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紅日正立當頭。


    一輛普通的馬車內,有一桶冰塊,隨著冰塊的融化,散發著一陣一陣的清涼。


    楊天齊手持茶杯,沈仲秀將一壺泡好的茶緩緩地倒入茶杯之中,隨後又將自己的茶杯盛滿,入口鮮爽甘醇,隱約間猶如要駕霧歸去一般。


    “這悟道茶竟比悟道香還厲害,就這麽一口居然頂的上數日的苦修。”沈仲秀激動的歎道。


    “待會到我那拿些去,乘這段時間把實力提上來,你的實力還差了些。”楊天齊的目光深邃又寒冷,談談的說道。


    忽然,沈仲秀的目光透過簾子,然後指著天機樓的方向道“他來了,一拳斷嶽常敬之,五大家族常家的家主也是崆峒派五大長老之一,排行老四,七傷拳已至化境,一拳斷嶽雖然誇大,但拳力之強,老一輩武林人士向來知名。隻是此人易怒,據說他打造出一把刀,因刀不符合其心意一怒之下將刀扔進熔爐之中,拿起來竟是用一雙肉拳生生把那把刀給打爆了,結果可想而知。他整整養了三年的傷。”


    楊天齊沿著沈仲秀的手看去,是一個黑黝黝的臉,魁梧的男子,他身形高大強壯,雙臂有力,步履穩健,身軀壯碩得好像一堵牆似的。再看這位猛漢的相貌,一頭短寸根根站立,好似鋼針一般屹立挺拔,桀驁不馴,額頭寬大,嘴唇厚實,淡淡的絡腮胡襯托著硬實的下巴。尤其那古銅色拳頭壯碩的像個小小的人頭一般,裏麵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此人真元渾厚,雙手之間隱隱有拳意湧動,雖是先天二流卻有一般的先天一流的實力。”對方的屬性麵板在楊天齊的腦海中閃爍,心裏也給出了評價。


    “樓主,現在從天機樓出來的就是白家現任家主,花無常白瑩瑩。”循著沈仲秀手指的方向,透過簾子看去,一道妖媚的身影鬥折蛇行一般搖曳出令人垂涎的曼妙弧度,花裙下擺處,一道口子直直地延伸到大腿,行走間,雪白晃花人眼,春光若隱若現,撩人心魄。


    纖柔苗條的腰肢,觸手可彈得翹臀,加上那如玉的尖尖下巴,還有那笑眯眯的三角眼,散發著攝人的光芒。這是一個狠毒的女人,有著蛇蠍般劇毒的女人。


    沈仲秀凝重的說道“這便是那花無常,白家現任族長白瑩瑩。”


    楊天齊抿上一口茶,疑惑的說道“花無常?——”


    沈仲秀點點頭,沉聲說道“對,手持花蟒鞭,一手無常鞭法使得出神入化,速度快,變化急,出沒無常再加上此鞭出手狠辣,歹徒遇見便見無常。又是女人所以便叫她花無常。”


    沈仲秀雖然隱藏的很好,但他眼中的恐懼和寒冷卻瞞不過楊天齊的眼睛。


    楊天齊放下茶杯疑惑的問道“你跟她有仇?”


    沈仲秀忽然感覺有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不禁顫抖了兩下,仿佛想起一段令人恐懼的往事。


    “她手下的人一共刺殺了我五百三十一次——”


    楊天齊猛地一怔,這些年他已經習慣對任何事情都古井不波,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內心不平靜。


    楊天齊眯著眼,劍眉向上挑了挑道“殺手?”


    沈仲秀的嘴角也是掛著一抹冷意,嚴肅的說道“對,他們表麵上經營著春風樓的生意,其實都不過是他們收集情報交接任務的地方罷了,整個鳳凰城甚至整個江湖武林中的人都知道他們實際上都是幹著綁票,勒索,暗殺等見不得天的事兒.“


    接著沈仲秀又繼續說道“據說她未拜入昆侖派之前被五人輪奸,其中還有一個女人,從此她便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無論這人是女人還是男人——”


    看了看那媚態橫生,豔麗無匹的那女人,楊天齊的眼裏閃過一抹戲謔,歎道“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人物。”


    沈仲秀笑著補充道“準確來說,還是個男女老少通吃的毒妖精——”


    楊天齊搖搖頭不再說話,接著其劍眉微蹙,臉上浮現奇訝之色道“我到好奇,一個女人是怎麽當上一族之長,並掌握如此龐大而複雜的暗殺組織的。”


    沈仲秀沉默著,過了很久,才一字字說道“用...毒——”


    楊天齊訝異的說道“用毒?什麽毒?”


