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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驤穿著黑色的騎馬裝,在賽雪的映襯下,黑白分明,耀目生輝。舒榒駑襻麒麟兒穿著火紅的小袍子,簡直像雪地裏一顆珊瑚珠,隨時會滾落下來似的可憐可愛。


    符黎貞似乎是產生了一點點的幻覺……她怔怔地看著賽雪跑近了,陶驤懷裏的麒麟兒興奮的小臉兒通紅,對著她又笑又叫,像得了什麽寶貝要和她炫耀似的。


    她微笑。手裏拿著帕子,對著兒子揮揮手。帕子飛揚起來,一角搔到她的眼。她揉了下眼睛。


    「娘!」麒麟兒站在馬鞍上,幾乎要跳起來。


    符黎貞看的心驚肉跳,想張口喊一聲,卻見陶驤一手控著韁繩,一手牢牢地抱著跳慫的麒麟兒,忍著沒有出聲彖。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對叔侄,直到他們來到近前。


    陶驤把麒麟兒交給圖虎翼,下馬來。


    符黎貞拉過蹦蹦跳跳的麒麟兒,說:「還不謝謝七叔?邳」


    「謝謝七叔。」麒麟兒高高興興地說。


    符黎貞給他擦著臉,說:「麟兒好久沒這麽高興了。」


    「還是要多多運動。」陶驤彎下身,說:「等到天暖和了,麟兒去七叔那裏遊水。七叔教你。」


    麒麟兒抬頭看看母親。


    符黎貞攥著他的小手,說:「麟兒七歲前要過水關,不能近水的。」


    陶驤看著麒麟兒臉上的神色,顯然這孩子還不知道什麽是「過水關」,但是已經知道他母親不讓他跟著七叔學遊水了,就像不能吃到期待中的朱古力一樣,他眼睛裏有一絲失望。


    陶驤說:「我倒忘了這個。」


    「等明年生辰過了,再讓他跟你學遊水吧。」符黎貞輕聲道。看看時候也不早了,說:「我們得回去了。」


    陶驤知道她要照顧長兄一日三餐。雖因此不用到前麵一家子人一同用飯,每日也辛苦的很。


    「我要和七叔再玩一會兒。」麒麟兒對他母親說。


    符黎貞卻沒有理會麒麟兒的要求,示意老僕將麒麟兒背起來,轉而對陶驤說:「那麽我們先走。」


    陶驤見大嫂又是清冷淡漠的樣子了,知道她平常多是如此的,也不覺得怎樣,請他們先離開。倒是看見麒麟兒捨不得走的樣子,他笑了笑。


    符黎貞走了幾步,側身看看陶驤,問:「七妹還好嗎?」


    她問起靜漪,陶驤點頭道:「還好。多謝大嫂關心。」


    符黎貞轉身,說:「那就好……七妹伶俐,隻是這陶家的媳婦,並不是那麽容易做的呢。」


    陶驤見她淡然的麵孔上有淺淺的、稍縱即逝的笑意,仿佛隻是被蝴蝶扇了一下翅膀那樣的微風掠過。


    他沉默間,符黎貞邁著輕緩的步子走遠了。


    符黎貞走著,跟在她身後的侍女小柏小聲地說:「小姐,您不是想跟七爺說……千萬別說呀。七爺剛娶了親呢。」


    符黎貞微笑了下,說:「我什麽也沒打算說呀。明兒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我這會子說了,不是給他們添堵,也是給他們找不痛快。又不關我的事,我何必呢。」


    小柏看看她臉色,說:「也是。我看姑爺和小姐都挺喜歡這個新來的少奶奶的,小少爺也喜歡。從來沒見小少爺跟人見了一兩麵就那麽親近的……七少奶奶那日說,多謝姑爺替她和七爺篆刻的印鑑,說喜歡的很。」


    符黎貞聽著小柏說話,望著被老僕背在背上的兒子。


    小柏說的是那天的事。那天陶驤夫婦在時,陶駿看上去心情還是好的……後來他們走了,他也同她也說了好些話。她在一旁聽著,看著他摸著白獅的頭。


    他們離開,白獅罕見狂吠,他狠狠地戳了下白獅的腦袋。


    那麽狠,嚇的她急忙把麒麟兒眼睛捂了起來。


    隻是瞬間,他好像又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


    「……姑爺說七少奶奶不知哪兒像咱們家二小姐,我怎麽看不出來……」小柏說。


    符黎貞冷淡地說:「非要說哪兒像,大概就是命不好這點兒像。」


    小柏被她說的話嚇的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意識到這都是自己引出來的話,更加的不知所措。


