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夜深了。


    韓從嚴一番洗漱就滾進了被窩裏麵去了,至於他以前的好習慣,睡前讀一讀四書五經的優良傳統,已然是被現在的他給摒棄了。


    人生在世,是要讀書,但不能讀死書。


    讀書固然有益於身心健康,但總是讀上那幾本書,胡思亂想的,不但起不到什麽正麵作用,反而會損害讀書的積極性,從而造成厭學心理。


    當然,以上都是韓從嚴的個人獨家見解,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夫君,你這麽早爬到床上歇息幹嘛?時辰還早著呢!你不先看會兒書嗎?”剛剛走進書房準備給韓從嚴添杯茶水的安寧愣住了。


    她的平日裏嗜書如命的寶貝疙瘩夫君,這麽今天開竅了呀?


    曉得要跟人家共赴巫山了?


    就早早地暖起了被窩嗎?


    她走進了主臥之中,雖然說話的語氣帶著三分責備,但仔細地聽上一會兒,保準能聽出些許喜悅的意味。


    “書?書哪裏有我的寶貝寧兒好看呀?”


    韓從嚴的眼睛珠子一轉,馬上就說出了一句土味情話,安寧睜大了雙眼,小臉霎時間地就紅透了!


    她很震驚!


    因為她的夫君跟她相處了這麽多年,今天是第一次說出令她有些感動的情話啊!


    “瞎說!夫君就隻曉得說些胡話來哄騙妾身!”


    她嗔怒著。


    一雙杏花小眼擱在淡淡的燭光下,真的是別具有一番風情。


    惹得那韓從嚴食指大動,心中一陣蕩漾。


    說實話,他最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並非是那種性感的、打扮得花枝亂顫的豔婦,而是清純可人,小家碧玉的鄰家女孩。


    溫柔如水,含情脈脈,這是他無數次做夢夢見地心中女神的大致模樣。


    很顯然,這些在安寧的身上無一例外地都體現得淋漓盡致。


    “什麽瞎說和哄騙?寧兒,你怎麽能夠這麽汙蔑你的夫君大人呢?”韓從嚴調皮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正要調笑她一頓呢!


    就在此時,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了。


    陰風陣陣涼透人心,黑氣繚繞遮蔽燭光。


    一陣陰影閃爍而來。


    “夫君大人?哈哈哈!”黑氣漸漸飄散,從中走出一麵目猙獰的中年漢子,但見他身披丈青綠色判官袍,衣著朱紅勾玉衫,足踏青絲蠶絲靴。


    左手裏拿著一本《生死判》,右手執著一支泛著黑金色墨水的判官筆。


    “你是什麽人!”


    韓從嚴對《生死判》這本書不熟悉,他倒是對《生死簿》很熟悉,當然,他要是知道《生死判》是陰司用來定罪的工具的話,一定不會這麽輕鬆的。


    “你是陸判!”


    安寧一陣驚呼,她馬上就撲了過來,撲在了韓從嚴的身旁,保護著他。


    “嗯!難得你這個小小狐妖還認識本判官!”


    他的麵目雖然猙獰,但神情卻不是那麽的可憎。


    “你來尋妾身夫君何事?先前哄騙妾身,差點讓妾身害死了夫君!你這斯,還敢登門拜訪?”


    她憤怒地睜開了那雙妖豔的雙瞳,牙齒也從潔白如玉突然一下子轉變了畫風,伸出一道極其狹長且鋒利的牙齒。


    “哈哈哈!狐妖你先別動怒,你眼下這幅模樣,可別嚇壞了你的寶貝夫君哦!”陸判說話陰陽怪氣的,似乎是意有所指。


    窗外,吹起了一道寒風。


    這寒風是突然而來的,也是突然而去的。


    讓那正準備動手的陸判嚇了一跳,臉色頓時變換了好幾種顏色,強行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中氣略有些不足地道:“韓從嚴,你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


    說罷,他消失在了陰風之中。


    可是,這好生生地突然變臉逃跑是個什麽意思?


    就因為窗子被吹開了嗎?


    韓從嚴若有所思,看起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至少這裏麵還藏有些許他不知道隱秘。


    “夫君,別理那個陸判,他就是一個失心瘋!”


    變回了之前恬靜模樣的安寧將窗戶給關了起來,可說也奇怪。


    這窗子明明已經關緊了,怎麽可能被一陣輕風就如此輕易地吹開了呢?都沒有發出什麽大的聲響呀!


    像是被人輕輕推開一樣的。


    “嗯!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歇息吧!”


    韓從嚴點了點頭,索性就擱下了滿腦子的鬱悶,不再想這些煩心事了,至於陸判剛才突兀降臨的插曲,對他而言,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插曲罷了!


    以後會發生什麽,這不屬於今天的他所能夠掌控的。


    何必操著未來的心,卻毫無頭緒的浪費時間呢?


    佳人在懷,她不香嗎?


    天塌了,總有高個子會頂下來的!


    “好嘞!”


    安寧倒是有些被嚇到了,一個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她倒是為她的夫君地未來感覺到了渺茫,畢竟當年發生了那檔子的事情。


    唉!


    算了,陳年往事不想也罷!


    兩人如膠似漆,共訴情腸,霎時間整個臥室之中春色盎然,春風習習,春音縷縷。


    而他的儲物戒指裏麵的那把短劍,此時正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似乎陸判剛才匆忙而走,與這把劍的激烈反應有關。


    陰司。


    灰頭土臉的陸判跪在了地上,一肚子裏麵的不甘在此時都憋了下去。


    “誰讓你自作主張了?”


    “宋司命!不是小的自作主張,看書 wwuukasu.om 是那韓從嚴壽命當絕了啊!”


    平日裏叱吒陰司的陸判,竟然在此時如此卑微。


    而被稱呼宋司命的人,並不是一個實體的人,而是一團虛無縹緲的氣團,凝聚在了他的麵前,露出一張死人麵孔,緩慢地發出了蒼老的聲音。


    “韓從嚴的事情,歸上麵的人管,你不用操心了!”


    “可是以前的事情,難道就這麽算了?”


    陸判不甘心地回了一句。


    馬上等待他的就是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聽話的判官才是好的判官,你既然不聽話,那就休怪老夫無情了!”


    不死不滅宋司命,


    一腳踏破魄羅天。


    十八地獄狂震蕩,


    地府閻王如不見。


    “宋司命,小人知道錯了!小人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


    饒是這陸判如此魁梧的身形,受了那十八層地獄上百種酷刑之後,竟然變成了一團瘦骨嶙峋的黑死肉。


    修整好些天,才變回了人形,隻是身材大變,再也不似之前的那般魁梧威嚴了。


    “老夫知道你不服,心不甘情不願,明明是按照規矩辦事,可為什麽反而會受到刑罰是吧?”


    宋司命說話的語氣很淡,淡得跟水一樣,但又很深沉,深沉得讓人不得不凝神靜氣地傾聽著:“陸判,你要記住!利益最大的獲得者往往都是那些不講規矩利用規矩的人,他們設置規矩並不是為了限製他們自己,而是在限製你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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