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道投影,青衫少年,手拿玉簫,說不盡的瀟灑從容,宛如春遊的貴公子一般。


    “看來對手是修士投影。”


    莊生警惕的與他拉開距離,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人形投影,其實力如何?是否具有靈智?都是未知數,還是小心為上。


    對麵的青衫少年突然開口:“道友有禮,我不過是一道投影,便是阻了道友的前路,對我自己來說也毫無意義,不如我與道友文鬥一番,不論輸贏,我皆會自行散去,讓道友得以前行。”


    這修士投影有靈智?可以思考?


    莊生驚訝,他本不欲答話,不過此時開口試探一番倒也無妨。


    “道友知道自己乃是投影?”


    青山少年一臉惆悵:“自然是知道的,若是換了那些好戰之人,定然會與道友分個你死我活,若能打殺了敵人更令他們開心,不過我與那些莽漢卻是不同的。”


    輕撫手中的玉簫,示意自己是文藝青年:“如何,道友隻需聽我吹奏一曲,之後便可輕鬆過得此關,豈不美哉?”


    莊生麵露笑意:“若是如此,還要多謝道友,不知道友姓甚名何?之前在何處修行?”


    青衫少年擺了擺手:“本體早已是塚中枯骨,又有何臉麵說出姓名,師門更是羞提,道友不必多禮,且聽我夢魂曲。”


    說吧將玉簫放在嘴邊,就要吹奏。


    莊生一改之前警惕之態,向著青山少年靠近,似乎想要近距離欣賞少年演奏。


    青衫少年剛吹響第一個音符,莊生手中的天星劍,已經嗖的一聲向其急射而去,在空中留出一道殘影,聲勢驚人,顯然出手之人並未有絲毫留情。


    青衫少年的曲子不得不中斷,將玉簫握在手中向前一擊,擊退了這一劍,他滿臉怒色:“好賊子,竟敢趁機偷襲於我,看來定是那邪魔六道之人,今日說不得要將你留在此處,免得日後殘害他人。”


    少年一臉正氣凜然,似乎動了真怒。


    “失誤,失誤,這飛劍不知怎麽不受控製,道友不必動怒。”莊生習慣性的嘴上皮了兩句。


    這青衫少年的話,他一句也是不信的,若是任由這少年吹奏曲子,誰知道會有哪般後果?將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別人身上,實在是愚不可及之事,他哪裏會做。


    而且這青衫少年說話不盡不實,名姓、宗門一字不提,上來就讓莊生欣賞他那什麽曲子,表現的太過急切,如何不叫人生疑?


    最後,莊生壓根就不相信血獄會允許這種近乎於作弊的方式,從之前的信息來看,連平手都不被接受,何況這種情況?要知道這投影本身還是血獄召喚出來的。


    莊生嘴上道歉,手上卻毫不留情,飛劍招招對著青衫少年的要害。


    少年本身實力不見得弱於莊生,但失了先機,此刻便顯得頗為被動,更重要的是,他乃是一道投影,身上除了一件幻化出的玉簫法器,什麽也無,手段太過單一。


    青衫少年心中暗恨莊生無恥,裝作上鉤,強先來攻,不過他畢竟是大派出身,在被動應對的過程中,已經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清晰的了解:


    對手是一名狡猾的修士,不受言語影響,沒有清高姿態,劍術淩厲,不容小覷,實力很強,但還遠未達到讓他喪失鬥誌的地步。


    單說這不斷攻來的飛劍,速度飛快,威力卻一般般,而且其人使用的並非劍丸,可見不是青城劍派弟子,這樣的劍修,他生前也不是沒有殺過。


    眼見飛劍再次攻來,青衫少年這次並未反擊,而是腳下踏出一個古怪步伐,七扭八扭竟然將飛劍甩在了身後,他當機立斷就要吹動玉簫,隻要用出夢魂曲,對麵那個無恥道人想必抵擋不得。


    可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掌控了鬥法節奏的莊生,又怎麽可能再給他機會?


    正在他心中得意之時,身體卻突然一僵,不得動彈。


    不由大驚:“這是為何?”


    同時,法力湧動,眼看就要掙脫而出。


    一道劍光劃過,速度竟比剛才還快了三成,青衫少年心中閃過一道念頭:原來這無恥道人一直未出全力。


    接著留下一句充滿怨恨的“我不甘心。”便被莊生輕易斬下了頭顱。


    這一戰莊生看似贏得輕鬆,實則勝在出其不意,讓白靈趁機偷偷出手,果然一舉取得奇效,將這青衫少年輕鬆坑死。


    可憐這青衫少年一身實力還未發揮出兩三成,便落得個生死道消。


    沒錯,身死道消!


