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蒼穹對追日劍盟的態度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現階段,除了追日劍盟,其他勢力對他任蒼穹都不可能再有反對意見。


    畢竟,南天閣、水雲宗與他本身就淵源深厚,而抱石宗、星月穀和七星道場先後都受了任蒼穹的恩惠。


    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質上,大家都已經默認了任蒼穹代表的丹仙東殿領導整個東皇洲同盟。


    追日劍盟雖然不能否認這一點,但是適當的時候,唱唱反調總是難免的。


    那烏橫山不冷不熱地笑道:“蒼穹殿主,想當初,造化天頂是怎麽對你的?他們懸賞追殺你,可半點沒跟你講究香火之情?妖劫爆發後,他們一直做縮頭烏龜,半點裏都沒出過。既然這樣,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何必耗費力量,為他們勞心勞力呢?”


    任蒼穹徹底無語,這追日劍盟的莫非以為,他提出反攻天閣組織境內,是為了解決造化天頂的困厄?


    這真是從何說起。


    追日劍盟落井下石他絲毫不覺得意外,但是他任蒼穹也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以德報怨他還做不到那麽偉大。


    造化天頂,不管是賀氏陰陽道,還是斬空道,任蒼穹不但沒有好感,也樂得看到他們自生自滅。


    但是,他這全盤戰略,並非是為了解救造化天頂之困厄,而是為了最大程度地消滅妖族的實力。


    盡可能多地收複被妖族占據的失地。


    沒收複一寸土地,等妖族下一波大軍到來的時候,東皇洲就等於多一些縱深度,多一分輾轉的餘地。


    隻可惜,追日劍盟公然反對,而其他宗門,似乎也被妖族磨盡了銳氣,壓根就沒有繼續東進的勇氣。


    仿佛,再東進一步,他們就會遇到妖族的滅頂之災似的。


    便連一向與任蒼穹親近的雲鶴翔,也是勸道:“蒼穹殿主,妖族大軍即將到來,以我個人愚見,我們應該堅守據點,保證後方安全才是道理。貿然攻擊,萬一與妖族大軍不期而遇,猝不及防,被妖族勢頭一衝,對我們沒有好處啊。畢竟,正麵衝擊力,妖族是比我們強多了。”


    就算妖族第一批勢力全部被殲滅,修羅海域下一批的妖族大軍,絕對戰鬥力依舊是遠超東皇洲人類的。


    畢竟,修羅海域真正核心的勢力,都還沒出動呢。


    第一波出現的,大多都是二三流的部落。真正的主力,是蜃皇一族率領的精英,是修羅海域真正的一流部落。


    這些部落,才是修羅海域的真正的精華所在。


    “石宗主,你怎麽看?”任蒼穹望向抱石宗的大宗主石清。


    石清收複了抱石宗的地盤,心情也是大好,雖然滿目瘡痍,江山破碎,昔日家園成為一片人間地獄,但是收複故土,進取心難免還是受到了影響。


    “蒼穹殿主,我覺得雲宗主言之有理。自古以來,與妖族對戰,我們都是采取手勢。偶爾進攻,也是戰術戰略得到的情況下開展。如果現在攻入天閣組織,就有可能和妖族下一批大軍正麵碰撞……”


    後文就不必說了,顯然,在大家眼裏,正麵碰撞,人類跟妖族碰,那就是拿雞蛋去碰石頭。


    不得不說,這種論調也有道理。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明明妖族下一波大軍還沒來,明明有充裕的時間席卷天閣組織。


    但是,守成的心理,還是讓得這些宗門巨頭退縮不前。


    星月穀那邊,也偏向於防禦。七星道場的北鬥七子不在場,自然也就不可能表態了。


    除了南天閣,幾乎沒有一家是支持繼續東進的。


    任蒼穹心裏暗暗歎息。這個機會錯過了,當真是可惜。如果可以進一步殺傷妖族的實力,不但削弱妖族勢力,也能提升東皇洲聯盟的士氣。


    倒是梨洛仙子淡淡說道:“諸位,縱然不再東進,那麽如何防禦妖族下一波攻擊,總需要商議一個章程吧?”


    “對,如果各自為戰,無非是將早先的命運再重複一遍罷了。”對這一點,抱石宗的石清宗主是心有餘悸。


    他現在終於是認識到了團結的力量。


    唯有團結,東皇洲才有一線生機。各自為戰,隻能是各個擊破。


    “蒼穹殿主有什麽高見?”金天源似乎有意刁難任蒼穹這個年輕人似的,不鹹不淡地問道。


    任蒼穹淡淡一笑:“大家集思廣益。金道尊見識高遠,莫非已經有什麽良策了?”


