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速速收拾戰場,準備返回白雲觀。”


    眾人這才將目光看向三位上師,卻又是嚇了一大跳,此時三位上師哪還有來時的仙風道骨,個個模樣淒慘無比。


    張洞上師麵色慘白,連連咳嗽不止,偶爾還有鮮血從嘴角溢出,看來是傷到了腑髒;陳遠上師左臂更是已然消失不見,此時麵若金紙,氣息微弱;杜存上師情況稍好,但也在不斷吞服療傷丹藥,運功打坐。


    馬執事本來想要稟告三位上師,剛剛劉執事的出格之舉,但看到這種場麵,三位上師顯然沒有功夫理會這種小事了,也隻能暫時打消了念頭,此事隻能等待回到白雲觀後再做處理了。


    接著他指揮起其餘道人,準備將今日斬殺的妖獸屍體聚攏,這些屍體價值很大,直接食用有助於養氣境修士淬煉經脈,效果比培元丹略差,但也極為不凡了。除此之外,妖獸的爪子、牙齒、骨骼等還可作為煉器材料,對於平日裏頗為窘迫的白雲觀來說,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莊生正在搬運屍體,但漸漸的有種古怪之感縈繞心頭,對此,他當然是警鈴大作,先看向旁人,發現好像沒有人感到異常。


    難道是我感覺出錯了?


    不對,這環境似乎有種違和之感,而且我似乎並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到底是什麽?


    莊生不斷地回憶著這種感覺,但好似有某種力量正在促使他遺忘這種感覺。


    遺忘?遺忘!


    好似一道光,劃破了他腦海中的迷霧,是金丹真人那次蜃氣幻境!


    該死,不會又陷入某種幻境之中了吧?


    莊生當真是欲哭無淚,幻境什麽的最討厭了,明刀明槍的鬥法,死也能死個明白,可是這幻境連旁人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


    接著他讓自己冷靜下來,首先想到的便是,他似乎在幻境方麵確實有某些天賦,兩次皆從幻境之中清醒過來,這一定不是偶然。


    這很好,現在他已經占據了先機。


    接著要考慮的問題便是,布置幻境的是何人?他有什麽目的?他是何時布置的幻境?


    布置者是誰,現在根本無從猜起;至於目的,信息太少也無法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對他來說一定不是什麽好事;至於布置時間,可以確定是在他離開山穀的這一段時間。


    所以這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以此反推,布置者有可能是三位上師中的一位或是兩位,其中一位的可能更大——若是三位上師合謀,布下幻境實在是不必要。


    什麽?你說那兩頭妖獸?


    抱歉,以妖獸的靈智以及手段的單一,除非是天賦神通,否則,陣法是它們玩不轉的,更不必說還是這等的幻境。


    當然,也不能排除一直有人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不論是內賊還是外敵,這兩種推斷皆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既然此人並未選擇直接出手,而是布置了這座幻境,很大可能便是此人的實力並未超出此地眾人,也就是最多玄種境。


    有玄種境修士偷偷布置幻境,他們這些凝元境、築基境修士察覺不到很正常,難道同為玄種境的三位上師,也完全沒有察覺嗎?


    如此說來,反倒是內外勾結的可能性最大了。


    可圖什麽呢?


    莊生想的頭都有些大了。


    不過以他的實力,現在也隻能選擇靜觀其變了,這人既然有所布置,就一定有所圖謀,接下來自然會有動作,到時便會露出馬腳。


    莊生老老實實的收拾起來妖獸屍體,同時冷眼旁觀,要找出什麽異樣,他現在不敢和任何人交談,唯恐露出馬腳,被布陣之人所察覺。


    ……


    山腹之中。


    此地一片昏暗,三位上師皆立於一方光球之中,方圓十丈之內上尚有光芒,之外便是黑氣繚繞。


    仔細一瞧,外麵哪裏是什麽黑氣,那分明是無數麵帶怨恨的鬼魂!


    此時這無數的鬼魂,瘋狂的撲向三位上師所在的光球,即使被光球反擊的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可謂是瘋狂無比。


    這般瘋狂的舉動顯然作用極大,那光球不斷地明暗變幻,給人一種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的感覺。


    鬼魂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身著漆黑長袍,麵色陰戾,聲音沙啞,此時陰沉一笑,開口說道:


    “三位道友,不知我這萬鬼噬魂陣滋味如何?可還入得法眼?”


    張洞上師連續經曆兩次大戰,頗有些油盡燈枯之勢,但神態依然冷靜,沉穩說道:


    “萬鬼噬魂?你是黃泉道修士,竟敢踏入我太一宗領地,找死不成!”


