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晚了,當隋軍還在慌張應付的時候,高句麗大軍已經從山上殺下來,漫山遍野都是士兵,一眼看不到盡頭,根本無法看清到底有多數人。


    這個時候已經是草木皆兵,隋軍眾人都被嚇得不會打仗了,許多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防守,而是逃跑,被襲擊的一方,永遠會處於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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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高句麗大軍的衝擊,隋軍被打得潰散,來護兒一邊後撤一邊大喊道:"不要慌,我們的人馬不比敵人少,不要被敵人的偷襲給嚇到,我們一邊退一邊打,不要害怕敵人的攻擊。"


    他幾乎連喉嚨都喊破了,但也隻有身邊的數千親兵能夠聽他命令,其餘人皆是四散潰逃,像這種大戰一旦被襲擊,很難向四周發出有效的命令,因為人馬眾多,士兵分散,主將的命令根本無法有效地傳到各個位置,就算來護兒怎麽喊,他的聲音始終會被敵人的喊殺聲蓋過。


    "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盡快退走,否則我軍必定全軍覆沒!"


    來整殺得渾身浴血,他剛才帶領一部分人馬想要把敵兵殺回去,但敵人就像無窮無盡一樣,無論他殺多少都無法阻擋高句麗的攻勢,相反的,跟著他一起廝殺的士兵少之又少,如今除了撤退已經別無他法。


    來護兒不甘心道:"走,所有人跟我一起撤退!"


    近四千親兵,保護來護兒和來整一起撤退,如今四麵八方都亂成一團,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控製的了,想要活下去隻能逃跑。


    兩個多時辰後,來護兒一群人氣喘籲籲地跑了數十裏路,這一場仗可謂慘敗,他們這一路奔逃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人馬。


    其實大部分人不是戰死,而是走失,逃跑的時候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方向,哪裏有路就走哪裏,結果真正找對路的也隻有來護兒,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去哪了,要在這陌生之地收回跑丟的士兵幾乎不可能,要是再碰到高句麗的兵馬,恐怕又要大敗一場。


    "爹,咱們先休息一下吧,天色不早了,敵人應該不會再追。"來整看了看四周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恐懼和疲憊,眼神都是迷離的,雖然已經逃出來了,但大家仍舊處於恐慌之中。


    "你清點一下人數,看看還有多少人和糧草可用。"來護兒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他心裏麵非常不服氣,這一場仗他輸得莫名其妙,就連打都沒怎麽打就逃跑了,枉他行軍打仗這麽多年,第一次敗得這麽窩囊。


    究其敗因,是敗在了輕視敵人上,昨日大勝一場,以為高句麗不敢出城再戰,帶領大軍急行軍趕去平壤,半路上又遇到一小股敵兵,來護兒又抵不住誘惑帶領兵馬去追,哪知道那是敵人的引誘,故意把他們引到埋伏地點去,結果引來一場大敗。


    驕兵必敗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無論放在什麽時候都適用,當你小瞧敵人之時,就是危險降臨之時,來護兒作為沙場宿將仍然會犯這種錯誤,沒有聽周法尚的勸告,這一次水軍的失敗,他理應承擔所有罪責。


    來整清點完畢後說道:"爹,我們還剩四千來人,糧草隻夠支撐五日,這五日裏我們必須返回船隻靠岸的地方,乘船離開。"


    這個消息給來護兒當頭一擊,此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因為一時輕敵和貪心,導致大軍失敗,有時候潰敗就是來得如此迅速,沒有任何征兆,當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無力扭轉整個戰局。


    夕陽漸下,斜陽映紅了整個天邊,雲如同被燒著了一般,煞是好看,不過沒人有心情欣賞這一番美景。


    眾人吃過幹糧,休息了好一會,體力逐漸恢複,不過精神上的恢複恐怕還要等好一段時日,此時他們的士氣已經跌落到冰點,沒人想再碰到敵人。


    來護兒打算讓眾人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眾人都如同驚弓之鳥,"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剛經曆過大敗的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


    因為所有人都累了,所以來護兒沒有派遣斥候打探後方的情況,要是這個時候敵人追上來,那他們恐怕又得再被攻擊一遍。


    "殺啊!"後方果然再次傳來敵人的殺聲,僅聽聲音估計人數起碼得在上萬人以上。


    "那些混賬東西,一連追了數十裏還不放過我們,爹,我們應該怎麽辦!"來整有些絕望道。


    "退,再退,退到他們不追。"來護兒別無他法,他作為全軍主帥必須振作起來,要是連他也放棄了,那這支兵馬就沒救了。


    眾人看此,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後撤,當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後撤之時,敵人已經殺到。


    "爹你們先走,我去殿後!"來整咬了咬牙,拿起兵器衝去後軍,帶領一千人馬殿後,要是他不殿後,敵人一定死追不放。


    來護兒紅著眼睛看自己兒子向敵人跑去,作為一個父親他不能放棄來整,但是作為全軍統帥他必須這麽做,要是他再猶猶豫豫,將會連累這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兵馬。


    "除卻來整之外,所有人跟我一起撤退!"來護兒下令道。


    大軍再次撤退,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所有人幾乎快不行了,他們恨不得現在能夠倒下就睡,但是誰都知道不能停下來,否則很有可能被敵人追上。


    眾人又走了三裏路,前麵突然響起動靜,一支人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來護兒看傻了,心想難道高句麗已經神通廣大至此,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追到他們前麵去,斷掉他們的後路,那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來護兒定神一看,這才看清楚前麵的士兵穿的是自家的衣服,一杆旌旗高高舉起,上麵寫了一個"周"字。


    "是周法尚的人,弟兄們前麵是援軍!"來護兒大喊道,讓眾人無須驚慌,那是自己人,他們真是絕處逢生了,原以為已經沒了退路,沒想到來的是自己人,這一回總算可以放下心中的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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