    金天源笑了笑:“良策倒是沒有,不過各宗各門,似乎星月穀的星月大陣最接近造化天頂的上古大陣。借助星月大陣防禦,應該是最佳的選擇了。”


    聽起來,金天源這個建議似乎是十分合理的。但實際上,自然也是大有私心的。一聽這話,星月穀的星禦穀主一下子心花怒放,感激地看了金天源一眼。


    如果以星月穀為根基,對星月穀無疑是最好的。這樣的話,星月穀的地盤,就可以免遭厄運啊。


    像抱石宗,七星道場和天閣組織,被妖族一通肆虐之後,生靈塗炭,大好河山成了地獄,這可不是星月穀願意麵對的。


    “不不不,我覺得,在東皇洲還是應該以丹仙東殿為核心。丹仙東殿位於鏡月城,那鏡月城有上古陣法的禁製防禦,絕對是最理想的選擇。”雲鶴翔連忙發表他的看法。


    顯然,這裏頭還是有私心。


    雲鶴翔是水雲宗的大宗主,而鏡月城位於水雲宗地域內。守鏡月城為根據地,那麽水雲宗的地盤自然也就是在防禦範圍縱深範圍之內了。


    烏橫山陰陽怪氣地道:“雲道尊,你這建議,聽起來是以丹仙東殿為核心,實際上,還不是為你們水雲宗著想?”


    “這話怎麽講?”


    “還用講嗎?鏡月城在你們水雲宗境內。以鏡月城為根據地,受益的是你們水雲宗!”


    “嗬嗬,烏老弟,別搞得你們多偉大似的。以星月穀為根據地,受益最大的還是你們追日劍盟啊。追日劍盟在星月穀後方,有星月穀這個擋箭牌,你們追日劍盟等於是有了免死金牌,多好!”


    水長東鬥嘴皮子也是一把好手,怎可能讓烏橫山給占去了便宜?


    “強詞奪理。明明是你們水雲宗有私心,卻要攀誣我們這些好人。水道友,我聽說你家千金,許配給了蒼穹殿主做小的,不知道有沒有這事啊?難怪你一心要巴結丹仙東殿呢。敢情是要攀高枝啊。”


    烏橫山嘴巴是越來越毒了。


    任蒼穹本來沒說什麽,一聽這話,雙目一挑:“烏橫山,你給我閉嘴!”


    烏橫山嗬嗬一笑:“蒼穹殿主,你是在顯擺盟主的威風麽?似乎丹仙東殿還輪不到你來當家吧?如果是仙翁法王或者尺恒雨,抖抖盟主威風,我烏某人勉勉強強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就憑你麽,這威風不抖也罷!”


    這話剛說完,任蒼穹背後,忽然一道身影射出,直接一拳搗向烏橫山。正是任蒼穹的心腹帝羅。


    烏橫山猝不及防,十分狼狽地迎了一拳,連退好幾個。臉色鐵青:“怎麽,你們還打算殺人立威不成?”


    金天源一拍桌子:“豈有此理,任蒼穹你乳臭未幹,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老夫今日說不得要替仙翁法王教訓教訓你這狂徒!”


    “要打架麽?”


    南天閣和丹仙東殿的大道強者,一股腦兒湧了出來。足足超過了二十個,這架勢,讓得金天源也倒吸一口冷氣。


    帝羅武後一馬當先,對金天源也是橫眉冷對。


    “滾開!”金天源怒不可遏。


    雲鶴翔和石清知道金天源的厲害,一左一右都湧了過來,口中說道:“天源道兄,不要動怒!”


    金天源雖然突破大道第五重,實力比雲鶴翔和石清都強一籌,但是這兩人一旦聯手的話,金天源也未必拿得下來。


    更何況,任蒼穹這邊,還站著二三十個如狼似虎的大道強者。這些人,就算是團滅他追日劍盟也是綽綽有餘。


    “豈有此理,雲兄,石兄,你們也要趟這渾水?”金天源麵皮發紫,怒氣勃發,顯然是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了。


    雲鶴翔依舊是老好人的口氣:“天源道兄,何必置氣?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同盟,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我們鬥的越狠,妖族就越開心。妖族都恨不得我們在這裏打生打死,好讓他們坐收漁利!”


    “是啊,天源兄一代高人,怎會看不破這點?萬萬不可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錯事來。再說,蒼穹殿主如今是丹仙東殿的首腦,是盟主。天源兄如果拔拳相向,不是亂了體統?”


    金天源氣呼呼道:“盟主?如果是仙翁法王在此,我還承認他們的盟主之位。可是他任蒼穹乳臭未幹,盟主?他當不起這個盟主!想要我服他,那是休想。還有你……”


    金天源指著帝羅:“哪裏來的雜毛,竟敢對我追日劍盟的人出手,是嫌命長了麽?”


    帝羅沒有穿丹仙東殿的法王製服,所以金天源認定他是外人,是一介散修。


    帝羅翻了個白眼,壓根不吃金天源這一套,懶洋洋道:“金天源,別跟老子擺你那破架子。一個大道後期而已,又不是沒見過。你得瑟什麽?”


    這話差點沒有把金天源當場直接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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