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個獎有什麽感覺,就像喝一口冰鎮可樂,爽隻爽入口的刹那。


    也不是什麽知名度高的大獎,亮出去或許被誤當成“野雞獎”,幹脆不發圍脖不顯擺,老老實實回後台。


    等到頒發完女演員、最佳新人導演獎,終於輪到葉秦,跟薑聞出場。


    “老七,問你一句,剛剛沒拿到新人獎,心底什麽滋味?”


    麵對薑聞的調侃,葉秦隨機應變,立馬換臉,滿麵無辜,攤攤手道:“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喜歡被動。”


    “喜歡被動地拿獎。”


    薑聞捧哏一把,兩人在台上演一出《子彈》小劇場,台下甭管逗沒逗樂,予以鼓掌,掌聲如聲浪般雷動。


    “接下來,由大哥來頒發,‘大學生影展’單元,最佳劇情片獎……”


    “文牧野,《石頭》!”


    文牧野還不是那個《藥神》,而轟動一時的新銳導演。


    出身很普通,學校隻是一個三本,因為高考考砸,對學校別無選擇,但可以選擇喜歡的專業。


    於是乎,拜入編導係。


    此時此刻,他緊張地領完獎才下台,原以為有媒體采訪,然而並沒有。


    微微歎息,卻聽到背後突然傳來;“歎什麽氣?”


    葉秦找上門,沒別的意思,就是文娛裏最簡單的騷操作,虎軀一震,還不納首來拜。


    尬聊了一會兒,圖窮必見:“拿完獎有什麽打算?”


    文牧野是個實誠人,扶扶眼鏡道:


    “我打算花1000塊預算,拍一部兩個東北老太太結伴交電視費的短片。”


    1000?


    葉秦一怔,這麽唬嗎,難怪寧昊喜歡文牧野,他的《香火》,可是花了兩三萬才拍出,那可是03年,如今都西元2011年。


    “還要不要投資?”


    “真,真的可以嗎,如果經費夠,其實我更想試試長片,兩萬,不,一萬就可以,可我是第一次,而且上映不了。”


    葉秦一拍文牧野的肩膀,“幾萬我還是拿的出來,主要我能見證你無窮的潛力被激活,那是我的榮幸。”


    他說的是真心話,《藥神》其實找誰拍都是拍,但導演可是僅次於劇本,是稀缺資源,文牧野潛力的確未來可期。


    值得重點投資培養!


    看到他被一席話觸動,隨即邀請簽約葉光紀,待遇可以談,而且讓李大偉搭把手當監製。


    自從視頻網強勢崛起,電視台沒落,這位二線小導演徹底閑置在家,無戲可導,索性拉出來一塊升級。


    但光這樣,還不夠。


    “什麽,我,讓我報考北電的導演係碩士?”


    文牧野被接連的餡餅砸暈,瘋狂地咽口水。


    “好好準備吧,導師,薑老師會推薦你到田狀狀老師。”


    田狀狀,跟陳凱哥、章國師並列的第五代導演,老爹可是前北影廠廠長,表弟李雪建,在北電師生裏德高望重。


    貨真價實的京圈文藝圈的大佬,薑聞也是參演他執導的《大太監李蓮英》,因而結緣。


    至於考不考的上,嗬嗬,周冬魚都能運作進去,塞個文牧野,都比翟博士考博容易。


    葉秦一張口,文牧野木納地點點頭。


    望著眼前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心裏不住在想:


    他才21歲,咋這麽牛批!