    沈仲秀又沉默了,打了一個囉嗦才緩緩說道“三屍腦神丹——”


    楊天齊看著窗外品著茶,像似想起了什麽,許久才淡淡的說道“據說這丹中有三種屍蟲,服食後一無異狀,但到了每年端陽節午時,若不及時服用克製屍蟲的解藥,屍蟲便會脫伏而出。一經入腦,服此丹者行動便如鬼似妖,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


    沈仲秀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此丹,她偷偷將其研磨成粉,又偷偷放入池水之中便很快控製了所有人,連自己的父母丈夫和孩子都沒放過。”


    楊天齊眼角閃過一抹金光看了看沈仲秀淡淡的說道“這五年內,你沒遭到任何刺殺。到有些本事——”


    沈仲秀,嘴角浮現一抹傲然之色,然後道“七年前,我叫胡伯去她的春風樓點了10000兩黃金的菜,然後又讓胡伯拿著10000兩黃金查了一個人。”


    許久,繼續問道“你知道我查的那個人是誰嗎?——”


    楊天齊,嘴角微微一笑,盯著他,抿了一口茶風輕雲淡的說道“不是人,是比人還恐怖的朝廷——”


    沈仲秀麵色一愣,然後笑道“你眼睛一盯著我,我屁都不敢放,因為一放你就能把我昨天吃的都說出來。”


    楊天齊咳嗽兩聲一詞一頓的說道“枸杞,牡蠣,鹿茸、淫羊藿、續斷、杜仲、菟絲子、巴戟天、補骨脂、肉蓯蓉、冬蟲夏草、仙茅、鎖陽、核桃仁——”


    沈仲秀麵色漲紅,忙對外麵叫道“李伯,打道回府——”


    今晚的鳳凰城白家白府的後花園,一個方圓兩百平米的花園,風很大,月很高。


    花園的中央約莫百人,皆是單膝下跪,敬畏的看著對麵的三人。中間的那人雖然隻要一個女人,一個足以讓任何男人欲火焚身的女人,但是她手裏的無常鞭,還有她手裏的三屍腦神丹解藥都足以讓他們肝腦塗地,熱血效忠。


    隻聽那女人道“今天,你們要去找一個人,他的蹤跡價值20萬兩黃金,雖然他的頭顱價值50萬兩黃金,但我並不希望你們出手,因為他還沒出手,你們就死了——”雖然這個女人並沒有說明要找的人是誰,但所有人都清楚那個人是誰,因為價值50萬兩黃金的天下唯有一人而已。


    忽然,後花園的風停了,月色也漸漸被霧氣籠罩,但這霧氣中隱約有一把劍,一把漆黑的玄鐵巨劍,瞬間劃破濃霧,夾雜著呼呼的破空聲,狠狠地從天而降。


    “撕拉——”


    刺耳的大響,地麵大震,頓時飛沙走石,等煙塵散去,才聽得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天而降。


    “聽說你們要找我,所以我來了——”


    冷漠的身影,冷漠的麵具,冷漠的眼,漆黑的劍,那麵具上的猙獰之色足以令任何人心寒,而配上這個帶著恐怖殺意的人更足以令任何人膽碎。


    就是這道如惡魔般的身影在五年前突然出現在朝廷的軍營中,一把從天而降的巨劍,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一道漆黑冷漠的身影就落在那把劍上,渾身上下散發著如火山爆發的濃濃殺意,就這澎湃的氣勢竟是讓得那數千兵力喪失了一半戰鬥力,普通的士兵直接在這洶湧的殺意中震碎了心髒。


    無邊的血腥味,無邊的血色就在軍營的上空籠罩,一人都沒逃出去,就連那先天境界的校尉也被他一劍拍碎了頭顱。


    一夜之間他變成了朝廷必殺的通緝犯,朝廷直接派出了無數高手追殺,甚至連那汝陽王府的玄冥二老也出手了。


    但他就如突然出現一般突然又消失了,消失得幹幹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據說朝廷後來直接發布懸賞,他的人頭直接飆升到50萬兩黃金,相當於一個縣一年的收入。


    沒有人知道他的跟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韃子的克星,是韃子頭上的羅刹,能讓韃子新生嬰兒停止哭泣的羅刹。


    第二年,第三年他又再次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就如同第一次一般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哪裏出現,在哪裏消失的,隻是同樣的一把巨劍從天而降,巨劍上同樣的站著那道冷漠漆黑的身影,如同死神一般穿梭於各個與韃子有所勾結的門派中,兩年內武林中大大小小數十個門派,家族皆成了他手下的血色亡魂。


    有人曾經調查過,此人來無影,去無風,唯一能感受到就是那如在血海裏的扁舟一般的濃濃殺意。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臉,因為他戴著猙獰的麵具,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劍,因為他的劍從未拔出過,你就死了,也沒有人聽到他說過一句話,因為他殺人從來不說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每次滅門後都會在其被滅門的府邸中堂的祖祠上留下四個血色大字


    “玉麵羅刹。”


    白瑩瑩驚恐的聲音中頗為詫異“你能說話?”


