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媽,你是不是該去做晚飯了,我還等著你晚上做炒牛肉呢。”黃海川笑道。


    黃海川說著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鄒芳走過去開門,見到門外的楊振和張明德時,愣了一下,立馬就露出了笑容,“是楊局長和張部長,快請進。”


    “鄒大姐,冒昧來訪,沒打擾吧。”楊振笑哈哈的說著。


    “沒,歡迎還來不及呢,這大過年的,就是得有人過來串門才熱鬧不是。”鄒芳笑道。


    黃海川這時也聽到了聲音,朝門口看去,楊振和張明德已經走了進來,看到邱淑涵,也忙點頭問好,這才朝沙發走過來,看到黃海川和黃源兩人麵對麵坐著喝茶,張明德笑著開口,“黃書記和黃老哥您們是父子倆在一起品茶不成。”


    “沒事坐著喝喝茶。”黃海川笑了笑,請著楊振和張明德坐下,他剛剛給兩人回了短信,說著這兩天有空再聚,沒想到兩人一起上門來拜訪了。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正好來蹭杯茶喝。”楊振也笑道。


    兩人坐下,跟著黃海川父子倆隨意的聊著,他們純粹就是知道黃海川回來後上門拜訪一下,並沒特別的事,氣氛也輕鬆愉快,黃海川知道前一陣子張一萍讓人在查楊振,不過看楊振的樣子,想來也已經度過了難關,否則楊振肯定也會向他求助。


    “黃書記,這次回來要初幾走?”楊振喝了口茶,隨口問道。


    “初三下午走吧。”黃海川笑著搖頭,“咱們當幹部的就是這樣,這逢年過節的,想完整的休個假期都難。”


    “這倒是實話,我都忘了有多少年沒有像普通人那樣過年休假到初七才正式上班了。”張明德苦笑道。


    “這是有得就有失。”楊振笑著插話。


    “楊局說得對,咱們享受到了太多普通人沒有的特權,所以還真沒資格抱怨。”黃海川笑道,說著話,看向楊振,“楊局,年前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張一萍在讓人調查你?”


    “黃書記您怎麽也知道這事?”楊振聽到黃海川的話,驚訝了一下,旋即苦笑著搖頭。


    “我聽楚蓉說起的,她說是你兒子說的。”黃海川道。


    “那臭小子,早就叫他嘴巴要緊,不能亂說,他倒巴不得把自個老子被查的事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楊振無奈的笑笑。


    “楚蓉也算不得外人,相信楊明說話有分寸。”黃海川笑道。


    楊振聞言笑笑,剛剛嘴上雖然那樣說,但他也能猜到兒子估計是想通過楚蓉的口把這事告訴黃海川,不過那臭小子顯然沒明白他當時的真正意思,他並非是不向黃海川求助,而是還沒危急到那個程度,黃海川這條關係,他是想用到關鍵時刻,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關係同樣是如此,總不能一有點事就向黃海川求助,那就算他和黃海川關係再好,黃海川也總有厭煩的時候。


    “當時是局裏在查一個經濟案子,我不知道要查的那個人跟張國力有點牽扯,後來知道了,我也裝著不清楚這事,想讓下麵順藤摸瓜的查查張國力有什麽問題,沒想到張一萍倒是夠狠,也不找我問話,直接就讓紀委調查我,要不是明德跟馮雲有點私交,給我泄露了口風,我還蒙在鼓裏。”楊振笑道,他口中的馮雲是市紀委書記。


    “最後這事怎麽解決的?”黃海川問道。


    “還能怎麽解決,咱不敢跟張一萍硬著來,當然是隻能服軟了,我讓下麵人把案子撤了,張一萍也就沒把我逼得太緊了,這事算是不了了之。”楊振笑了笑,市紀委其實並沒直接調查他,也沒那個資格,他如今也是副廳級幹部來著,屬於省管幹部,市紀委當時查的是他兒子生意上的夥伴,想從跟他家人有關的經濟問題上入手,估計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也才會如此緊張,趕緊跟楚蓉說了,要告訴黃海川。


    其實這事他事後從張明德這裏得知,人家馮雲也隻是讓下麵人做做樣子,並不想攪合這些事,不過張一萍通過這種手段向他發出警告信號確實是真的,他也不敢再真的查下去,不服軟不行,誰讓人家張一萍是一把手,最後他先偃旗息鼓,也主動到市委去了一趟,這件事算是消停了。