    葉秦語重心長道:“不要有壓力,出來以後,給你一個本子。”


    ……………


    收了文牧野這個曆年first映展最拿的出手的導演苗子,轉眼間,很快便到七夕節。


    這一天,《將愛情進行到底》終於首映。


    他喵的,章一白特意叮囑,必須帶一個女伴,配合電影營銷。


    找趙穎寶,她屁顛顛地已經進組《天涯明月刀》。


    找佟麗雅,打算宣傳一波《失戀》,可惜劇組加班加點趕工,大女主無論如何脫不開身。


    葉秦樂得自在,親自駕車把汪曼春“請”來。


    她波浪卷發,烈焰紅唇,一襲紅衣,纖手挽著自己的手臂,兩人步調出奇地一致,優雅地走過紅毯秀。


    當然以防緋聞,順道把張若雲拉上,組了一個《雪豹》劇組。


    “秦子,有什麽事,不能當麵說,非要讓我參加才肯說?”


    汪曼春剜了眼,一回想他賴在自己窩裏撒潑耍賴,沒半點大明星風度,心裏又氣又笑。


    這是什麽時候?


    七夕啊,還眾目睽睽,長槍短炮,一塊盛裝來看愛情題材電影,越發感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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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他們是一對情侶。


    “姐,星爺有部電影,女配空缺,你要不要試試?”


    “星爺的電影,我沒時間。”汪曼春雙眸一凝,咬咬唇。


    “這就不是我的事,戲約反正給你的經紀人。”


    葉秦一直讓楊曼留意汪曼春,雖然《雪豹》小紅,因為沒有簽約大公司,經紀人不給力,接連幾部戲不見起色,人氣逐漸耗光。


    《降魔篇》的四煞,算是給她止血。


    “這個角色,最好懂點舞蹈,姐姐你的身體柔,學的快。”


    “去你的!”


    汪曼春睖眼,此刻已經走完紅毯步入禮堂,四下隻有兩側的工作人員,不留情地掐肉。


    力卻不敢用勁,捏了幾下,就見葉秦嬉皮笑臉,感動地鬆開手,嘴上也不再倔強地拒絕,雙頰微紅,這個算七夕節禮物嗎?


    一念至此,腦袋頓時空白,滿臉嬌羞地步入到影廳。


    主辦方特意指定座位,他們甫一落座,粗粗掃了眼首映禮的到場嘉賓,京圈自不必說,徐才女可是朔女郎,王碩可是京圈的靈魂人物,盡管出國避難,衰敗勢弱,可地位擺在那裏。


    馮大炮在王碩麵前,始終是馮褲子。


    要不然,怎麽能成為王紫文的“精神枕頭”?


    倒是最令他感興趣的,一是王飛,二是刁一男。


    據章一白說,他跟刁一男在大學組過先鋒劇團“鴻鵠社”,鐵子關係。


    嘚,首映結束非得找他引薦不可,《白日焰火》、《南方車站的聚會》的導演,也是老鄉!


    至於電影,嗬嗬,果然章一白隻適合營銷電影,不適合拍電影。


    果不其然,一兩個小時的電影,又臭又長。


    毫無邏輯的三段故事,感情線也懶地做鋪墊,用電影的形式拍了3段電視劇,分別是在燕京、在滬市、在波爾多。


    愛搞多段式敘事,簡直是MTV+廣告片+訪談+風光片的大雜燴。


    別說《甲方乙方》,甚至都不如《私人訂製》,至少那是京味兒諷刺,《將愛》嘛,真尼瑪的催眠倒是真的。


    葉秦磕著爆米花,鬧不明白這鬼電影,怎麽前世就破2億票房?


    蒼白無力,矯揉造作。


    跟他喵21年520的《我要我們在一起》一個德性,都能叫《戀愛腦男主自我感動的一生》。


    全喵是男女主人公曆盡艱辛,終究敵不過現實的愛情長跑。


    雖然沒有墮胎、車禍、三角戀、絕症之類的狗血情節,但寫滿各種愛情片套路。


    特別是李崖鵬,這哥們都快能成廣大觀影青少年的爸爸的年紀,裝純演二十多歲的大學生,再配上徐才女,她名為四大花旦,演技怕是楊小蜜她們水平的四小花旦,連自己都帶不動,更帶不動李崖鵬。


