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天色已亮,徐世績按慣例一大早上來巡視,他的黑眼圈自從來了濮陽之後就沒有下去過,每日都要操勞戰事,基本上沒睡過安穩覺。


    單雄信也上來了,他看到徐世績的臉色憔悴,擔憂道:"世績,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臉色越來越差,昨晚又沒睡好吧,反正敵人還沒攻城,不如回去多睡一會吧。"


    "不可,敵軍兵臨城下,將士都在守城,我豈能偷懶回去睡覺。"徐世績當然不是會偷懶的人,他更不會在大家都忙的時候休息,其實他休息的時間要比一般士兵還少。


    單雄信是練武之人,體魄要比徐世績好得多,他一兩天不睡覺也沒有問題,雖然最近都在和隋軍打仗,不過他每天照樣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所以他狀態非常好,精神飽滿。


    "可你的身體很難支撐下去,這場仗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才結束。"


    "好了好了,單都尉,我知道你擔心我,但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在打敗敵人前倒下,如果我真的不行了會回去休息。"徐世績讓單雄信不要為他擔心,與其擔心他的情況,還不如擔心一下敵人什麽時候來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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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也奇怪,怎麽感覺對麵那麽安靜,就連個出來偵查的斥候也沒有,該不會是睡過頭了吧。"單雄信奇怪道,以往隋軍就算不來攻城,也會定時派人來偵查濮陽周邊情況,但是今日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仿佛忘記了這回事一般。


    聽單雄信這麽說,徐世績走到城牆邊看,的確沒看到敵人的斥候,往遠處看也找不到一個人,他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北門和南門有敵人的斥候來偵查嗎?"


    "今日還沒有收到北門和南門的消息,估計敵軍尚未派人前來偵查。"傳令官回答道。


    每天一早鎮守北門和南門的士兵都會過來向徐世績匯報情況,即使敵人沒有打過來也要匯報,這是為了隨時能夠掌控全軍的情況,看似麻煩,實則非常有用,這個方法也是童雲飛教徐世績的,一個合格的大將必須隨時清楚三軍的狀況,以便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世績當然不信隋軍會忘記派遣斥候,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再回想起童雲飛的那封信,他更加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傳我命令,派百人騎兵隊出城,打探敵軍營寨情況。"徐世績下令道。


    "冒然出城會不會太危險了。"單雄信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何徐世績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去找探查敵人的營寨,和送死有何區別。


    "單都尉,你忘了童將軍的話了嗎,他說過隋軍很有可能前往南麵山上,我估計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行動,故此派人出城打探,我們以騎兵而動,即使隋軍斥候沒有走也能及時回來,不用太過擔心。"


    徐世績不想放過一點機會,要是沒有童雲飛的那封信他不會派人出城,如果換成是翟讓或者李密寫的信,他都不會去冒險,但童雲飛的話他不得不重視。


    城門緩緩打開不到一半,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一百人的騎兵隊魚貫而出,往東麵的隋軍營寨而去。


    這支騎兵隊基本上由斥候組成,這次出來偵查他們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下心,因為敵人就在距離不遠之外,他們不敢全速前進,都是放慢速度靠近敵人的營寨。


    不久後,眾人終於來到營寨附近,在快要靠近之時他們紛紛跳下戰馬,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以免被敵人發現,在來到營門邊上時最前麵的人大膽地彎著腰站起來往營門裏麵看。


    "喂,營門有多少人在守著?"在他後麵的斥候問道。


    "營門裏擺放著不少拒馬槍,不過一個人都沒有,也沒聽到聲音,有些不對勁,怎麽會這麽安靜,這個時候應該都起來吃早飯。"負責觀望的斥候恨不得眼睛能夠飛進去,這樣可以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會不會是知道我們不可能派兵出來攻打,所以沒有派人防守營門?"又一人說道。


    "不可能,營門是營寨的入口,又怎麽可能不派士兵守著,再怎麽蠢的將軍都不會這麽做,我要進去看看。"


    斥候知道在外麵什麽都看不到,決定進去查看,他慢慢摸進營門,進去後發現裏麵空空蕩蕩,一個士兵都沒有,偌大的營寨安靜無比,其他人也跟著他一起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後所有人都是目瞪狗呆,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況。


    "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他們已經撤退了?"眾人心裏麵都冒出了許多疑問,除了撤退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別亂想,走,我們回去匯報。"


    百人騎兵隊在打探清楚後跑回城內向單雄信和徐世績匯報。


    徐世績和單雄信在得知隋軍營寨空無一人後也非常驚訝。


    徐世績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仍然震驚,心想童雲飛也太神機妙算了,竟然連敵人要放棄攻城往哪裏走都算得一清二楚,要是與這樣的人對敵,他覺得自己會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世績,雲飛他竟然還真的猜對了,裴行儼果然帶著人馬上山,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可能昨晚就連夜撤走,我們可不能跟丟他們,得馬上派兵追上去才行!"單雄信說完就想下令出城追擊。


    不過徐世績製止了他:"先別急,如果隻是撤退裴行儼很可能是昨晚走的,但他們要上山,山路地形複雜難走,晚上不點火把連路都看不見,又怎麽上山,昨晚負責守夜的士兵沒有看到敵軍營寨亮起大量火把,說明他們肯定不是昨晚走的,應該是在今天快要天亮的時候出發,距離他們離開還不到一個時辰,我們要是現在就追很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得再等等。"


    單雄信雖然心急,不過還是聽徐世績的話再等一下。


    兩個多時辰後,已經快要到中午了,隋軍上山也有三個時辰了,單雄信說道:"世績,這回可以追了吧,要是再不去追恐怕連人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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