    黃泉道魔修得意一笑:“太一宗好大的名頭,可我黃林還不是來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接著上下打量了張洞上師一番,說道:“聽說你張洞當年也是太一宗小有名聲的天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看來太一宗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張洞上師也不動怒,眼睛微微一咪,說道:“太一宗名聲如何,你還沒有資格評價。不過對於你今天的目的,我此刻倒是猜出了一二。”


    黃林麵色一變,卻又放鬆了下來,渾不在意的說道:“你便是猜出了又能如何?再過一刻鍾,我這大陣便能將爾等練得魂飛魄散。”


    張洞上師仿佛並未聽見其人的話語一般,自顧自的說道:“我來這白雲觀已有近二十年,卻從未想到這山體之中竟然有一道小型陰脈,而你一位黃泉道修士,不惜以身犯險,潛入太一宗領地,想必是這裏孕育了什麽你割舍不下的寶物吧。”


    “啪啪啪。”


    黃林輕輕鼓掌:“說的不錯,那你不妨再猜一猜,此地孕育了何等寶物?”


    張洞上師不屑一笑:“能讓你以命相搏,又是陰脈孕育,還需要猜什麽猜?隻是不知道這隻靈鬼,是中品還是上品。”


    靈鬼者,天地之異魂也。


    要說這靈鬼的來曆,可謂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有人說是修行強者死亡之後,靈魂偶然出現異變;有人說是天地法則偶然之下孕育的先天魂體;也有人說此乃九幽之中幽冥一族的天生王族。


    總之,不管是哪個說法,都證明了靈鬼的特點:


    珍貴!稀有!想要!


    黃林心中的隱秘被人一口道出,心情自然也有些起伏:“果然不愧是太一宗高徒,眼力確實不凡,不錯,我已經以秘法多次探查過,此地定然是有一隻靈鬼孕育,不過是上品還是中品,我實力不足,還探查不出來,需得等它出世,方可知曉。”


    對麵三位上師皆是流露出了一絲懊悔、不甘之情,要知道他們為何冒險前來降妖?不就是為了那可能存在的機緣嗎,可現在機緣確實存在,甚至還遠超他們的想象。卻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如何不叫人痛苦不甘?


    黃林此刻也有意拖延時間,繼續開口炫耀道:“你等可知自己是何等愚蠢,空守寶山而不自知,所以合該我這個有緣之人前來取寶。”


    杜存上師先前與妖獸激鬥時失了左臂,受傷極重,一直在勉力維持,此刻突然問道:


    “那隻虎妖定然也是你搞鬼,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巧?”


    黃林得意一笑,嘲笑道:“你還不算太蠢,可惜現在才明白已經晚了。況且爾等可知,我為了保守此地的秘密,費了多大心思?


    之前數年間,我不斷的偷偷斬殺這附近強大的妖獸,為的就是減少你外出巡查的時間,結果你果然上當,從來不曾懷疑過什麽。


    而在半年前,我察覺到此地有所異動,便知道靈鬼出世的時間不遠了,為了防止此地陰氣波動被你等發現,我費盡心機才捉到這麽一頭虎妖,並以秘法強行提升了它的實力,用來吸引爾等注意。”


    杜存上師卻是質疑道:“不對,你怎知道我等不會因此請來太一宗修士,到時候反倒會發現此地的秘密,你豈不是弄巧成拙?”


    黃林聞言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鬱悶:“我本以為靈鬼出世就在眼前,uu看書w.unshu 故此才行此險計,想著到時候你等隻要被虎妖阻擋個一二,我早就帶著靈鬼走了,神不知鬼不覺,誰能知道此事?哪知道此地異動後足足半年,這靈鬼才要出世,險些壞了我的大事!”


    陳遠上師此時也開口問道:“所以當你發現我等上山降妖時靈鬼還未出世,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布下陣法,想要將我等一網打盡,可對?”


    黃林不知為何朝陳遠上師一笑,說道:“不錯,若是你等晚上一日,我早就帶著靈鬼走了,你們三人自然也可躲過這一劫。”


    陳遠上師此時目露愧疚之色,對著張洞、杜存兩位上師說道:“沒想到這一劫卻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起了貪心,也不至於連累兩位師兄。”


    張洞上師口中自然是一陣安慰,心中卻是狐疑,對麵這個魔道妖人對時機把握的太好了,所以他心中一直懷疑他這兩位師弟或許有一人與其有些勾結,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鼓動他們上山降妖的陳遠,可現在看其麵上的愧疚之情不是作假,難道是他想岔了?


    黃林身為魔道修士,最看不得師兄弟之間的你情我濃,冷笑一聲:


    “你們想要拖延時間,尋找破陣之法,卻是癡心妄想,我這萬鬼噬魂大陣,是尋陣法高人重新祭煉的,一內一外,一殺一困,我不妨告訴你們,此時陣眼在幻陣之中,你們覺得外邊那些小牛鼻子有人能夠勘破幻境?”


    陣眼在外?張洞上師心中突然有了某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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