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心裏一直裝著這個問題, 本想吃過午飯之後問一下方仲威, 可是麻家兄妹卻沒有走。於是隻好放下心裏的疑惑,耐心的陪著麻吉雁姐妹說了一下午的話。


    方仲威則在麻三哥的陪伴下去了溫泉池,進行每天兩次雷打不動的溫泉浴。一直到了晚飯時分才回來。


    吃過飯喝茶閑聊之中, 九卿才知道麻三哥是去替方仲威進行最後一道的藥物治療。麻三哥邊喝茶邊道,“有我的這幾貼膏藥, 保證能把你的風濕症治好。每天泡完溫泉後多活動活動胳膊,用不了一個月, 你的手就能舉刀了。”語氣十分篤定, 笑容自信,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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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吉雁把碟子裏的碧魔果用竹簽紮了三份,左手的遞給九卿, 右手的遞給麻吉雅, 聽了麻三哥的話不由笑道,“三哥你說的一個月太長了, 要我說, 用不了十天,他就能把刀舞起來了。”說完得意地看向九卿,炫耀似的道,“你不知道,咱三哥的這個膏藥, 可是有錢也沒地方買的,不說價值連城,也是世間少有, 獨此一分……”


    “吉雁!”她話未說完,就已被麻三哥打斷,“我是怎麽囑咐你的?”聲音裏帶著嚴厲,還帶著點譴責。


    麻吉雁聽了一縮脖子,頓時住口,似乎這時才想起麻三哥的話來,她仿佛做錯了事似的,急忙拿起盤裏剩下的最後一塊碧魔果,低下頭悶聲不語吃了起來。


    九卿方仲威都是精明之人,哪裏還聽不出來麻吉雁話裏藏著玄機。二人便一個看向麻吉雁,一個看向麻三哥,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你們還瞞著什麽事情?”九卿說著就把目光轉向麻三哥,“三哥你既然把我們當成了你的親人,像親兄弟親妹子一樣對待我們,有什麽話就要開誠布公地說,千萬不要瞞著,讓我們蒙在鼓裏。”


    她語氣摯懇,麵容真誠,麻三哥本是不拘小節之人,想了一下,遂也就不再隱瞞,把實情告訴了九卿夫婦,“這膏藥裏有一味藥材極難得,是我在那極北苦寒之地蹲守了一年之久,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到的。”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他費了一年的功夫,也不過是不足為提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件事似的。


    “什麽九牛二虎之力?那可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差點把命葬在那裏才把那海獸捉到的……”麻吉雁說著興奮起來,她放下剛咬了一口的碧魔果,拉著九卿的手急急道,“我都忘了跟你講三哥捉海獸這件事了,那才是驚險又嚇人的,可比我們進山狩獵有意思多了……”


    “吉雁!”麻三哥又打斷了她的話,頭疼似的皺著眉頭道,“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永遠也長不大?”訓斥完了麻吉雁,又轉過頭對方仲威道,“我這個妹妹就是莽撞,做事不經大腦……”


    麻吉雁被哥哥教訓,頓時失去了一臉的興奮,看著九卿委委屈屈地癟了癟嘴,然後低下頭接著去吃那剩下一半的碧魔果,終於停止了嘰嘰喳喳的呱噪。


    九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抬起頭笑著為她解圍,“三哥,你也別太拘束吉雁了,她這直爽的性子其實很招人喜歡的。”


    麻三哥便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她這不管不顧拿起話來就說的毛病,在家人親人麵前還好,說高說低都有人包容,但是在外人麵前……”他頓了一頓,看著麻吉雁露出一臉的擔憂,“早晚都有一天會吃虧在這張嘴上。”說完端起茶盅慢慢呷茶,不再言語。