    莊生最後看得清楚,這少年可不僅僅隻是投影,那最後被一劍殺死的分明是一道靈魂,難怪他如此不甘。


    這血獄實在是殘酷,鬥法失敗之人不僅身死,就連靈魂都要被禁錮於此,化作投影,作為之後的考核,這樣的結局想想就令他不寒而栗,實在無法接受。


    “喵,小道士你可要努力,本大人可不想留在這血糊糊的地方,難受死了。”


    首戰立功,白靈蹲在莊上的肩膀上顧盼自雄。


    莊生道:“白靈,你還是先回我體內吧,出其不意,方可製勝,你我二人一明一暗,如此才可保險。”


    白靈用尾巴輕掃莊生的臉頰,開心說道:“正好本大人也不願意呆在這裏。”


    白靈回去之後,莊生將地上的青銅令牌撿起,朝著兩人剛才交戰之地拱了拱手,並未多言,身影消失在甬道之中。


    接下來的數次戰鬥,莊生全力以赴,次次都搶先出手,完全不管這些投影如何花言巧語,隻是悶頭攻擊。


    這些投影本就是些失敗之人,論實力還不如剛剛的青衫少年,自然遠遠不是他對手,僅僅依靠三道劍術,便成功再過幾關。


    然後遇到了眼前這人。


    身著黑袍,麵色蒼白,雙目血紅,眸中的殺意刺的莊生皮膚隱隱作痛。


    莊生如臨大敵,一看這股殺意,便知道其人定然是邪魔六道中修羅道之人,並且應當地位不低,方能在凝元境修煉出這一身殺意,隻是不知被何人斬殺於此。


    修羅道的修士以殺戮聞名,所有招式皆以殺人為目的,與之交手定要小心才是。


    “殺!”


    戰鬥剛剛開始,黑袍道人口中大喝一聲,頓時衝天殺意而起,竟然將莊生震懾的出手慢了半拍,黑袍道人顯然鬥戰經驗極其豐富,立刻抓住這細微的時機,手中出現一柄血色長刀,向著莊生狠狠一劈。


    先手被奪,莊生無奈之下也隻能暫且一退,黑袍道人哪會錯過,血色長刀被其舞動的宛如一條血龍,步步緊逼,將他狠狠壓製,他出劍企圖破局,卻往往上一招還未見效,便被其逼的不得不變招,一身實力難以發揮幾分,心中憋屈的很。


    知道如此下去不妙,莊生心中一狠,將金甲術往身上一套,不管黑袍道人向他揮來的一刀,同時一劍向其喉嚨刺去。


    莊生看到黑袍道人眼中的輕蔑,便心知他此番應對出錯,果然,其人完全不管不顧,根本不理會他的反擊,以一種以命換命的瘋狂姿態,繼續向他攻來。


    壞了!


    這人鬥法經驗豐富,顯然準確判斷出了他的想法,此刻他陷入到了一種極其尷尬的境地。


    若是放棄進攻,轉而防禦,他會進一步被黑袍道人壓製,局麵比先前更壞,到時可能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可若是保持攻擊,黑袍道人一定會受傷,但大概率無性命之憂,他卻有很大可能直接身死。


    一時之間進退維穀。


    莊生知道又到了他選擇的時候,u看書 .uukanshu敵人的手段、底牌、性格,都是他無法掌握的,但他能掌握的是自己的選擇。


    沒有選擇放棄,反而加大了賭注,張口將金火煞吐出,想要畢功於一役。


    金火煞先是迎上了黑袍道人的刀芒,將其輕鬆擊潰,也未見什麽消耗,繼續向其人攻去。


    黑袍道人感到了這道法術的威力,心中頓時大駭,知道不可力敵,選擇向後退去,其人遁法速度驚人,雖然被追的狼狽不堪,一時之間卻也難以被擊中。


    金火煞所耗法力實在太多,莊生不敢堅持,見好就收,將兩道光芒吞回了口中,此時法力消耗了將近四成。


    “你這是中品法術?威力實在不凡!可惜所耗法力定然不少吧,你還能用出幾次?一次?或者零次?”


    黑袍道人聲音沙啞,對莊生的態度鄭重了許多,顯然這時才將他當做真正的對手。


    雙方如同剛開始時重新對峙。


    “沒想到修羅道的修士,竟然也會不戰而退,倉惶逃竄宛如地鼠,貧道今日也開了眼。”莊生淡淡開口嘲諷道。


    黑袍道人對此完全不以為意:“我修羅道修殺戮大道,隻要能殺人,能殺敵,狼狽些又算得什麽,道友你著相了。”


    著相?


    莊生沒想到反被這黑袍道人教育了一句,有些鬱悶:“這著相不是和尚的話?你怎的也用?難不成你還出過家?”


    黑袍道人嘿嘿一笑:“你猜的不錯,我小時候還真被那幫禿驢騙去當了和尚,幸虧後來被修羅道的長老點醒,這才明白禿驢的虛偽,殺戮大道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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