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士名叫劉幽,無門無派一散修,如今已年近五十。他的資質著實不錯,在四十歲的時候修煉到了練氣十層,然後在這個瓶頸一直卡到了今天。


    劉幽十分想要一顆築基丹,他相信以自己的資質,絕對能跨過築基那道門檻。隻是,就連那些名門大派之中,築基丹都供不應求,何況他一個散修?


    劉幽心有不甘,周遊天下,想要尋找他的機緣,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巴山城找到了晉升築基的希望。


    所以,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他。


    他昨夜沒能勸走那兩名外來的道士,但是不要緊,他今天在安樂伯府準備了自己最厲害的陣法,這是一位高人教給他的,威力極大,劉幽對它充滿了信心。


    …………三秒之後。


    劉幽撲在地上,下半身被冰塊凍的嚴嚴實實,餘火騎在他背上,一拳拳毫不留情,一遍不停發問:“誰有血光之災?誰有血光之災?誰有血光之災?”


    頭破血流的劉幽,終於認清了現實。


    劉幽連聲叫道:“我有血光之災!我有血光之災!我有血光之災!”


    他的陣法確實牛批,練氣期內幾乎無敵,奈何藍雪是築基。


    “知道就好!”餘火冷哼一聲,一個爆栗打在他的腦門:“說,先前在那間廢棄小屋,是不是你暗算我們?”


    劉幽兩眼茫然:“什麽廢棄小屋?貧道不知道呀。”


    “還裝!還裝!還裝!”餘火連敲三個爆栗,敲的劉幽嗷嗷直叫,頭上明顯鼓起幾個大包。他嗷嗷叫著,“哎呦~真沒騙你,騙你我是狗!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麽小屋!”


    對方打死不認,餘火氣極反笑,說道:“嘴硬是吧?那就讓你再嚐嚐我的厲害!”


    說罷,餘火雙手幻化出兩把火劍,緩緩逼近劉幽的臉,邪惡笑道:“這麽好的臉蛋,我是在上麵寫個“水”字,還是幹脆寫本書呢。”


    火光倒映在劉幽的眼中,嚇得他口不擇言,大聲呼救:“不要!不要!啞麥!救命啊!”


    一直冷眼旁觀的藍雪忽然開口道:“不是他。”


    “嗯?”餘火的火劍停了下來,他抬頭望向藍雪,想要聽聽她的解釋。


    藍雪說道:“他修為太低。”


    “哦。”餘火了然,收回火劍,但並未起身,而是問劉幽道,“說,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付我們?”


    劉幽流下了屈辱的淚水:“誰想對付你們了?我這法陣是用來對付妖怪的!”


    ——巴山城有妖怪?那為何我的驚魂鈴沒有響?


    餘火問道:“什麽妖怪?”


    劉幽委屈巴巴的說:“不知道,貧道雖然數次與她交手,但她一直沒有現出真身。”


    餘火沉默片刻後,又問:“那你昨晚為什麽要趕我們走?”


    “因為……”劉幽的眼珠骨碌碌亂轉,磨磨唧唧崩不出個屁來,餘火見狀,作勢要打,劉幽連忙說道,“那妖怪的內丹很特殊!聽說隻要吞服煉化那妖怪的內丹,就有機會突破到築基期!”


    原來他是想獨吞妖丹,那他的動機行動倒是可以解釋了——不對,還有漏洞!


    餘火厲聲喝道:“你說謊!你連是什麽妖怪都不知道,如何知道他的內丹能助你築基?”


    到了這一步,劉幽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他說道:“是一位高人教我的!他告訴我巴山縣的妖怪內丹能幫我築基!”


    餘火追問:“那個高人是誰?”


    劉幽:“我不知道!”


    餘火:“胡說!你怎麽不知?”


    劉幽:“我真不知道!當時我正在山中尋找草藥,意外墜崖,在崖底發現的他。當時他身受重傷,我就把自己最好的療傷靈藥給他服用,救了他一命,然後他作為報答告訴了我這個消息,再之後就飛走了,沒有留下姓名。”


    掉下懸崖遇高人……餘火在心裏默默吐了個槽,然後冷笑一聲:“嗬,單憑他一句話,你就篤定那妖怪內丹對你有用?”