    麻三哥說的話有十分的道理,九卿也不得不讚同,沉默著不好再為麻吉雁說什麽。


    屋子裏一時陷在沉靜之中。隻有麻三哥不時把茶盅放在托碟上的碰瓷聲,和麻吉雁一臉委屈撅嘴慢慢咀嚼碧魔果的聲音,交替著響在靜靜的空氣裏,之後再無一人的說話之聲。


    九卿思了幾思,終於把到了嘴邊的感謝話咽了回去。他明白麻三哥之所以轉移話的目的,就是不願他以恩人的身份出現在自己夫婦麵前。


    大恩不言謝,既然他不願挾恩以報,麻三哥的情他們心裏領了,來日方長,總會有報答他的機會。


    想至此她去看方仲威,方仲威也正心有靈犀地抬起眼來看向她,兩人不由相視一笑,看來是想到一處去了。


    麻三哥喝完了一盅茶,又說起麻吉雅明天進尚書府拜親一事來,“多虧了江公子和武公子從中周旋,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麽順利……”話語裏帶著些微的感慨和真心的感激。


    麻吉雁聽了便撇了撇嘴。


    剛要開口說話似乎又想起三哥剛才的訓斥來,於是就壓著聲音嘟囔了一句,“他自己做的孽,不上心能成嗎?”顯然是指江元豐。


    而那個武公子,當然就是伍昭明了。


    那邊麻三哥已經跟方仲威講起昨晚在悅賓樓夜宴武尚書的細節來。


    說說笑笑,不覺到了二更,更鼓響過,麻三哥起身告辭,攜著兩個妹妹一同出去,各自回屋睡覺暫且不提。


    這邊九卿洗漱完畢,出來時見方仲威已經躺在炕上睡著了。


    她走上前輕輕給他掖了一麵的被角,然後輕手輕腳脫鞋上炕,小心翼翼鑽進自己的那麵被窩裏。


    生怕一不小心碰醒了他,所以動作就有點像貓一樣,躡手躡腳的。被窩裏眯著眼的方仲威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誰知剛剛鑽進被窩,九卿就落入一個光滑溫暖的懷抱。


    “你沒睡著?”她訝異地扭過頭,瞪著他問。


    “嗯。”方仲威摩挲著她嫩滑的肌膚,含混地回答,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和幾分壓抑。


    九卿心中哀歎一聲,身子卻在他的胸前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安靜靜地躺好——準備承受新的一夜的瘋狂和激情。


    男人的身體往前蹭了蹭,九卿就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正一點一點,被某隻不斷壯大的硬物結結實實地給頂住。


    “方仲威,”她掙紮著往外挪了挪,試圖離開那處令人麵紅耳熱的罪源地。豈料身子剛一動,就被那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圈了回去。


    “別動。”頭上男人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濃重的□□色彩。


    九卿隻得乖乖伏在男人的懷裏,貓一樣安靜地任由他的手臂緊緊摟著自己。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嘭咚嘭咚的心跳聲便如擂鼓一樣響在自己的耳旁。


    一種心安的感動瞬即就浮上她的心頭。


    這就是自己的家啊,自己的男人,而且肚子裏還有可能懷了自己的寶寶。想到這些,她的心柔的幾乎成了水。


    靜靜地伏在男人的懷裏享受著片刻的溫馨,在他即將蠢蠢欲動翻上她的身體之時,她忽然開口道,“方仲威。”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製止住了他的動作。


    “嗯?”方仲威一隻大手握著她推拒著自己的小手,柔著聲音問,“怎麽了?”


    “方仲威,”九卿抬起眼睛看著他,把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是你讓大嫂幫著說服娘,打發了那兩個姨娘的?”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一分一毫也不想放過去。


    “嗯。”方仲威想也不想地答道,他平順地躺下身子,和九卿成了麵對麵側臥之勢,麵色坦然地望著她道,“我送瑾盛回府的時候,順便請大嫂幫的忙,還讓她在西街上給她們置買了兩處宅子。”語氣淡淡的,仿佛這根本不算什麽大事似的。


    避重就輕?九卿神色不動,靜靜地看著他。方仲威卻眉峰如嶽,平平靜靜地和她對視。


    半晌,九卿才問,“什麽條件?”


