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山穀之中的眾多事物通通看了一遍,可是仍然沒有發現。


    到底會藏在哪裏呢?


    莊生從未懷疑法陣核心不在此處,原因便是他修行時日尚短,平日裏也難以接觸到高深知識,隻是單純以為法陣核心必然會留在法陣範圍之中。


    像現在這座內外雙重陣法,他連聽都沒有聽過,又怎能想到?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那黃泉道魔修黃林恰巧選擇了將陣法核心留在幻境之中,這才給了他一絲成功的可能。


    這也是三位上師為何拚命糾纏黃林的原因。


    莊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平複了他的心境,不斷的思考著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布陣之人,我會如何隱藏陣法核心?”


    首先,布陣之人布下了這一座幻陣,將我們這些凝元境、築基境修士困在這裏,定然是對他有利的,否則不必多此一舉。這般想來,為了達成不讓我等脫困的目的,他似乎一定會對陣法核心進行隱藏。


    而先前他一語道破幻陣之秘,布陣之人卻並未出現,這裏有兩種可能:


    一是其人並不認為他們能夠找到陣法核心,或者是找到卻無法損毀,所以並不在意。


    二是其人確實是被什麽事絆住了手腳,無法脫身。


    但是第二個可能,似乎還有一些問題,那就是當他故意向三位上師揭發劉執事,以此來作為試探時,那三道幻影是有回應的,也就是說布陣之人很有可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遠程操控幻境,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麽不繼續操控幻境?


    要知道,此時山穀之內的眾人,雖然經他提醒,明白了身在陣中,但其本身並未看破幻陣,若是布陣之人繼續操控,甚至可以讓他們陷入混亂,但是他什麽都沒做。


    莊生思緒亂飄,但又不斷的自我否認,實在是他知道的信息太少,根本無法從中找到正確答案。


    “該死!”


    “為什麽要讓我一個修行不過半年的小道士操心這等大事!我連符籙還沒學會呢,這不是初級小號闖進了滿級地圖——找虐嗎?”


    正在此時,旁邊幾位師兄的低聲耳語,傳到了他的耳中。


    甲師兄:“我們竟然身處幻境,實在是不可思議,我到現在都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乙師兄:“誰說不是呢?別說是我們了,你看那些築基境的執事們,不也什麽都沒發現。”


    甲師兄:“誰能想到那莊長生走了狗屎運,竟然得了金丹真人傳法!連這等幻境都可看破,也不知這法術是何等珍貴。”


    乙師兄也語氣泛酸:“是啊,誰能想到?嘿,他莊長生同樣也是資質中等,要是換成我遇到那金丹真人……”


    後邊的話莊生已經完全忽略了,此刻他腦海中不斷的回響著一句話:


    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


    沒錯,誰能想到一位凝元境小修士竟然能夠看破這等幻陣?


    布陣之人定然也想不到!


    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此地的所有道士會被布陣之人輕鬆玩弄於鼓掌之中,但是卻出了他這麽一個異數,似乎有著某種看破幻境的天賦。


    其實莊生心中一直懷疑,他的這種能力,似乎與他的重生有些關係,但一直並未得到證實。


    不提這些,單說現在。


    莊生之前一直陷入了思維誤區,覺得這種陣法核心,定然會被布陣之人隱藏再隱藏,唯恐被人發現,但現在看來,布陣之人恐怕壓根兒沒有這種擔憂,那陣法核心很有可能僅僅是隨手布置。


    那會是在哪呢?


    莊生眼睛越來越亮,聯想到他之前的一個猜測,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想到這裏,他立刻向三位上師幻影跑去。


    他這一動,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僅是山穀內的眾多道人,皆將目光匯聚了過來,就連山腹之中依舊還在僵持的四人,也紛紛將或期盼、或不屑、或忐忑的目光投來。


    莊生不去理會這些,跑到三位上師幻影麵前站定,自從被他識破之後,這三道幻影並未消失,隻是一動不動,宛若雕塑一般。


    他觀察著這三道幻影的每一個部分,連一絲細節都不放過,在如此詳細的探查下,終於被他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莊生心中大喜,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抓向一物。


    看到莊生手中的物件,所有人皆是眼神一凝,因為那赫然便是杜存上師平日裏一直佩戴的玉佩。


    ……


    山腹之中。


    黃林突然麵色一變,語氣驚訝道:“先前他竟然不是誤打誤撞,而是真能看破我這幻境,看來你等三人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才將希望壓在這小道士身上,是也不是?”