    “張一萍已經確定要提為省委常委了,就她那性子,估計是會越發跋扈了。”張明德插了句話。


    “明德,你這話我就不認同了。”楊振笑笑,在張明德錯愕時,道,“要說我呀,那張一萍現在不是省委常委,但已經足夠跋扈了。”


    “你這話倒也沒錯。”張明德聽到楊振的話,啞然失笑。


    “你們也不用去管張一萍怎麽樣,做好自己的就行了。”黃海川道。


    “現在我們這些人隻能是抱團取暖喲,張一萍雖然看我們不順眼,但也不至於真的拿我們下手,她不想撕破臉皮,我們也不想主動去招惹她,能讓步就讓步,也隻能這樣了。”楊振笑道,看了黃海川一眼,“要是黃書記您調回寧城來就好了,皆大歡喜。”


    “這是個好建議,望山那地方好像挺落後吧,黃書記您在望山還不如調回來呢。”張明德也湊趣的笑道。


    “你們要是誰是中組部長,倒是可以把我調回來。”黃海川笑眯眯的說著。


    “得,那我這輩子是都不用指望了。”楊振笑了起來,“明德可以努力一下,正好你是組織口的。”


    “你就拿我開涮吧。”張明德笑著指了指楊振,“你這輩子不用指望,那我是再下下輩子都沒希望。”


    幾人說說笑笑的聊著,楊振和張明德等市裏的領導代表是親近黃海川的派係,確切的說,他們代表的是親周明方一係的幹部,和張一萍注定是走不到一起去,張一萍是周誌明的人,他們如今也知道周明方同周誌明之間的一些秘聞,兩人私底下的矛盾早在周明方擔任寧城市委書記以前就有了,如今周誌明是一省之長,而周明方也調任外省擔任省委副書記,雖然比周誌明還是差了一籌,但周明方勝在年輕,到了他們那個層次,年齡就是個寶,才五十出頭的周明方就已經官至省委副書記,將來的前程同樣不可限量,他們跟在周明方後麵也不至於差了,隻不過周明方現在對省內是鞭長莫及,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夾起尾巴做人,不求能跟張一萍對抗,隻要能自保就行了。


    就在黃海川和張明德、楊振聊天時,寧城市江夏酒店,這是市區的一家普通三星級酒店,酒店裏,兩名男子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街道熱鬧的景象,隻聽其中一人咒罵著,“真他娘的操蛋,大過年的讓咱們留在寧城調查。”


    “算了,你再罵不還得乖乖留下來,誰讓咱們是小卒子。”另一人咧嘴笑著,“不就一個過年嘛,沒啥好稀罕的,等這次案子辦完了,隻要能升職,那就真的值了。”


    “誰知道承諾是真的還是假的,領導的承諾有時就跟放屁一樣,也別抱太大希望。”罵的人撇了撇嘴,“我是不指望升職了,就怕咱們這種小卒子卷入這種層次的爭鬥裏,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吧,不會像你想的那樣的,邱家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再說紀委這一塊一直就是邱家的薄弱環節,他們的影響力小得可憐,那位邱老爺子要是還在,可能他發句話誰都不敢說啥,現在他走了,邱家沒人有那個分量了,咱們紀委,現在的邱家想把手伸進來,還差了點資格。”另一人笑道。


    “哎,這些個頂層的權貴鬥來鬥去的,也不知道在鬥啥,有啥意思嘛。”


    “因為你所處的位置太低了,所以你不懂他們在鬥什麽。”


    “嘖,說得好像你懂似的,你不也是個小嘍囉。”


    “哈哈,那倒是,咱們都是小嘍囉。”


    兩人在房間裏笑著,他們這是利用過年的時間,下午偷空休息了一下,睡到剛剛才起來,這一陣子累壞了,過年還沒得回去,兩人也是苦不堪言,今天大年初一,兩人上午還出去調查來著,下午才回來倒頭睡覺。


    “那個叫段明的,我看調查得差不多可以先把他控製起來了。”


    “這不是咱們可以決定的,先匯報上去,看上麵怎麽說吧,你以為就咱們這一組在調查嘛,嘿,在南海那邊,也有一組人員在調查呢。”


    屋子裏靜悄悄的,兩人的說話聲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一人走回床上繼續躺著,另一人點了根煙抽了起來,望著窗外怔怔出神,權力鬥爭的可怕,他們比誰都清楚,盡管他們隻是小人物,但因為他們所處的部門特殊,所見所聞早就讓他們麻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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