    依她對李錦玉的了解,那是個不圖三分利不起早五更的人,她會不得實惠就肯痛痛快快幫方仲威的忙?


    打死她她也不信。何況還頂著被老夫人訓斥的風險?


    方仲威眉稍微動,眸子裏的神色沉了沉,卻是毫不猶豫答道,“我跟她說,不傾受老侯爺的任何家產……”他仔仔細細觀察九卿的眼睛,生怕在那雙燦如星子的眼睛裏看出一絲一毫的惱怒來。


    九卿聽了心裏卻長出了一口氣。心裏的另一個疑問同時浮了上來,“你是說,咱們要分府另過?”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方仲威話裏另一層隱晦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不和方仲君分割家產,就意味著方府裏的一切從今以後與他們無緣,而依李錦玉那貪財的性子,既然方仲威給了這個承諾,那就絕對沒有任他們夫妻以及手下丫鬟婆子一大家子人在方府白吃白住的理兒。


    如果真是這樣,那反而成了好事。雖然舍了不少的財,但是換來了連想都不敢想的自由。自由啊,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尤其方仲威,擔負著為人子和支撐家族的重任,那可是千金也難買得到的東西。


    方仲威見九卿依然沉靜如水的臉上,並不見什麽怒色,不禁大大鬆了一口氣,回答她的聲音就帶上了一點輕快,“嗯,隨著我的封爵下來,還會有一個與之相匹的府邸,我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敢跟大嫂講條件……”說著他捏了捏九卿的鼻子,“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聲音裏帶著戲謔,然後又一本正經地道“至於娘親,她願意跟著咱們一起過,就把她接過來,如果不願意,咱們就時常回去看看她……”


    看來已經把後路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了。


    九卿又想起自己跟方仲威第一次見麵談條件的場景,臉蛋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原來,那時候方仲威就已經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她的心裏一陣蜜意融融,一張因潮紅而微微發燙的臉便不由自主貼在了方仲威的胸膛上。這個男人,值得自己托付終生。


    春宵一刻值千金,方仲威的手便借機撫上了她嬌俏高聳的雙乳……


    第二天九卿派三姑去城裏請來郎中,給她切了脈,郎中雖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已有百分之八十的意思是她懷孕了,隻是說法含蓄,推說日子太短,還需再等幾天切脈看完才能最後下判定。


    這隻不過是郎中為了自己的聲譽保守的說法,九卿和三姑心裏都明白:十有八九是懷上了。


    一時間這個喜訊傳遍了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臉上都是一片喜色。方仲威泡完溫泉回來的時候,見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不免納悶。問九卿有什麽喜事,九卿又故意賣關子不說,他急得跑到院子裏去找三姑。


    “夫人有喜了。”三姑說著眼角已經有瑩潤的水光閃現,她一邊試著眼角一邊慨歎,“小姐小時候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終於迎來好時候了,先是嫁給了將軍,如今又懷了麟兒……”


    她話未完方仲威已經急匆匆轉身進了屋,幾乎用跑著的,邁開大步三兩步就進了內室。


    見到九卿二話不說,抱起來就是一陣狂吻。


    九卿笑意盈盈地承受著他興奮和喜悅的表達……密集的吻與往日的不同,帶著嗬護帶著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尊極其珍貴的瓷娃娃,生怕稍微一用勁就會把它碰碎了一樣……


    兩人卿卿我我在內室粘到吃午飯的時間,才被青楚簾外請二人去吃飯的話語給分開。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靜靜,九卿在方仲威的細心嗬護下,溫暖而甜蜜地過了幾天二人世界。