    但他的神情絲毫不見慌張,反倒是淡定的說道:“不過他修為不濟,想要隔絕陣眼還需不少時間,況且即使破陣又能如何?我還有一道後手,諸位不妨猜上一猜。”


    正在對峙之中的三位上師,看到黃林似乎毫不驚慌,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其人是在炸他們?或是那根本不是陣眼?或是陣眼為真,後手也為真?那又是什麽後手?


    最重要的是,他們三人一進入這裏就被陣法所困,所以這座陣法是在進入這裏之前便布置好的。


    可是具體是什麽時候?


    不可能是與妖獸鬥法之前,或者鬥法之中,因為若是此時布成陣法,他們不可能毫無感覺,所以隻能是他們誅殺妖獸後,還未進入山腹之前的短暫時間。


    可如此一來,布陣之人真是黃林嗎?


    他能輕易瞞過三人布置陣法,然後趕在三人之前回到此處?


    不可能!


    所以布陣之人另有其人!


    不信任的種子從一開始就埋在三人心中,否則若是剛入陣便三人合力一擊,未必不能強行破陣,怎會淪落到被人溫水煮青蛙的境地?


    杜存上師首先開口,對著另外兩位上師說道:“那確實與我平日裏佩戴的玉佩一般無二,但很可能隻是幻化出來,那小子身在幻陣辨別不出罷了,況且我今日出來,並未將其戴在身上。”


    陳遠上師卻似乎並不相信這種說法:“帶沒帶出來,除了你又有誰能知道?而且此地你之前便已經來過,誰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杜存上師聞言大怒:“陳師弟是在懷疑我?依我看,反倒是你的嫌疑更大,那日若不是你巧舌如簧,鼓動我與張師兄,我等三人怎會匆忙上山降妖,落得如今局麵。”


    陳遠上師也是怒意勃發:“是我勸大家上山降妖不錯,但若是沒有你反複強調那虎妖的異常,我怎會想到這些?定然是你有意引導於我,況且,我失了左臂,難道是作假的嗎?”


    杜存上師冷笑一聲:“也許便是你故意為之,故作苦肉之計。”


    張洞上師看到兩人互相指責,此時也無心勸解,畢竟在他心中這兩人皆有嫌疑,他無法分辨,隻能選擇相信自己。


    ……


    山穀之內。


    莊生感到體內的法力突然迅速向外湧去,心中一喜,知道這陣眼即將被隔絕。


    他不是要煉化這個陣眼,這個陣眼現在是有主之物,想要強行煉化,憑他的法力是遠遠不夠的,但是,如果在其無人操控的情況下,打破陣眼與地勢之間的聯係,將其與天地靈氣隔開,沒有了力量來源,這大陣自然不攻而破。


    莊生掐了一個指訣,口中一聲輕喝。


    “收。”


    不是什麽必要操作,隻是他覺得這樣似乎更帥一些?


    隨著他的動作,內外法陣突然顯露於外,uu看書 ww..om 並且晃動起來,接著光芒明暗交替幾下,便轟然破碎了,再也不存一絲一毫的痕跡。


    眾人頓時感覺周圍去除了什麽屏障,好似從狹窄之處脫困而出,有種說不出的清明通透之感。


    再看向莊生手中收起的那件陣眼,又是一愣。


    竟然不是先前那塊玉佩,而是一柄殘劍!


    莊生咧嘴一笑,他擔心布陣之人對他出手,所以之前故意找了一個錯的,以此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不管有沒有用,他都要盡己所能,也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思吧。


    ……


    黃林在大陣有所異動之時,便立刻感到不妙,企圖遠程操控陣眼,卻哪裏來得及?眨眼之間,內外大陣便相繼告破。


    再看到莊生一臉傻笑,似乎是對他的無聲嘲諷,不由心中怒火高漲,打定主意,過一會兒要讓這小子生不如死。


    先前他看到莊生找到一個錯的陣眼,心中自然是毫不擔心,還順水推舟裝作不知,借機加深三位上師心中的隔閡。


    大陣一破,蓄勢良久的張洞上師立刻眼中精光一閃,大喝一聲:


    “動手!”


    說罷,也不管身後兩人如何應對,一道金色玄光便急速朝著黃林衝去。


    杜存、陳遠上師反應不慢,僅僅落後幾拍,同樣是兩道玄光向前極速飛出。


    黃林計謀沒有得逞,還是被逼的動起了手,此刻臉色自然不好看,一邊禦使法器迎敵,一邊卻掐了一個法訣,隻是看不出有什麽用。


    同時口中突然喊道:“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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