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似乎是個行家,沒有立即在張所長指定的地方簽名,而是把問話記錄拿起來掃了幾眼,淡淡的說:“張所長,這裏有點不妥吧,你沒有把我們打人的前因寫進去,這樣就變成了是我們無理在先,又出手在後?一切都變成我們的錯了?”


    “反正你們出手打人就是違法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原因沒什麽必要寫。”張所長臉上些許的不爽,想不到海子那麽仔細,幹脆無賴的說


    楚天想試試張所長,於是指著自己和林玉婷,運用自己所學不久的法律知識,插嘴道:“那應該沒有我們兩個什麽事情吧?我們隻是恰好在旁邊而已,另外,就算你要處罰我們,按治安處罰,你打算怎樣處罰我們?”


    張所長哼了一聲,顯然對楚天這種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說:“你們三個是一夥的,要麽告你們故意傷害罪進行拘留,要麽每位交20000元保金,並與傷者家屬協商賠償。”


    楚天吸了口寒氣,20000塊?這衙門也太好賺錢了吧?而且看來這數字隻是張所長嘴裏隨意說出來的,沒有什麽依據,實在霸道,於是說:“我要上訴,又沒打人,憑什麽拘留我呢?憑什麽交20000保金那麽多?另外,即使我們交了20000元保金,你能擔保他們不報複我們嗎?”


    旁邊那個非主流的翠雲投射出一種陰毒,也冷冷的說:“隻賠償?沒那麽簡單,我說過要你們殘的。”


    牛昆也狐假虎威的拍著桌子,有著張所長撐腰,這裏等於也是他的天下,可以橫著來,說:“對,你們賠四十萬,並留隻手,我們可以考慮放過你們;否則老子今晚就廢了你們幾個。”


    海子鄙視的看著他們兩個,對張所長說:“所長,你看他們明顯的敲詐和威脅,那幾個被我打傷的人,再怎麽重傷也不用四十萬的醫藥費,而且現在也不確定他們是否重傷。”


    張所長不耐煩的揮揮手,顯然對海子如此多問題表示不滿,道:“那是你們自己協商的事情,你們交不交?不交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拘留你們。”


    楚天似乎看穿了張所長的詭計,冷冷的笑了:“張所長,你現在不拘留我們,要我們回去,不就是逼我們嗎?你又不是沒看到胖子外麵擺著十幾個人,隨時準備尋仇。”


    張所長眼睛挑了一下,帶著挑釁和蔑視,說:“那你們交不交?交的話,起碼可以保證你們今夜無事,讓你們好好協商。”


    海子長歎了口氣:“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接著一字一句的說:“所長,我們不交的話,你就不管今夜任何事情了嗎?”


    張所長一臉不屑的看著海子,點點頭,沒有說話,眼中的蔑視可憐之意,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海子起身,拍拍楚天說:“兄弟,看來我們今天要熱身了。”並對牛昆說:“走吧,我們去外麵血戰一番吧,免得這裏髒了張所長的地方。”


    “你他媽的的真是愛錢不要命,老子今天就讓你們橫屍街頭。”牛昆憤然的喊著。


    此時,林玉婷突然冒出:“我要叫我爸。。。。。”話還沒說完,楚天輕輕一握林玉婷的手臂,說:“走吧。”不讓她說下去,楚天知道,如果“鐵麵包公”林玉清真的牽涉進來了,那就很難脫身,現在整個宜興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借口幹掉林玉清,假如他那些仇敵知道林玉清的女兒林玉婷進了派出所,就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致她死地,到時候,林玉清稍有不謹慎,也會萬劫不複。


    林玉婷也是聰慧過人,奇怪楚天不讓她把話說完,細想之際,冷汗狂出,很快的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於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楚天。


    牛昆走出門口,叫手下出到派出所門口守著,並拉著翠雲出去,以防楚天和海子劫持他們做人質,楚天和海子走在前麵,林玉婷和趙玉磬跟在後麵,四人剛踏出派出所門口,就有民警屁顛屁顛的把派出所的門反鎖了,顯然表示他們不再管這幫人的恩怨。


    海子低罵一句:“狗日的,做的還真絕呢。”


    牛昆正在接電話,估計是醫院打來告知傷情的,下麵的十幾的人則在翠雲的吩咐下拿著家夥圍住海子和楚天他們,那些鐵管砍刀在路燈下閃著絲絲寒光,似乎不飲人血誓不還,非主流翠雲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扭曲的有幾分詭異。


    楚天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人怎麽多了,掃了一眼,牛昆手下的外圍還有幾十個不明真相的群眾在圍觀呢,估計是潮日那邊跟過來的,現在的群眾真是熱心,危險四射的地方還不忘記看熱鬧,楚天心裏笑了一下。


    麵對要來的惡戰,楚天沒有太多的去想結果,一切順其自然,該來的始終要來,不該來的怎麽都不會來,再說,這些人還真不放在楚天眼裏,隻是希望林玉婷不要被嚇壞了。


    牛昆放下電話,狠狠的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你們拿出四十六萬,再留隻手,我們就放過你,不然今晚讓你手斷腳斷,血流成河。”


    楚天笑笑,指著林玉婷,對牛昆說:“胖子,所謂禍不及家人,你是條漢子的話,你先讓我這位朋友出去,咱們再好好的決一生死。”


