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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呼嘯的北風卷起鵝毛般的雪花在大地上盡情的肆虐著。


    風吹在臉上,有一種被刀子割一般的感覺。


    江南已經是春暖花開,遊人滿江畔,北方卻仍然是冰天雪地。


    在這種情況之下,縱然是能夠日行千裏的寶馬良駒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夜寒天隻能舍棄了坐騎,在馬兒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讓這匹馬自己走了。


    在這種惡劣的自然環境之下,這匹馬失去了主人的束縛,能不能自己生存下去都是未知之數。


    人生在世,很多時候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否則就會成為自己的牽絆。


    地麵上的積雪已經有齊腰深了,夜寒天隻能在雪地上艱難的向前挪動著。


    是的,艱難的挪動著。


    誰又能夠想象得到,夜闖少林,把天下第一大派都沒有放在眼裏的夜寒天居然會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就算是你身負絕世武功又能怎麽樣?


    就算你有踏雪無痕,一葦渡江的輕功,能夠平空飛掠數十丈,可是在這無邊無際的大雪原之中你又能飛出多遠?


    人畢竟是人,力氣總會有耗盡的時候,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力氣耗盡了也就離死不遠了。


    艱難的走了一段時間,夜寒天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心在痛,還是傷口在痛。


    司馬玉霜那一劍刺得很深,隻差那麽一點點就刺中心髒了,就算是沒有刺中心髒,若是換了一般人的話隻怕也早就傷重不治了。


    從受傷到現在,夜寒天根本就沒有治療過自己的傷。


    任由那一道傷口是不是的撕裂開流血。


    有的時候一個人隻有感覺到身體上的疼痛才會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活著。


    是的,他還活著。


    仍然在苦苦的掙紮著。


    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活著?


    夜寒天曾經以為自己知道。


    可是現在他忽然間又感到迷茫了。


    走著、走著,夜寒天忽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聽到了一種本不應該聽到的聲音。


    馬鳴之聲。


    夜寒天的馬已經算是萬裏挑一的良駒了,但是在這種環境之下卻還是寸步難行。


    若是有馬騎誰願意徒步而行呢,尤其是在這種冰天雪地之中。


    現在他卻清晰地聽到了馬鳴之聲。


    此刻他是頂著風在走。


    馬鳴之聲清晰的傳入耳中,也就是說遊人在他的前方,而且是騎著馬來的。


    在這方圓數百裏之內是絕對沒有人家的。


    就算是常年生活在冰雪平原之上的獵人也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打獵。


    那麽前麵出現的人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在江湖中沒有什麽事情是秘密的。


    有些人有些事你根本就逃避不了。


    夜寒天的腳步絲毫不停,向著馬鳴之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呼號的北風夾雜著雪片漫天飛舞。


    夜寒天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位置,想要避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之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可是夜寒天並沒有選擇避開。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事情就算是你今天避開了遲早也是要麵對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又何必要避開呢?


    三個人、三匹馬、三杆槍。


    馬在不安的躁動著,時不時的發出嘶鳴之聲。


    人卻如同鑄在馬背上一般,任狂風呼嘯,雪花撲麵,不但動也不動一下,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算是已經看到夜寒天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三個人的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被冰雪給凍得凝結在了臉上。


    “原來是大風堂的三位堂主,我說嘛什麽人的馬居然能夠穿越這冰雪平原,跑到我的前麵來等我。”夜寒天緩緩的把聲音送了出去,就算是風雪之聲再大也沒有辦法掩蓋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三個人的耳中。


    三個人就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勾勾的望著前麵,也不知道他們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夜寒天淡淡的說道:“三位在這裏難道是在看風景嗎?”


    最左麵的紅臉漢子說:“好多年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了,既然是好多年都沒有見過的事情,自然要多看一會。”


    夜寒天說:“三位難得有這麽好的興致,可惜在下還要急著趕路不能陪三位一起賞雪了。”


    中間的黑臉漢子說:“我們本來又很好的興致。可惜你來了,我們的興致就沒有了。”


    夜寒天嗬嗬一笑說:“想不到我居然還有擾人雅興的一天,實在是罪過、罪過。”


    右邊紫臉漢子說:“既然你知道自己有罪,我們也就不用多說什麽了,把你的腦袋留下來吧。”


    夜寒天說:“就算我打擾了各位賞雪的興致也罪不至死吧,就因為這樣三位就要留下我的腦袋未免有些太過於霸道了吧。”


    紅臉漢子說:“反正你的腦袋早就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給別人和給我們都一樣,又何必繼續等下去。”


    夜寒天說:“我若是把腦袋給了你們,我會怎麽樣?”