    符黎貞卻覺得痛快了似的,走的更快了。


    她是走了,陶驤卻在原地立了好一會兒。


    圖虎翼過來小聲地提醒他該回去了,說:「三少爺還在呢,回去晚了少奶奶該著急了。」


    陶驤拿著馬鞭敲了敲手心,舉步離開馬場……


    ……


    秋薇來敲門叫靜漪起床時,靜漪已經梳洗罷換好衣裝了。


    她拿了軟毛刷子給靜漪掃了下身後,問:「小姐昨晚睡的好嗎?姑爺醉成那樣……有沒有鬧酒?」靜漪說:「沒有。」


    他昨晚還算是老實,雖然中間有些舉動頗嚇人。


    「三哥起來沒?」她問。


    「還沒有。三少奶奶是西洋式的習慣,您忘了?在咱們家的時候,她有兩日也是要近午才起床的。張媽說已經照您的吩咐,要廚房準備好了早點,七點之前就送來。」秋薇提醒靜漪。給她收拾利索了衣服,見靜漪髮髻上隻有一管簡單的金花點翠髮簪,問道:「怎麽這樣簡單?」


    「要出門,還是別太招搖的好。」靜漪說。這兩日在陶家上下一行動,她立即知道就算是早前自認是低調的裝飾,也應該更加低調,就算她還是新嫁娘。


    秋薇聽了,心裏便有些不舒服。


    但轉念一想,小姐凡事留神些是應該的。隻是到底不平,說了句:「八小姐和駱家表小姐還不是花枝招展的?」


    「她們是她們。再說你看她們通身也沒有多餘的東西。」靜漪說著讓秋薇拿著鏡子,照了照腦後的髮髻。她的頭髮多,髮髻有些沉重,真也耐不住再多些裝飾。「本來除非必要,我也不喜歡這些。何苦來的自己受罪,還帶累人眼睛瞧著不舒服?」


    秋薇聽她說的有趣,忽想到前晚蘿蕤堂裏那些奶奶們隆重華麗的裝扮,不禁笑出來。心想看起來小姐此刻心情不錯,也許昨晚上睡的好。


    她收了鏡子。


    「我下去看看……他回來了沒?」靜漪換鞋子,問。低頭看看腳上這對黑色緞麵繡紅色牡丹花的高跟鞋,配她身上的錦袍正合適。


    「還沒有呢。馬副官說姑爺的習慣是這樣,起的早,每日要運動一兩個鍾頭。對了,馬副官說,姑爺習慣洗冷水澡。」秋薇跟著靜漪出來,說到這裏,幾乎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多冷啊,冷水澡……小姐?」


    靜漪指著堆在起居室的這些箱籠,說:「告訴張媽這些箱子都抬到裏麵去吧……你剛說什麽?」


    「我說聽馬副官說,姑爺習慣洗冷水澡。說是從前在軍校讀書養成的,再也沒改回來。大冷的天,還要洗冷水澡嘛?我連熱水澡都不想洗呢,多麻煩……」秋薇縮著手。


    「髒丫頭。」靜漪說著下樓去。


    洗冷水澡,還堅持多年……她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陶驤那個人,好像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放在他身上,也並不令人太過驚奇似的……


    在餐廳裏看張媽忙著把早點都預備好,她幫忙擺好餐具。


    也許老祖母說的不錯,陶家養成西式生活習慣的唯有陶驤。他也聰明,還耐心。把一個目不識丁的僕婦教導地煮一手好咖啡,免了日常自己操心的瑣碎不說,省了多少力氣?就連餐具的擺設,張媽比她這個受過洋學堂專門訓練的也不差。


    「牧之講究也是講究到極處的人。」索雁臨進來,看著靜漪在仔細地擺放著餐具,拿起一把餐刀來,微笑著說。


    靜漪看她,晨起,容光煥發,顯然昨晚休息的很好,於是微笑著說:「早安。怎麽不多睡會兒?」


    「早安。」索雁臨回頭看看,程之忱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靜漪也問了三哥早安。之忱點頭離開,去院子裏散步了。雁臨就說:「還不是你三哥,他起床,是不準我睡懶覺的。寧可他去辦公,我再睡回籠覺,也不許我一覺到中午。」


    靜漪笑著說:「那三嫂豈不是不能盡情跳舞了?」她眨眨眼。索雁臨婚前,可是大名鼎鼎的舞會皇後。滬寧兩地的報端,花邊新聞裏不時有她。


    「跳舞還是可以的。隻是不能太晚。」索雁臨笑笑,說:「他有時候真是古板的很。」


    靜漪點頭。


    「不過看在他每個禮拜肯陪我去做彌撒的份兒上,我不計較那麽多了。」雁臨走了兩步,從餐廳窗子看看院子裏散步的之忱,說:「牧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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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大家:


    行文過半,轉折已至,從此下筆,更當謹慎。故此之後斷更之事或將時有發生,提前與各位報備,以便各位對此文是否值得繼續跟讀及時做出判斷和選擇。


    另預告今明兩日都將雙更,第十大章節結束。


    ps.所謂「洞房」這章木有,小粉紅有一點點……表打我……(表打臉)


    pps.周末愉快。


    ppps.謝謝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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