第八百零六章


    楚天輕輕揚眉,笑意溫潤平和,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


    霎那間,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寧靜祥和的氣息,這股淡泊寧靜還生出大海般的浩瀚,以深邃寬容的姿勢容納土肥忠義的滔天驚浪,讓人生出深不可測之意。


    無欲則剛,有容乃大!


    得不到攻擊切口的土肥忠義,硬生生的收回攻勢,他的眼神驟然淩厲,簡直能把人看穿的眼神直直地射在楚天身上,土肥忠義的強勢和楚天的浩然博大形成鮮明的對比,讓服部秀子和林東強他們舉目凝視。


    半晌,土肥忠義猛然瘋狂大笑,回蕩在釣魚島中的笑聲格外陰森詭異:“小子,別以為擺幾個姿勢就天下無敵,老子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手上沾染千餘人的鮮血,腹中生吞過七八頭獅子的肉,你能贏我嗎?”


    楚天揚起輕笑,淡淡道:“你已經怕了!”


    土肥忠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剛才連續喊出自己戰績,其實就是想要擾亂楚天的心神,讓他浩然的氣勢為之削弱或消退,那他就可以趁機發出攻擊,誰知道,這小子不僅波瀾不驚,反而點出他內心深處的懼意。


    這家夥奇才啊!土肥忠義輕輕歎息。


    土肥忠義抬起頭盯著楚天,手指在武士刀上輕輕抹過,他漫不經心的道:“在我們生死決戰之前,我想要問問你,你們蓄意登上尖閣列島,難道就是來殺人並挑釁東瀛主權?如果你肯懸崖勒馬,我可以放你們走。”


    “否則等巡邏船回來,你們就會死在炮火之下!”


    這幾句話看似沒有技術含量,但楚天卻知道其中的厲害,土肥忠義是想要激起自己的慚愧,同時留出生路讓自己失去全力以赴的決心,隻要自己生出退卻之意,這家夥就會凶猛的撲上來,像是惡狼般的咬住自己。


    楚天彎腰撿起把匕首,尖峰斜向著礁石,淡淡回應:“糾正你最錯誤的常識,我登上的是天朝釣魚島,本意想來遊山玩水兼釣魚,誰知卻遇見你們張牙舞爪,為了清靜,我隻有把你們這些低等民族的人殺光!”


    土肥忠義臉色巨變,中指點在刀刃不再遊動。


    楚天也提起匕首,橫對土肥忠義。


    他們知道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了。


    海風更加猛烈了,把他們的衣衫頭發俱都吹飛起來,他們的神情雖仍然安靜而從容,但彼此間已充滿濃鬱殺機,王思夢甚至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變冷,林東強和服部秀子也挪出了腳步,遠離楚天等人對峙起來。


    土肥忠義右手持起武士刀,左手垂在腰下,刀鋒向外,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蘊含著無盡的戰意,就像鎖定目標的獅子,隨時都可能發出攻擊,但他身子卻石像般動也不動,妖異目光凝注楚天的刀光,而刀光則緊緊籠罩楚天。


    刀光如秋水,碧綠森寒,刺人肌骨!


    刀雖仍未動,但楚天卻已覺得出刀鋒迫出的殺氣,越來越重越濃鬱,他站在那裏竟不敢移動半寸,他知道自已隻要稍微動動,便難免有空門露出,對方的刀就會隨之斬下。


    這以靜製動正是他向來恪守的對戰精華。


    他忽然發現,土肥忠義遠比想象中厲害。


    海風洶湧的灌了進來,大地間充滿蕭殺之意。


    不遠處的驚濤拍岸聲也似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而雙方的呼吸聲卻越來越重,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這“靜”的等待,實比“動”的爭殺還要可怕,隻因在靜態之中,充滿了不可知的危機,不可知的凶險!


    誰也無法預測對方要從何處發出攻擊。


    楚天已能感覺到汗珠粒粒自他鼻端沁出,但土肥忠義那張蒼白的臉,卻像是死人般毫無變化,其實後者心裏也暗暗叫苦,他是凝聚全身力氣壓製楚天的氣場,隨著時間流逝,力不從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必須動手,否則會反露破綻!土肥忠義暗歎。


    突然,兩聲霹雷從不遠處炸開,山雨欲來,大地更見蕭瑟。


    土肥忠義的武士刀就在這聲霹雷中,氣貫長虹的直擊出去!