    翠雲插嘴說:“叔,不要跟他們多說,先廢了他們,再把他們弄進拘留所,再讓他們拿錢,不拿錢的話,再奸了他們那個女的,拉去窯子裏麵賣,不然難消我的恨意。”


    楚天和海子一股寒意,這非主流的小妮子也太狠了吧。這小妮子的膽氣今晚連升幾個檔次,從哭哭啼啼到恨氣衝天再到煞氣滿天,也就兩個小時左右的事情。但也同時升起一股深深的恨意,竟然說出楚天一生最恨的話,涉及無辜女性。


    牛昆揮揮手,說:“給我往死裏打,出了事我負責!”接著裝出一副盛氣淩人,很NB的樣子。


    海子眼神淡淡的,甚至有絲疲倦,輕輕的揮了一下手。


    楚天正準備出手,突然,周圍的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紛紛從後背拿出鐵管,往牛昆那夥人撲去,楚天心裏一詫異:咦,難道現在的不明真相的群眾還學會見義勇為了。


    不明真相的群眾很自發的三個對一個,一個攻上,一個攻側,另一個則滾地堂攻下,很輕易的就把對方撂倒,接著三人每人補上幾棍,就把對方控製住了,楚天看的眼花繚亂,真是訓練有素,井然有序,一場混戰竟然變成藝術對決。


    楚天心裏嘀咕之際,海子淡淡的說:“楚兄弟,今晚給你麻煩了,都是這幫人,害的咱們第一見麵吃餐飯吃得那麽坎坷。”


    楚天笑笑:“兄弟,看來混的很不錯,那麽多兄弟跟著你。”


    海子猛吸了口煙,顯得幾分無奈,又歎了口氣:“兄弟,誰不想做好人呢?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隻是社會太現實了,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楚天點了下頭,海子說的倒是實話,現代不同古代,古代拉幫結派不僅合法,還很風光,現在的幫派則是在兩隻雞蛋上跳舞,稍有不謹慎,就會被黑白兩道滅掉,於是對海子說:“從來就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隻要心存良心,無愧與心,不傷天害理,那就是頂天立地的人。”


    海子的眼睛射出一絲迷茫後的亮光,久久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無坦蕩之人豈能說出這番話?


    在楚天和海子說話之際,現場已經毫無懸念的拚殺一場,除了非主流的翠雲驚恐的站著,牛昆他們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估計每人隻是身上都挨了十幾鐵管,臉上都很光鮮,特別是牛昆,嘴裏連血也沒有留了,卻在地上哼哼的不停,看來海子還是留情了。


    海子走到牛昆麵前,淡淡的說:“胖子,做人不要那麽拽啊,別以為有幾個人,有幾個錢,有什麽鳥所長撐腰就那麽囂張,兄弟我什麽場麵沒見過,生生死死好幾回了,從來不怕跟人拚命,記著,別再惹哥,自己回去好好反省怎麽做人,順便告訴那幾個躺在醫院的兔崽子,以後生性點,不然遲早有一天被人打死在街上。”接著點了支煙,插在牛昆嘴上,讓他緩緩痛。


    牛昆臉上露出無比的痛苦,雖然知道鐵管擊打在身上會疼痛,但那是別人身上,更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欺負過,他甚至有點惱怒什麽都不管的張所長咋不帶幫警察出來把海子這些人掃翻在地。


    海子走過翠雲的身邊,看了一眼翠雲,冷冷的說:“幸虧我不打女人,不然你已經死了。”


    一直在害怕的林玉婷卻突然撿起一跟鐵管,狠狠的往翠雲腿上打去,翠雲立刻痛的滿地打滾,海子很詫異,應該說見到林玉婷的突然發飆有點不解,隻有楚天才知道,翠雲說的那個“奸”字,刺激了林玉婷,但楚天沒跟海子細說,隻笑笑:“女人是不可以得罪的。”


    海子也會意的笑笑,這年頭有兩種人是麻煩的,一是女人,二是和尚;女人是經常不講理,和尚是講理聽不懂。


    翠雲痛苦過後,看著林玉婷寒冷的眼光,變得異常驚恐起來了,完全沒有了在派出所時候的囂張。


    海子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遞給楚天一張名片,跟楚天說:“兄弟,這是我名片,有什麽事找我,海哥能幫上忙的就一定幫,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楚天看看林玉婷說:“不用太麻煩了,你送我們到潮日那裏就可以了。”


    海子揮揮手,那些手下紛紛走上路邊的麵包車,一輛越野車停在海子麵前,海子招呼楚天他們上去,回頭對著派出所喊道:“張所長,出來擦地啦。”派出所依然一片死寂。


    這個深夜的城市,顯得格外的寂靜,偶爾幾部泥頭車轟隆隆的駛過,楚天竟然感覺心有點累了,以前引以為豪的身體竟然在昏黃的路燈中感覺到疲憊,難道真的是折騰累的?城市本身就每天都在折騰,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城市的各個角落都有人在為了一個叫“生存”的東西而勞累奔波,上演著各種各樣的故事,應該說,這年頭,活得真不容易。


    海子說: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我們生存的地方;陽光照不到的時候,就是我們發達的時候。


    海子說:夜晚的城市就是個罪惡之城,白天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都在在夜色掩護下完成,越是糜爛酒醉的地方,越能見到不少達官貴人,每天晚上城市各個角落進行交易的金錢不計其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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