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賀宇衝才有猖狂的資本,有暢快的底氣。年輕人,有這樣的家世,有這樣的天賦,從小又在一片褒揚中長大,想不暢快都難!


    宋嵐也是打聽過,之前也間接也聽方翰提到過,所以對賀宇衝的身世,是又崇敬,又害怕。


    所以,宋嵐很清楚,她隻有配合賀宇衝。賀宇衝要她紅丸,她就乖乖奉上。賀宇衝說她不可糾纏,她就識趣走開。


    隻有這樣,才能向賀宇衝靠近,讓賀宇衝不討厭她。不得不說,在賀宇衝的問題上,宋嵐很明智。


    如果她反抗,或者事後賭氣,她就會完全失寵於賀宇衝。以賀宇衝的性格,肯定會滅殺她。


    隻有裝可憐,裝老實,讓賀宇衝記住這紅丸之德,欠她一個心理上的人情,這樣長久以往,才能讓賀宇衝在心理上慢慢認可她的存在。適當給她照顧。


    雖然宋嵐知道,自己終究不可能成為那些“道”級勢力,但若能在賀宇衝的庇佑下,混到天閣的中高層,光宗耀祖,卻也是一件好事!


    任蒼穹眼下,卻沒有考慮這麽多。回到洞府之後,打坐了片刻,將心境完全靜下來之後,才將今日發生的事都過了一遍。


    “今日之事,影響力之大,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那方暉欺人太甚,用那毒計坑害我。若是我一時不慎,將廢種子帶了回來,我在天閣的前途,立刻成為浮雲!什麽報複,什麽野心,都是空談。為了變強,為了調查清楚父親的死因,無論如何,我也要留在天閣,蓄勢爆發!”


    “方暉兄弟是完蛋了。宋嵐這女人最近性情大變,忽然低調,隻怕是暗藏陰險。不過這個女人攀龍附鳳,品格低下,不足為慮。倒是那賀宇衝,得誌猖狂,好生可惡。他記恨我,要報複我,倒是不可不防。”


    賀宇衝!


    任蒼穹念叨著這個名字,眼前掠過一道凜冽的殺意。說到底,他也是被賀宇衝徹底激怒了。


    “賀宇衝在天壺堂前那番話,分明就是故意打壓我。狗仗人勢,絕對是狗仗人勢!此人心胸狹窄,錙銖必較。被我痛罵一番,心裏必然更加記恨。賀宇衝啊賀宇衝,既然你如此囂張,口口聲聲要抹殺我。那就試試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等第四階段的二度挑戰排名開始,我便要狠挫你的風頭,將你從一號天才的寶座直接拉下來!”


    任蒼穹也是氣血上湧,想到賀宇衝那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口氣,便是一陣怒火。


    任蒼穹兩世為人,最受不得的便是別人踩在他頭頂作威作福,一副審判者的口氣。


    修煉,繼續修煉!


    任蒼穹拋開一切雜念,繼續投入到枯燥的修煉當中。


    “自從上次突破三十次小周天後,一直沒有進步。這麽多天過去,今日再衝擊一下,看看能否再提升一次。”


    三十次之後,每要增加一次,難度確實是大。任蒼穹嚐試了很多次,一直都未能成功。


    今天,任蒼穹覺得有特殊的動力。他要嚐試一下。


    前麵二十轉,任蒼穹一氣嗬成,二十八轉,還是沒有任何問題。二十九,三十……


    任蒼穹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轉過了三十次大關。


    “好,跡象很不錯,我還有餘力。這一次,成敗在此一舉!”任蒼穹再接再厲,拚盡全身力氣,開始做最後的衝擊。


    “衝,給我衝!”


    呼!


    任蒼穹隻覺得丹田一陣暖流蕩漾,一個橫亙已久的台階,呼的一下垮了過去,眼前一片明朗,如同三月的陽光,讓他全身心都感覺到無邊的暖意。


    成功了!


    三十一次小周天,成功!


    任蒼穹喜不自勝,終於又一次突破了。六六三十六的天罡之數,又接近了一步。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任蒼穹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濕透了,好像剛從水裏麵撈出來似的。


    做完這一切,任蒼穹這才將種子、工具和靈料都拿了出來。


    那清靈竹的種子,這回是沒有問題的。工具也配的比較齊全。靈料分量也足夠,任蒼穹將所有東西放在一處幹燥的石台上。


    正要從儲物戒指裏翻出萬藥尊的著作翻閱,忽然洞府內飛進一道熒光,像一隻螢火蟲似的,漂浮在任蒼穹跟前。


    任蒼穹手指一點,那熒光便化為一道虛影俘虜,上麵傳來一道靈識:“我是步滄浪,在你洞府門外。”


    任蒼穹大驚,步滄浪師兄?