    劉幽低下了頭,聲音越說越小:“有希望總好過沒希望……我總得試試。”


    餘火沉默了,他理解劉幽的心思,因為他也曾是一名散修,知道散修們為了出頭,哪怕萬分之一的希望都不會放棄。


    “唉……”餘火長歎一聲,站了起來,說道,“暫且信你一次。師姐,放了他吧。”


    “嗯。”藍雪點了點頭,化開了劉幽下半身的寒冰。


    劉幽雖然也是修士,但因為被凍得比較久,還挨了餘火的一頓暴打,站起來的時候明顯有些哆嗦,讓餘火看在心裏還有點小內疚,於是轉移話題問道:“我聽說城中有不少人失蹤了,你可知是何原因?”


    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劉幽說道:“也是妖怪所為。自從半年之前,貧道撞破了妖怪的好事之後,那妖怪就一直用掠奪百姓來報複我。”


    餘火心中一奇:“哦?你撞破了什麽好事?”


    劉幽斜眼瞅了瞅藍雪,然後悄悄湊到餘火的耳邊,輕聲說道:“她之前偽裝成安樂伯的小妾,一直在采補安樂伯的精氣!”


    采補……餘火反應過來:“這妖怪是女的?”


    “沒錯。”劉幽嘿嘿一笑,露出大家都懂的笑容,“而且還很漂亮!”


    怪不得外麵都傳安樂伯病了,原來如此……餘火沉默了一下,道:“我先去看看安樂伯。”


    “沒問題,我這就安排。”劉幽連連點頭,然後大聲喊道,“孫長史!孫長史!”


    喊了幾聲之後,才見前廳忽然冒出一顆白頭,孫長史見幾人握手言和,才一臉尬笑地磨蹭過來,畢竟是他之前騙了餘火和藍雪,然後見勢不妙又立刻溜了,讓劉幽一個人在這兒挨揍。


    不太仗義。


    孫長史扭捏說道:“嘿嘿,那個,原來大家都是自己人呐。兩位道長別生氣,之前我也是聽劉道長吩咐……”


    他一個凡人,又是一把年紀,餘火本來也不打算對他怎樣,說道:“無妨,我們要見一下安樂伯。”


    孫長史扭頭看向劉幽,劉幽說道:“看我幹啥?還不快帶兩位道友去啊!”


    “是!是!”孫長史連連點頭,領著餘火和藍雪往後院走去。


    過了前廳,進了後院,孫長史帶二人前往臥房,遠遠的便聞到一股藥味,還未進門,便聽屋裏有人在有氣無力地叫喚:“愛姬,愛姬呀……”


    “道長,真是抱歉,我們安樂伯乃性情中人……”孫長史歉意一笑,為安樂伯一直對那妖怪所化的小妾念念不忘而開脫。


    餘火麵無表情說道:“凡人無知,難免被妖怪所惑。uu看書.ukanshu.om ”


    “道長說的是。”孫長史拍著馬屁,將二人迎進屋裏。


    餘火環顧四周,屋中陳設極為奢華,連給安樂伯盛藥的器皿都是名貴的琉璃盞,不愧是伯爵之尊。


    “是愛姬來了嗎?”臥榻之上的安樂伯,聽到開門聲音,費力地撩開錦被,抬起頭來,他那蒼白的麵色、虛胖的身體,外加一雙濃濃的黑眼圈,無不顯示他已經“虛”到了極致。


    安樂伯掙紮著看清了來人:哦,是個男的……不是愛姬……咦,還有個女的……哇!


    瞬間,安樂伯身上某個過人之處昂首挺立,將他身上的錦被高高頂起,連他的視線都擋住了。安樂伯連忙將其撥到一邊,朝著藍雪喊道:“愛姬!本王可想死你了!”


    孫長史臉色驟尬,連忙跑過去,擋住安樂伯的視線,說道:“伯爺,您看錯了,她是太一門的道長,不是您的愛姬!”


    “滾!”安樂伯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半坐起來,一巴掌扇飛了孫長史,黑眼圈中爆發出熾烈的光,興奮說道:“不是愛姬,勝似愛姬!姑娘芳齡幾何?有未婚配?可否願與本伯共享這榮華富貴?”


    藍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屋中溫度驟降,餘火心中大呼不妙,師姐生氣了!


    “見鬼,怎麽這麽冷。”屋內嗬氣成冰,安樂伯也被凍得拉回了錦被,但他還不忘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拍著床榻朝藍雪熱情招手,“小娘子快來,讓本伯爺好好給你暖暖身子!”


    乒——


    一聲脆響,盛藥的琉璃盞應聲而碎,被寒氣凍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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