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過是湊巧,寫出此妙詩,若如此斷定那人為大儒,豈不是把大儒看得有些兒戲了?”


    陽王世子給許永年一個台階下,畢竟許永年輸鬥詩,對於京都才子來說一件罕見之事。


    而許永年與他相見甚好,此時若能幫他圓場,說不定還可更進一步。


    至於那位作詩之人,未曾見過半麵,更不知他的來曆,自然不必多言他的事情。


    在陽王世子話音剛落,下麵有一人站起身來道:


    “不錯,大儒不可辱,不可以一詩之采,而斷定,他人為大儒,在下認為,許才子這般年紀便是四品君子,已是世間少有,而那人與許才子年紀相仿,光是一詩定論,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此人身形高挑,儀表堂堂,身上確有一股書生之氣,與許永年相仿,應該也是一位從文多年的書生。


    許永年一看此人,淺淺一笑,擺了擺手。


    “誒,餘公子抬舉許某了。”


    若是往日有人向此人一般,向他附和,他倒覺得很正常,而經過彩燈節朱登樓鬥詩一事後,這幾日像此人這般附和他的人越來越少。


    全京都的文人都在議論那位朱登樓作詩的神秘人,甚至有不少文人把那人當成追隨對象,而這些文人曾經的目標可是他許永年。


    傲氣了二十年,一直以來都站在同一輩的最高點,如今出了一位比他造詣更高之人,心中難免有些不服氣。


    他曾想過找出,那位作詩之人,可每每想起那首詩之時,隻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


    “今日詩會,我等不談此人,隻談論詩詞。”


    許永年突然發話,他可不想再討論那位神秘的作詩之人,他這輩子就輸於此人之手,而那人留個他的一句話,至今還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陽王世子與許永年雙雙發話,下麵的文人也不好多問,雖他們好奇能作此般妙詩之人是何人,可如今這種場合,實在不宜多言。


    “餘公子既然你率先起身,不如今日的第一首詩由你而起?”


    許永年如此問道。


    這位餘公子,叫餘厚,許永年記得兩年前的春考之時,見過幾麵,貌似其父在大理寺當職,而如今拜入太子門下。


    餘厚昂頭道:“謝過許才子,餘某定不負陽王殿下與許才子的期望。”


    陸青雲在一旁觀察著這一切,是傻子都知道,這個姓餘的有些過於討好許才子。


    陸青雲低頭細聲詢問宋書,可認得此人。


    而宋書對他並不知情,隻知他連續報考春考多年,卻未能有何功名。


    餘厚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打量了一番中間的走道,心中似乎有何所想。


    “餘某不才,有一個提議,不如作詩之人從末端走到陽王殿下與許才子前,即興想出一詩,而隨後之人亦是如此,若能想出比前者更好的詩句,則為勝。”


    陽王世子與許才子相視一笑,互相點點頭:“不錯,是個好提議,那便如此吧。”


    餘厚不緊不慢走到偏殿的末端,故作優雅地一步一步向殿前走來,每走一步表情都是一副苦思冥想之相,眉頭微微一皺,嘴裏不停碎碎念著什麽,時而搖了搖頭。


    陸青雲看他這模樣,這表情,有種出大恭,拉不出來的感覺。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餘厚身上,都十分期待著詩會第一首詩。


    餘厚似乎想了什麽,快步走了上來,在宣紙上猛寫一通。


    “詩成!”


    偏殿的侍女走了過來,將宣紙帶到陽王世子與許才子麵前。


    兩人抬頭一看,表情雙雙微微扭曲了一下,麵麵相覷。


    陽王世子擺了擺手,示意讓侍女展示給眾人看。


    餘厚此詩寫作:


    春眠不洗澡,


    處處蚊子咬,


    用了滅害靈,


    蚊子跑不了。


    啊,這……


    陸青雲頓時語塞,他從來未有這麽無語過。


    總算明白這餘厚為何多年參加春圍而至今未能取得功名,這其中確實有不小的原因。


    “可有人願意來鬥詩啊?”


    陽王世子摸了摸額頭,這詩真沒眼看啊。


    許永年也是無語,看都不帶看餘厚一眼,兄弟,不要說你崇拜我,我沒你這樣的粉絲。


    時過三息,隻見女子區有個曼妙的身形站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再次向她投來,是唐小姐。


    “唐小姐,有請。”許永年道。


    唐小姐沒有多想,並未多言,半蹲向陽王世子行了個禮,提筆在宣紙上直接寫了起來。


    笑對寒風獨自開,置身蕭瑟遠塵埃。


    籬邊陶隱多嗬護,山野阮郎堪匹儕。


    不與春芳爭豔美,隻和秋露論清白。


    枝頭懷夢抱香醉,但待東君任意裁。


    此乃七言律詩。


    “好詩,此詩以寒冬之際的菊花,uu看書 ww.uknshu 道出了不一樣的意境。”陽王世子有些興奮道。


    “確實是好詩,唐小姐不愧是京都排得上號的才女,更有名書之作,能寫出這般詩句,當之無愧。”


    許永年細細回品著詩中含義,不斷回想道。


    “哦?我也聽他人所言,唐小姐確有著過一書,化名為‘糖葫蘆’可有此事?”


    陽王世子驚訝問道。


    唐小姐微微淺笑,半蹲回禮道:“小女不才,不敢妄言,不過是無聊隨手寫的罷了。”


    此話一出,引起殿內眾多女子喧嘩。


    “原來唐小姐,是‘糖葫蘆’啊?”


    “我與京都城中的不少家小姐,都極為喜愛《妙手生香》原來這書,出自唐小姐之手。”


    “唐小姐不僅擅長商賈之術,而對在文學方麵也有高就。”


    “天啊,京都城中大大小小家的小姐們,誰未看過‘糖葫蘆’的《妙手生香》。”


    ……


    陸青雲倒也有些驚訝,原來彩燈節中唐家書局的鎮店之寶,《妙手生香》的手稿,出自於唐小姐之手。


    陸歡歡的偶像,竟然是唐小姐,這倒確實讓人意外。


    這《妙手生香》近幾年問世京都,引氣京都城眾多富家小家的追捧。


    其中的故事,便是一個女子,出身是一個小宮女,亦是個廚子,在京都城內創業,發家致富,當上掌櫃,迎娶教書先生,成為京都首富的。


    此書是唐小姐所著,那就更加離譜了。


    因為……現實比書中所寫,還要叱吒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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