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未麵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此刻容許手中握著的那張紙,不就是自己從他紙簍裏“偷”出的信紙麽?虧得自己先前那樣好找,原叫他拾去了。


    “昨晚拾到時信紙已濕透,我將它在香爐上放了一夜,晨起時便幹了。”容許神情平靜,緩緩道,“怕是你遺下的,所以先自己收著了。”


    佟未怔怔地接過信紙,因曾被自己的淚水浸透,上麵的字跡已幾乎辨不清,這會兒烘幹後脆脆的一張黑紙,便更叫人無法看出上頭寫過什麽。


    昨夜既然沒有拿謊話哄騙他,那今日是否要承認這一張信紙的歸屬?


    佟未想著,一邊細細攤開那張脆生生黑乎乎的信紙,在一團漆黑中,竟仿佛又看到了那熟悉而刺目的兩個字――恒聿!


    “這是嶽丈大人或者嶽母、舅兄他們留給你的書信嗎?”容許在妻子的沉默中,忽而冒出這個問題。


    驀然抬頭看著容許,直視那雙看似冰冷卻又仿佛盛滿了人情的眼眸,佟未不知該如何作答。


    其實,大可以不承認,大可以隨便編一個謊言,大可以不在乎容許。可是,她不忍心,當真不忍心。


    “進城前那晚,我已修書致京城國公府,想必再過幾日嶽丈大人就能收到我們報平安的信。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自己寫一些書信,隻要交給柳媽媽就好,她會為你安排人送出去。”容許將話語緩緩說出口,眼眸則緊鎖在妻子的身上,細心觀察著她神情中一絲一毫的變幻。


    “好,我知道了。”佟未這一聲在她看來並非是回答,但手上卻已小心地將那張信紙收起,攢在了手心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繼而轉身,似要走。


    “還有一件事。”


    佟未微微一悸,不安瞬間侵襲周身,慢慢轉身,問:“什麽事?”


    容許不忍,然話已出口,如何能收,倘若……沒有“倘若”,她是知道的,她已經知道了。


    “如果沒什麽事,我要去為你的母親準備午飯。”佟未臉上早沒有先前的神采飛揚,也許她猜到了容許要說什麽,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該從丈夫的嘴裏將這件事情做一個確認。


    而確認?又為了什麽?


    行軍打仗最忌拖泥帶水、舉棋不定,這更不是容許的性格,可今日的容許,的確失去了往日的果斷。


    “在我們南下的路上。”他最終選擇理智地將事情全盤托出,但負於身後的手卻兀自握了拳,“皇上與皇後將他們的幼女德恩公主下嫁給了我的好友義弟,宰相恒啟豐的三公子恒聿,他已成為聖上的東床快婿,封為平陽駙馬。”


    聞言,仿佛有什麽東西從生命裏抽去,頃刻,整個世界都靜了。心何其痛,可麻木了,也就沒感覺了。


    “這件事與我何幹?”佟未有些木訥地問了一句。


    容許心裏亦有一種被揪起的痛,是因為她在痛,還是因自己對她的殘忍?他停了須臾,才答:“賀信已由昨日發出,接下來該備一份賀禮托鏢局送去京城,我想也許你有更好的意見。”


    佟未冷笑,將臂上的披帛輕輕一挽,“這當算容家的事,你做主便好。現在時辰不早,我必須去為你的母親準備膳食。”她幽幽說完這一句話,旋即轉身離去。


    衣袂披帛輕拂過後,一張黑色的已發脆的信紙翩然而落,卻不知落在了誰的心頭。


    “一見傾心。”


    容許頗有幾分無奈的苦笑,那一日恒聿欣然向我介紹佟大小姐時,我為何沒有從他的眼眸裏看出別樣的情緒?那一日恒聿送我至城界時,從馬車裏送出的那一方錦盒難道是信手捏來的東西?而她佟未,又幾曾知道會有人前來相送?


    原來,我終究又害下一個絕世女子,使之芳心付水,東流。


    “四荷!”輕歎後,容許揚聲喚人,便有小丫頭趕到跟前。


    “二爺有什麽吩咐?二奶奶去了廚房,采薇姐姐也跟去了。”四荷的答話顯然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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