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珩是篡權奪位,民間必有反應,到時候各個揭竿而起,亂世將來...”


    “魔宗,魔宗豈是那麽好鏟除的,反軍未除,又動魔宗,等於撬動武林亂象,到時候還不知會如何...”


    “誒,說多了又如何,其實最奇怪的是藺珩竟然不在帝都,而且也沒稱帝...”


    按理說拿下越太初之後,不管後者死沒死,帝都在掌握之中的藺珩基本就可以稱帝了,先稱帝,占據大義名分,自有人想著順從他。


    但他反而離開帝都了,去蒼東領軍對戰?


    沒有!


    去帶人滅魔宗?


    也沒有。


    他去哪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莫非是帝君還活著,他去追帝君去了?”


    這種懷疑...


    上聞遐邇反正是半點都沒想過的。


    藺珩壓根就不在意越太初。


    所以他到底去哪了呢?


    帝都的人還沒等到藺珩回來,就先聽說了各地武裝起義的事兒。


    完了。


    ——————


    上聞雅致剛得知消息,就從潛入太師府邸的宗師婦人口中得知另一個消息。


    各地起義,冒頭比較厲害的那些人。


    死了。


    “死了?”


    “嗯,被滅族,基本可以確定是當地官府跟一些相府死士做的,基本一個不留。”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


    越太初活著到東黃道了。


    宗師婦人沉默了下,端詳上聞雅致的神色,“夫人有所準備麽?現在藺珩不在還好,若等他歸來,基本就是大局已定了。”


    上聞雅致把這個消息傳給自己親爹,後者沉思良久,卻說:“越太初回不回去,東黃道總歸是要有反應的,因為都知道藺珩不會放過越氏的根基,所以這個消息意義不大,問題隻在於——藺珩到底在哪裏,他去做什麽了?


    帝都之中,一些內在隱藏屬性是保皇一族的大臣們忍不住在內心呼喚——帝君還活著,天佑我越氏王朝啊!


    然後還沒來得及開心。


    藺珩回帝都了。


    他要稱帝了。


    ————————


    消息傳入上聞太師府。


    上聞家的人多數都從官,也有些從事其他行業的,此時都站在廳內,看著上聞遐邇。


    朝服就在眼前,平平整整。


    若是臣服,明日進殿朝拜新君。


    若是不服,死。


    上聞遐邇的決定是什麽呢?


    次日,也就是藺珩稱帝的那天,他把那些圈禁起來的保皇一脈世家乃至一些官僚等等,全部滅族。


    幹淨利落,不在乎任何史官記錄,也不在乎民怨沸騰,更不在乎暴君之名,他下達這個旨意就跟喝水吃飯一樣自然隨意。


    相府一脈跟中立一脈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因為他們發現被滅族的這些官員裏麵也有他們那一脈的人。


    藺珩此人狠絕無情,敢背叛的,最好確保自己有蒙混過關的本事,若是不能。


    等死。


    而在稱帝這日活下來的文武官員裏麵,好些人都在推敲一件事——話說,這朝堂上好像沒見到太師那老狐狸啊。


    這樣的日子都沒來,上聞一脈也就兩個結局了。


    1,已掛掉。


    2,正在掛掉的路上。


    上聞遐邇的確沒去朝堂,他沒去,很多人都意外,也暗道這老狐狸倒是十分有骨氣。


    然而,上聞雅致是懷疑的。


    親爹真忍心不顧上聞家上下幾百條人口?


    就算破罐子破摔,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觸怒藺珩,除非是...


    “你不讓上聞老狐狸去啊?”


    秦魚問了藺珩這樣一句。


    當她問這句話的時候,首先,她不在宮中,而在相府。


    其次,藺珩這人也不在宮中,他穿著龍袍回到了相府。


    其三,他來的時候,秦魚聽到了鈴鐺聲。


    血洗宮城,天下至尊,他來了,卻安靜地很,沒有大氣磅礴,也沒有百官隨行。


    他來得安靜,隻有鈴鐺聲。


    很清脆優雅的鈴鐺聲,像是小鈴鐺掛墜,掛在腰帶上,隨著人的步伐而發出脆響。


    可惜秦魚看不到它的模樣,隻聽到了聲音。


    遠遠的,秦魚就知道對方來了,隨著聲音變幻,她確定他走到了跟前。


    然後才問了這樣一句話。


    算算時間,這是他們回到帝都的第二天,藺珩直接稱帝,稱帝當天就回來了。


    第一次再見,她沒問他稱帝如何,也沒問她日後如何,倒是閑談似得提及別人家的事情。


    藺珩雙手負背,踱步過來,在相府花園中與她對話。


    “怎麽,眼睛瞎了還有順風耳嗎?”


    這話聽著倒像是罵她是豬八戒似的。


    秦魚坐在美人靠上,閑散得很,回:“若有寸短,必有尺長嘛,老天爺總不會封住所有的窗戶。”


    她漫不經心彈及長短,又沒計較自己這樣慵懶柔美的樣子在百花叢中何等風光。


    總有幾分漫不經心勾人的意味。


    雖是無心,讓人有意。


    藺珩:“便是封住了,你也會挖地道的。”


    秦魚:“我發現你們從來不誇我,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藺珩:“我們?你時常把我跟別人羅列一起?”


    秦魚聽出了些微冷意。


    奧,她差點忘了。


    對方已經稱帝了。


    獨一無二天下至尊。


    怎能容忍自己跟其他凡夫俗子一樣。


    “嗚,那你單獨誇下我,下次你在我這不就與眾不同了?”


    她一點也沒有寄人籬下陷入囹圄的自覺,自在隨意得很。


    第一個誇她的人麽?


    藺珩沉默片刻,秦魚也沒指望這人誇什麽,卻不想指尖捏住一片花瓣把玩的時候,耳邊聽到了。


    “你是我迄今見過最厚顏無恥的女人。”


    當了皇帝就可以人身攻擊了嗎?你這就沒意思了。


    秦魚趴靠在欄杆上,闔了眼,也懶得說什麽。


    卻聽到鈴鐺聲響動了下,對方靠得很近。


    “但也最聰明,無論男人女人,他們都不及你。”


    誒?這話...


    秦魚偏過臉,卻發現嘴唇剛好擦過對方的手指,他剛剛伸手過來了?


    藺珩其實是想撿一片飛落她頭發上的花瓣,花瓣還沒撿到,她的唇瓣就過來了。


    碰到了,兩人都沒說什麽。


    一個腦袋沒動,一個收回手。


    秦魚:“所以你是確定我剛剛說的是對的,你的確是故意不讓上聞遐邇去朝堂。”


    藺珩:“你可以再猜猜原因。”


    秦魚:“他去了,無非是給那些文臣一個臣服的領頭作用,於篡位的新帝自然是順勢的好事,但於你不是,你本就不屑那些人的臣服,因為但凡不服,殺了就是。既然去不去都可以,你又不讓人家去,就說明反而有不去的好處——比如給一些心中對你還有逆反之意的臣子一些希望,讓他們隨之呼應忤逆你,這樣一來,你又有了大肆殺戮鏟除異己的理由。”


    藺珩:“我殺人,不需要理由。”


    秦魚:“那就是你的心情沒到位,嗚...上聞家對你來說算特殊嗎?”


    藺珩:“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所以你是因為我對上聞家特殊,你才對他們特殊,你這是報複?


    這對話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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