    在最後一次診脈後老夫人才得到了喜訊,一聽到消息就笑得合不攏嘴,一口一個“阿彌陀佛”地念了半天,又到祠堂裏給列祖列宗上了香,發了表,之後才吩咐李錦玉準備了一車的補品給九卿送了過來。


    李錦玉進屋先對九卿道喜,然後親親熱熱地拉著她的手兩個人坐在炕上說話。


    “娘一聽到你懷孕的消息高興的不得了,立刻就讓我準備了這麽多的補品給送過來……”她坐在炕沿上一臉羨慕地笑看著九卿,“這不,為了給你準備這一車上好的東西,都快給咱們的藥材庫搬空了……”


    聽話聽音,九卿立刻明白了李錦玉話裏的含義。既然方仲威已經給了人家承諾,而且人家又幹淨利索地把事情給辦成了,剩下的就是自己這方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雖然李錦玉是玩笑的語氣,但是自己卻不可把她的話當玩笑對待。


    一時她不覺頭疼起來,莊子上所有的銀子加起來,恐怕也不夠那一包血燕窩的錢。她拿什麽給人家付一車藥材的費用。


    她為難地正要開口,方仲威已在外麵指揮小廝婆子把東西入完庫回來。進了屋他一邊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洗手一邊說道,“我吩咐方笑一會隨大嫂回城裏,到銀莊去取銀子給大嫂帶回去……”明明白白地先把話遞給了李錦玉。


    李錦玉便不自然地笑了笑,臉上露出了一絲潮紅,口中客氣道,“看三叔說的,咱們一家人怎麽還說起兩家話來了,什麽銀子不銀子的……”隻是嘴上說的大方,到底沒敢說出不要銀子的話來。


    寒暄了一陣,李錦玉告辭。


    九卿送出大門口返回來才問方仲威,“你們這麽私下裏就把家分了,娘親她知道了不生氣嗎?”


    古代可是極其講究禮孝仁義的,他們背著老夫人私下分家,無論怎麽看,都是有失孝道的行為,老夫人萬一挑起理來,方仲威再是她的親生兒子,恐怕也會有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


    方仲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過了門檻,吩咐廊簷下站著的婆子,“你去後麵找兩個力氣大的人來,再讓她們帶兩把錘子鑿子,把這門檻給卸下來。”然後才回過頭來回答她的話,“你真以為我這是瞞著娘親幹的?嗬……”他輕笑起來,“放心吧,娘親精明著呢,什麽事能瞞過她老人家去?她其實早有這個意思了,我找大嫂幫忙的事,也是她老人家點給我的,不然的話我哪來的膽子,敢背著堂尊大人在背地裏分家?”


    九卿聽了訝然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想明白這其中曲裏拐彎的道道來。


    老夫人大概早就做好了分家的準備,又怕分家時李錦玉胡攪蠻纏地哭鬧,所以針對她的性格,老夫人應該早就想出了這個對付她貪婪個性的辦法——


    表麵上自己裝做不知道,由方仲威以求她幫助打發妾侍為借口,許以她好處,然後私底下和她交涉,讓她覺得自己占盡便宜,高高興興地把家分了。


    而同時又借著李錦玉的口給她老人家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從而順順利利地打發了方仲威的兩個妾侍——即保住了老臉又成全了兒子。


    這麽一舉兩得的事,不可謂不算是一個高明的算計!


    想通了這點,九卿的心裏頓時對老夫人膜拜的五體投地。


    佩服!實在是佩服!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娘親是不是已經暗地裏為你劃出了一份家業?”既然老夫人能想到這招妙計,就不可能不為方仲威的以後做打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然她要怎麽對小兒子交代,讓他一家人去喝西北風去?


    方仲威聽了哈哈大笑,一把抱起九卿便在她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娘子,你說你這顆聰明的小腦袋是怎麽長的?簡直就讓為夫的我愛到了心窩子裏去!”他狠狠地揉著九卿的身體,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揉到骨子裏去似的。


    雖然不是直接回答,卻已變相承認了九卿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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