    這正是他在殺手島練習幾萬遍的‘霹雷斬’,凶猛之勢,再襯上霹雷之威,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力,如非親眼所見,怕誰也難以相信身寬體胖的土肥忠義,竟能發得出如此剛猛的招式,就連服部秀子也微微愣然。


    楚天身形側轉躲避,右手的匕首直取土肥忠義麵門,他這招看起來平淡無奇,與土肥忠義劈出的刀威簡直無法相比,但就這平平無奇的輕刺,卻偏偏能將土肥忠義的刀勢化解開了,詭異的讓眾人生出納悶。


    土肥忠義身法展動,不等招數變老就側滑出去,武士刀淩厲的掃出四招,全是致人死命的狠招辣式,楚天卻又漫不經心的化開,而且連捎帶打,猶有反擊之力,土肥忠義十八招擊出,竟然毫未能搶得先著。


    他眼皮輕輕跳動,殺機徒然濃烈起來,與此同時,橫掃的武士刀突然縮回,等到再次擊出時,隻聽“噬”的聲響,竟已變掃為點,讓武士刀的淩厲瞬間增加,幾個幻化出的刀尖,急切楚天的胸口,咽喉等要害。


    楚天苦笑之餘也生出讚歎,別說被土肥忠義刺中,隻要被刀風掃及半邊身子也將動彈不得,到時就會立刻斃於他的武士刀之下,但楚天身子輕斜─——隻不過輕輕斜了斜,強銳的刀風,便堪堪隻能掃他衣服過去。


    他手中的匕首借機刺向土肥忠義脅下。


    土肥忠義的淩厲攻勢,立刻就隻好變為守勢,右手武士刀縮回抵擋,同時左手拍出,早就算好他走這步的楚天橫跨步,左肘撞出,土肥忠義無奈之下隻能撤招後退,並順勢劈出五刀,鋪天蓋地向楚天壓下。


    但他很快無奈起來,因為殺招未展就被楚天封死。


    頃刻之間,土肥忠義已經使出幾十招最精湛最要命的絕學,而楚天所用的招式卻是江湖中最普通,最平凡的,江湖中也不知有幾千幾萬人能施展這種招式,但明明是同樣的招式,到了楚天的手裏卻不同了。


    這些動作單獨看來也許平淡無奇,但到了兩人交手時,每一個動作都發輝了它不可思議的威力。土肥忠義有時簡直想不通自己的精湛殺招,怎會被楚天這種平凡的動作化解的?不但化解,還能從容反擊。


    這小子真他奶奶的不是人!土肥忠義咬牙切齒。


    又是霹雷轟然響起,暴雨傾盆而落。


    狂風、暴雨,海水呼嘯,釣魚島黑暗得如同墳墓。


    他們根本已瞧不見對方的身影,隻憑呼吸聲來閃避對方的招式,但風雨呼嘯,到後來他們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霹雷擊下,電光閃過,楚天的身形清晰可見,土肥忠義身形淩空飛起,兩點寒星暴雨般射了出去。


    匕首和武士刀同時射出。


    在如此黑暗中,要想閃避暗器,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土肥忠義身形落下時,嘴角不禁現出得逞的微笑,驚天動地的霹雷聲中,王思夢似是發出害怕驚呼,接著又是電光閃過,土肥忠義的笑容已經變成震驚。


    片刻之後,鋼柱的照明燈亮起。


    七八盞燈散發著柔和光亮,雖然不足於照明整個釣魚島,但卻足於現出楚天等人的情景,王思夢發現,楚天的左肩刺著冰冷武士刀,而土肥忠義的心髒卻釘著黑色匕首,雙方的鮮血都緩緩流淌,隻是神情相差甚遠。


    前者神采奕奕,後者麵如死灰。


    誰都知道,勝負已經分出。


    生者勝,死者負!


    土肥忠義沉默半晌,然後垂下頭道:“我輸了!”


    他語聲說得那麽平淡,就像剛證實的隻不過是場輸贏不大的賭博,而任何人也聽不出他已將生命投注在這場賭博中。


    楚天拔出武士刀,淡淡道:“路上走好!”


    說完之後,武士刀就從他手中劃出,宛如流星般的射向土肥忠義。


    刀鋒掠過。


    充沛著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霸道氣焰。


    光芒斂去。


    一顆頭顱離開身體,在空中噴濺著鮮血。最終滾落在十米外的礁石縫中,灑下鮮豔奪目的血跡,土肥忠義喪失頭顱的軀體,在海風中晃了幾下才緩緩倒地,王思夢訝然驚叫,隨即用雙手死死掩住自己的嘴巴。


    服部秀子猛然瞪大眼珠,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趁著她恍惚的瞬間,林東強勢大力沉的攻出兩拳,讓他驚愣的是,服部秀子完全沒有抵擋,任由拳頭擊中自己腹部,巨大的衝力讓她的身軀像是斷線風箏跌落了出去,不偏不倚剛好摔在土肥忠義的腦袋旁邊。


    林東強正要再衝上去,楚天卻揮手製止了他。


    他拍拍林東強的肩膀,指著王思夢淡淡道:“林中尉,王小姐似乎遭受了不小的驚嚇,你的拳頭就不要再沾染鮮血了,免得再次把她嚇倒,你過去安慰安慰她吧,然後去巡邏船檢視幾番,看看船還有沒有敵人!”


    要撈政績,多少應該付出點吧?