    黑臉漢子說;“一個人沒有了腦袋自然會死。”


    夜寒天說:“那麽看來三位不是想要我的腦袋,而是想要我的命。”


    紫臉漢子說:“要腦袋和要命都是一回事。”


    夜寒天說:“可是對於我來說卻不是一回事。”


    紅臉漢子說;“有什麽不一樣?”


    這三個人每人說一句話,如此往複,該輪到誰說話就誰說話,其餘兩個人絕對不會搶話。


    夜寒天說:“三位若隻是想要我的腦袋給你們也無妨,但是三位若是想要我的命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們的,因為我還沒有活夠。”


    黑臉漢子有些詫異的說;“你可以把腦袋給我們卻不想把命給我們。”


    夜寒天說;“沒錯。”


    紫臉漢子說:“那麽就拿來吧。”


    夜寒天說:“腦袋就在這裏,你可以自己過來拿。”


    紅臉漢子哼了一聲說:“你這個人一點都不老實。”


    夜寒天說:“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是老實人。”


    黑臉漢子從馬上一躍而下,“就讓我來取你的腦袋吧。”


    紅臉漢子卻輕喝一聲,“老二,等一等。”


    黑臉漢子本來已經向夜寒天奔來,聽到紅臉漢子的話身形戛然而止,就像是釘在地上一般,“老大,什麽事?”


    紅臉漢子說:“他已經受傷了。”


    黑臉漢子輕輕地哦了一聲,“咱們大風堂的三杆槍還從來沒有做過乘人之危的事情,他既然受了傷,我們自然不能乘人之危對他出手。”


    夜寒天忍不住說:“我是否受傷和你們想要我的腦袋有什麽衝突嗎?”


    紅臉漢子說;“這裏麵自然有很大的關係,現在你已經身受重傷,既然你不肯乖乖的把腦袋給我們,自然需要我們自己出手去拿。你本來就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我們若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拿了你的腦袋,將來若是傳揚出去的話,我們兄弟豈不是落了一個乘人之危的名聲。”


    夜寒天說:“既然你們不肯動手的話,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和你們浪費時間了。”


    “不行。”紫臉漢子喝了一聲,身形一閃便已經從馬上下來,攔住了夜寒天的去路。


    這樣一來,三個人正好對夜寒天形成犄角式的包圍。


    夜寒天冷笑道:“三位這是什麽意思,如果你們想要我這顆人頭的話盡可以憑本事來拿。現在三位既不肯動手來拿我的腦袋,又不肯放我走,究竟想要怎麽樣?”


    黑臉漢子一臉的糾結,“要我們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是萬萬不能的,但是我們在出來的時候已經拍著胸脯向堂主保證,一定會把你的腦袋帶回去的,uu看書 .uukansh.cm 所以想要我們放你走,也是萬萬不能的。”


    夜寒天不耐煩的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一點主見都沒有,婆婆媽媽的,你們有時間在這裏閑扯,我卻沒有那個閑工夫和你們在這裏泡著。”


    夜寒天向前走了一步,攔在他前麵的黑臉漢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深感無奈的回頭對紅臉漢子說:“大哥,怎麽辦?”


    紅臉漢子歎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們兄弟沒有任何關係。”


    黑臉漢子忍不住叫道:“大哥你這麽說我就更加糊塗了,雖然你說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都和我們兄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我真的做出了什麽有損我們兄弟名聲的事情,到時候這筆賬不還是會算在我們兄弟的頭上嗎?”


    ?大風堂的三杆槍在江湖上也是聲名赫赫的人物,夜寒天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和他們有過交集,卻沒有想到這兄弟三個居然都是腦筋不太靈光而且認死理的人。


    其實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真性情的人,因為像這三兄弟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花花腸子,心裏麵想什麽就說什麽。


    夜寒天說:“既然你們不肯動手的話,那我可動手了,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如果你們攔不住我的話,就必須放我走,從此之後不許再和我糾纏不休。”


    黑臉漢子撓了撓頭說:“我們三個加起來若是都攔不住你的話,自然也就沒有臉再和你糾纏不清了,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麽會發生呢,你隻有一個人,我們三個人怎麽可能攔不住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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