    災難的演技,災難的導演,災難的劇本,葉秦望向中間排不斷搖頭歎氣的影評人,真為難他們得在一堆垃圾變廢為寶,昧良心大吹特吹。


    “這部電影,章導拍的跟我想的不一樣。”汪曼春委婉道。


    終於,等到電影臨近尾聲,可以結束煎熬跟折磨,葉秦撇撇嘴:“姐,直接說爛得了,沒事,我估計他心底也覺得稀巴爛。”


    “你,咳咳,你多少給章導留點麵子。”汪曼春沒好氣地瞪了眼。


    “我要是觀眾,我現在隻想站起來喊,RNM,退錢!”


    葉秦低聲吐槽,卻不料真金白銀買票入場的影迷們可不答應,特別打的是王飛旗號的複出首部電影獻唱的噱頭。


    噓聲滿天飛,牢騷抱怨像潮水翻滾,一浪接一浪地拍在最前排的主創主演頭上。


    就在此時,片尾響起主題曲,E神深情飽滿的男中音,王飛悠然縹緲的仙音,緩緩而來。


    “給你一張過去的CD,


    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


    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


    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


    無數心生不滿的觀眾頓時安靜,沉浸在歌聲中,美妙的音符不僅洗耳朵,也在洗眼睛。


    “這首歌就是你寫的?”汪曼春微微一滯。


    葉秦深情地與她對視,把一粒爆米花拋嘴裏,然後放眼望去,怨念深重的影迷們慢慢冷靜。


    剛入場的他們原以為會吃一盆可口的飯菜,沒想到端上一盆屎,還強按牛頭偏要吃,犯惡心突然給你遞個綠箭口香糖,清新口氣。


    《將愛情進行到底》,大概是這種感覺。


    “走吧。”


    汪曼春一愣神:“去哪?”


    “你不是王飛的粉絲嗎,我找她剛好有事,一塊過去吧。”


    與此同時,全國首映的《將愛情進行到底》結束以後,無數感覺智商情商被侮辱的影迷,尤其是小情侶,紛紛第一時間登入豆瓣。


    《將愛》開局瞬間天崩地裂,5分起步,底下的評論區更是怨聲載道,卻也摻雜古怪。


    “我審美觀的問題嗎?直到聽到王飛、程奕迅的歌,我才確認我沒問題,是導演傻比!”


    “一顆星是電影值一顆星,如果評歌曲,歌曲必須五星好評!”


    “情人節,我陪女朋友看了2個小時的廣告,終於等到王飛、程奕迅唱歌,他娘的,灑家值了!”


    “衝王飛去的,睡了一整部電影,那幾嗓仙音把我喚醒啦!”


    對《將愛》的口誅筆伐,頃刻間蔓延到全網,都在噴演員,噴導演,噴編劇,在刷屏的全網黑潮裏,貼吧裏獨獨隻有一處光明:


    “主題曲王飛程奕迅唱的真好聽,我現在回想起來,整部電影都是這首歌的MV。”


    “自古爛片出神曲。”


    “嗎的,我就是因為這一首OST被騙進電影院的!”


    “這首歌叫《因為愛情》,唱歌的是王飛,程奕迅,而作詞作曲的,是葉秦誒!”


    “葉秦?他不是一個演員嗎?”


    “樓上肯定非葉秦粉,也不是舔狗教,教主可是一個被演戲耽誤的牛皮歌手!”


    “教主牛皮,請問哪裏可以下載到《因為愛情》音源?”


    “同求音源+1。”


    “…………”


    短短三十分鍾,《將愛》被罵出圈,《因為愛情》被捧出圈,葉秦意外卻火出圈。


    佰度24小時熱度排行榜,關於他排名靠前的詞條竟是:


    【一個被演戲耽誤的歌手】


    【葉秦快出歌,樂壇沒有你的歌我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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