    林東強忙鬆開握緊拳頭,飛快的跑到王思夢身邊問候起來。


    楚天卻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走到服部秀子麵前,俯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玩味的開口:“樣子長得還挺精致的,隻可惜竟然要做碩鼠隊員,看你身手還不錯,剛才怎麽不還手呢?全力拚殺或許有條活路呢!”


    服部秀子沒有躲開楚天的手,眼裏反而流露出崇拜:“你是我見過的強者之王,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任何努力都不能挽回覆沒的命運,我又何必做垂死掙紮呢?不過我請求你別砍我頭顱,刺我心髒好嗎?”


    楚天嘴角揚起輕笑,忽然冒出:“你是完璧之身嗎?”


    服部秀子微愣,隨即誠實的回應:“是!”


    正要離開的林東強和王思夢也呆住了,不知道楚天所問是什麽意思,楚天沒有理會他們詫異的目光,盯著服部秀子豐滿的胸部道:“你還是完璧之身?千萬不要欺騙我,那會死得很慘的!會讓人把你剔成白骨!”


    服部秀子全身微微顫抖,隨即堅定的說:“我沒有撒謊!碩鼠女兵的傳言也是真的,但我們這些來釣魚島訓練的人全是新兵,要等這裏集訓完畢,才會把女兵關進籠子,誰能扛住十名壯漢的進攻,誰就考驗合格!”


    王思夢又低低罵道:“畜生!”


    楚天鬆開她的下巴,淡淡開口:“這考驗有什麽意義?”


    服部秀子似乎並不抵觸楚天,毫不猶豫的回答:“土肥隊長說過,女人最容易感情用事,如果不讓她自慚形穢,她就容易愛上不該愛的男人,那在執行任務中就容易壞事,所以破了她的身子,就會讓她變得無情!”


    楚天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這似乎更該是殺手的訓練,而不是特種兵的新人集訓,他想起土肥忠義臨戰前喊的話: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看來那家夥心裏有點變態,於是楚天也就不以為然了。


    茲!匕首出梢聲起!


    楚天的右手正要扣向服部秀子的咽喉,卻見到她捏著刀刃遞給自己匕首,服部秀子滿臉肅穆和釋然,恭敬的向楚天開口:“能死在你手裏是服部秀子的榮幸,懇請用我陪伴多年的匕首,送我上路!麻煩你了!”


    楚天嘴角揚起輕笑:“你把生死交給我?”


    服部秀子鄭重的點點頭。


    接過匕首輕輕把玩,楚天笑容燦爛,透著死亡的邪魅氣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交織在俊美的臉龐,使得服部秀子全身打了個冷顫,就是這種感覺,比黑暗還要陰沉的陽光,矛盾的驚人,宛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楚天忽然速疾出手,匕首點在她胸口的紐扣,啪啪脫落兩顆,露出雪白的肌膚,毫不避忌的用匕首劃過,殷紅的鮮血瞬間流淌出來,服部秀子雖然感覺到疼痛,但知道匕首隻是劃破皮膚,不由為自己活著而困惑。


    楚天聳聳肩,風輕雲淡的道:“你的生死竟然由我掌控,那你也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我的奴隸了,無論我要你去殺人,還是要拿你來發泄,你都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除非哪天你能夠打敗我!”


    服部秀子臉上露出震驚,她實在無法理解楚天的想法,把自己留在身邊實在是百害而無利的事情,她生出恍惚,麵對他就像麵對土肥忠義般的無所適從,你永遠無法清楚了解他們內心的打算和部署,而且思想永遠被他們掌控。


    隻有楚天心裏清楚,服部秀子未來會成為重要籌碼!


    麵對楚天灼人的目光,服部秀子雙膝挺起:“是!”


    雖然她抱定必死的決心,但並表示她渴望死,活著才是真正的王道!


    海風猛然吹起,似乎感覺到部下背叛,土肥忠義的腦袋竟然滾了過來,在楚天和服部秀子中間搖晃,楚天皺起眉頭正要推開它的時候,眼睛忽然亮起來,鬼使神差的提起土肥的頭顱,目光落在脖根處的圖案。


    鳳凰圖案!


    被紅日組織襲殺過無數次的楚天,掃過兩眼就知道這是鳳凰圖案,心裏不由微微詫異起來,想不到土肥忠義竟然也是殺手組織的人,不過更大的疑問生了出來,東瀛政府怎會讓殺手背景的土肥忠義擔任要職呢?


    想到這裏,他盯著服部秀子:“知道土肥來曆嗎?”


    服部秀子依舊跪著,恭敬的回應:“知道,土肥忠義生於東京,其家族是軍人世家,五歲進入貴族學校係統學習,十二歲進入東京軍校學習,十六歲被選派出國交流,二十一歲回來被選入碩鼠支隊。”


    出國交流?楚天微微詫異,問道:“去哪國交流?”


    服部秀子搖搖頭,鄭重的回道:“沒人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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