    對步滄浪師兄,任蒼穹還是很尊重的。畢竟,好多次場合,都是這個步師兄給他解圍。


    雖然上次被步滄浪利用了一回,當了一回棋子,打敗孫鵬,但任蒼穹倒沒有記恨。


    當下將洞府禁製打開。


    步滄浪哈哈一笑,大踏步走了進來。在洞府轉了一圈之後,嘖嘖歎道:“也虧那方暉厚著臉皮幹得出來,竟把第四層最後一名安排給你。不過你小子,我看你住得也挺享受?”


    任蒼穹苦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都安排好了,我也懶得去爭辯。再說同是第四層,排名前一點,或者後一點,也並不是不可彌補的差距。”


    “你小子心態倒是不錯。”步滄浪笑了笑,“怎麽樣,上次我利用你,心裏有沒有記恨?”


    頓了一頓:“你要說實話,我不怕你說實話。”


    任蒼穹也沒粉飾:“當時事發的時候,有些芥蒂,過了也就過了。再說那孫鵬也的確猖狂。”


    步滄浪哈哈大笑:“好,年輕人如果事事斤斤計較,也沒多大意思。有所計較,但也要豁達開朗。我那次跟你說過,隻要你出場跟孫鵬打一架,我會為你創造一個穩定的環境。所以今天的事,你打算謝我的話,就不用開口了。我隻是履行我的承諾罷了。”


    話雖如此,但是任蒼穹卻也知道輕重。那天出手隻是一件小事。而今天的事,如果沒有步滄浪師兄的斡旋,黑白子一旦同意賀宇衝動手。以賀宇衝的性格,一定會動手的。


    雖然任蒼穹並不懼,但步滄浪出麵解圍,終究也是好意。


    “步師兄,不管怎麽說,今日在天壺堂,沒有你,事態恐怕也要失控。這份謝意,卻是發自肺腑的。”


    步滄浪擺了擺手:“罷了,這件事,也是原白鹿管理屬下不嚴格。那方暉恃寵而驕,不知道天高地厚。猖狂,也要分場合。公然破壞規矩,除非他是造化天頂的老怪物,否則的話,總是要倒黴。”


    任蒼穹默然,點點頭,卻不知說什麽。


    步滄浪忽然目光一緊,盯著任蒼穹,仿佛審度著什麽,冷不防問道:“任蒼穹,我看你當時的神態,並無懼色。若是我不出麵解圍,那賀宇衝當真要揪拿打壓你,你當如何?”


    “我也不是泥捏木雕的,他要打壓我,自然要奮起反抗。”任蒼穹沒有豪言壯語,但也不會虛偽客套。


    “你不覺得勝算渺茫嗎?”步滄浪笑了笑,追問。


    任蒼穹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勝算到底有幾分,他不清楚,但那賀宇衝想隨意拿捏他,絕不可能!


    步滄浪倒也沒有窮追猛問,而是輕歎一聲,仿佛自言自語:“那賀宇衝,是陰陽道傳人。天閣的最高勢力在造化天頂。造化天頂最高勢力是四大道——陰陽道,斬空道,真劍道,流雲道。”


    “其中,陰陽道最為玄虛,不傳外姓弟子,天才輩出,一直都是天閣的最重要勢力之一。”


    “而賀宇衝,便是陰陽道近百年的唯一傳人。據說血脈精純度十分高,引起了陰陽道數位老怪物的集體關注。看樣子是要大力扶植,大力培養。爭取在未來壓倒其他三道,成為天閣的終極掌舵者,天閣之主!”


    終極掌舵者!


    這個稱號,便是至高無上了。


    任蒼穹知道賀宇衝來頭大,沒想到竟然大得如此可怕。不過越是如此,任蒼穹骨子裏的情緒越是被激發出來。


    冷冷笑道:“怨不得那賀宇衝那般猖狂,原來背後有這麽大一座靠山。不過,我始終認為,他的性情粗暴,根本沒有一個上位者應有的德行,他成為一方巨頭也許可以,但要掌管整個天閣,我不認為他具備這樣的素質!”


    步滄浪大大吃驚,他原本以為任蒼穹會說什麽氣話,或者風涼話,沒想到,居然能給出如此客觀的評價!


    愣了半晌,步滄浪才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我越發覺得你這個年輕人,有其他人所不具備的氣度了。任蒼穹,現在我正式代表草根聯,向你發出邀請。草根聯與天驕盟,是天閣兩大地下勢力。所謂的地下勢力,並不是見不得人,而是沒有官方頭銜,但卻比官方組織更有凝聚力的勢力!我想這段日子,你也應該知道了這方麵的許多事情!”


    步滄浪目光灼灼,盯著任蒼穹:“你也知道,如今你是天驕盟的公敵。處境不妙,草根聯不但可以庇佑你,還可以將你作為骨幹培養,就像我們承諾元宗師那樣!隻要你有足夠的潛力,你就有可能在跟賀宇衝的對抗中,不落下風!”


    很大的誘惑,很大的餡餅擺在任蒼穹麵前。


    接,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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