    玉麵羅刹道“我為什麽不能——”


    白瑩瑩道“江湖傳聞你從不說話。”


    玉麵羅刹道“那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白瑩更加疑惑的道“哦?”


    玉麵羅刹道“我要三屍腦神丹——”


    白瑩瑩臉色微微一怔,猶豫了半刻道“要多少?”


    玉麵羅刹道“全部——”


    白瑩瑩眼裏流轉著寒意,嘴上卻道笑道“嗬嗬,閣下在跟小女子開玩笑?”


    玉麵羅刹道“你可以試試——”


    白瑩瑩至始至終也不知道其麵具下藏著的是怎樣的臉,擁有著怎樣的表情,但其周身的殺意猛然爆發,濃鬱得將白府花園裏一潭水池和這原本漆黑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其中夾雜著的滾滾殺意叫人心神欲裂。


    先天之下,看他一麵便如墮煉獄,無盡的血色,無盡的殺意,每走一步,便是飛沙,每走一步便是走石,每走一步便是死亡,不過百步,眼前的後天武者盡皆死的幹幹淨淨。僅存的三名先天武者也是臉色煞白。


    赤紅的眼睛,光盯著你就能感受到那赤裸裸的殺意和濃濃的血腥味。


    玉麵羅刹道“還要試試嗎?——”


    白瑩瑩煞白的臉回過一絲血色道“我給,我全都給——”


    白瑩瑩忙從懷裏拿出一隻白色的瓷瓶,一揮手便向玉麵羅刹飛去。


    玉麵羅刹伸出一隻手指,淩空對著瓷瓶一點,瓷瓶瞬間在空中停住,飛快旋轉著。


    玉麵羅刹道“據說你善用毒?”


    白瑩瑩心裏一突,苦笑道“區區小毒,怎會入您的法眼。”


    玉麵羅刹道“不過,你還有十一顆沒給我吧。”


    恐怖的殺意再次爆發,白瑩瑩忙退幾步,十分驚恐的說道。


    “你——停下——”


    白瑩瑩腳底徒然寒氣升起,這毒丹,他是如何知道,這毒丹數量更是匪夷所思,他如何能知道得如此準確,他到底有何妖法?


    白瑩瑩一臉心疼之色,又從懷裏拿出一隻瓷瓶,扔了出去,uu看書 .uuknshu 這次已經沒有了試探,而是真正的恐懼。


    玉麵羅刹道“天底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白瑩瑩緩緩說道“有人跟你說一樣的話。”


    玉麵羅刹道“哦——?”


    白瑩瑩接著說道“神算子,苦海離亂第一人,聽過嗎”


    玉麵羅刹道“好大的口氣——”


    白瑩瑩接著說道“他比你厲害。”


    玉麵羅刹道“哦?那我得見見——”


    白瑩瑩的三角眼眯出到精光道“他在天機樓第七層”


    玉麵羅刹道“禍水東引?——”


    白瑩瑩笑道“嗬嗬,那位可神秘的緊,閣下可要當心才是。”


    玉麵羅刹道“不曾想到,小小的鳳凰城除了除了你們五大家族外,還有一個能知天命的人物。看在你告知我這事的份上,饒了你們——”


    聲音慢慢變淡,人也消失不見,血色也如潮水般退去,如不是地上還流著一攤攤的血,他們甚至錯覺的認為,今天這隻是一場充滿血色和殺意的夢而已。但夢醒了,這血色和殺意卻更加的濃鬱。


    白瑩瑩的丈夫李慕白撲通一下癱坐在血泊裏,目光呆滯,褲襠一濕,一股騷味順著他的褲腳流到一攤血裏,夾雜著血腥味,在整個白府中蔓延。


    白瑩瑩的柳眉緊蹙,走過去對著他的褲襠,“啪”的就是一腳


    “廢物,除了能噴水以外還能幹什麽”


    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就離開了。整個晚上隻聽到蛋碎的聲音,和慘叫聲在白府的上空飄蕩不息。


    今晚,整個鳳凰城,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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