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熲被查辦革職後在朝上造成了巨大的轟動,不少人都替他感到惋惜,更有甚者認為楊廣不知珍惜忠臣良將,日後大隋必定毀在他的手上。


    高熲離開皇宮後返回家中,被罷官後他沒有覺得很難過,甚者覺得輕鬆了許多,一直以來他都背負太多東西了,對外要抵禦外敵,對內整治內政,無時無刻都在憂國憂民,幾乎從未為自己著想過,這幾十年來他為大隋付出太多,僅僅是贈與他金銀財寶,高官厚祿也不足以表彰他的功績。


    此時此刻他回想起童雲飛臨別前與他說的話,楊廣不是楊堅,相對於楊堅來說楊廣更加**,更難伺候,要是耿直勸諫,很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如今看來童雲飛說得一點都沒錯。


    今天在朝上楊廣就已經想要取他的性命,幸好諸多大臣替他求情,他才躲過一劫,否則已經人頭落地,現在能夠保住一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老夫不當官了,該何去何從,難道還要留在大興城這個是非之地嗎?"


    高熲自問道,他在這裏紮根數十年,要是搬走會很不舍,不過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他不走麻煩會不斷來找他,既然已經不為官,他就不想再扯上任何朝政上的事情,然而他影響力巨大,就算他不想扯上,這些事情還是會自然而然地找上門來,想躲都躲不掉。


    正在猶豫之際,下人報說有人來找他。


    "是誰來,來者可有報上姓名?"高熲問道。


    "並未報上姓名,他裹著麵巾,帶著鬥笠,看不清樣子,不過他說老爺一定會見他。"


    高熲原以為是朝上大臣,不過一聽這打扮就肯定不是,他很好奇是誰,便讓下人把人帶進來。


    等了沒一會,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大廳,果然如下人所說一般,裹著麵巾,頭戴鬥笠,背後還披了一件披風,把全身包得緊緊,看上去非常神秘,此人似乎很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誰,找我有何事?"


    高熲仔細地打量來者,滿腦子都是疑惑,要是平常百姓見了他會十分不自在,甚至連正眼看他一下都不敢,但眼前之人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還表現得非常自然,臉上僅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銳利無比,一看就不知道是簡單人物。


    "哈哈哈哈,高熲,一段日子不見,這麽快就認不出我了嗎?"男人解開鬥笠,把臉上的麵巾摘下來,露出一副有些蒼老的麵容,僅看身形完全想象不到他年紀會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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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賀若弼!"高熲震驚道。


    "不用那麽震驚,咱們都做了數十年的同僚,沒什麽好驚訝的。"賀若弼淡定道。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難道你一直沒離開大興城?"


    "沒錯,我一直沒走,我住在靠近城門的一個住宅,隻是沒有人知道,我還清楚地記得,我當初被罷官抄家,就是你親自帶人來的。"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想報仇?"高熲臉色逐漸嚴肅,對賀若弼有了戒備之心。


    "我當然不是來找你報仇,你也隻是尊崇楊廣的命令去抄我家,錯不在你身上,在楊廣身上。"這時賀若弼對楊廣已經沒有任何尊敬,直呼楊廣的名字,而不是陛下。


    "賀若弼,陛下乃是當今聖上,豈容你直呼他的名字,雖然你已經不在朝上任職了,但作為平民百姓還是得對陛下尊重有加。"


    "哈哈哈哈哈..."賀若弼突然仰天大笑,"我說高熲呀,你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為何還在為那昏君說話,他就值得你那麽忠心對待嗎?"


    "你是怎麽知道..."


    "我雖然已經不上朝許久,不過影響力還在,每天朝上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今日發生的事,你苦心勸說楊廣停止開鑿運河,他不僅沒聽你的話,還想殺了你,要不是有群臣為你求情,你現在已經腦袋分家了,這樣子的君皇,又有何值得你去維護,你說是不是?"


    退朝到現在才不過半個時辰,但賀若弼已經知悉今天朝上發生的事情,證明他的消息源非常迅速,這一點是高熲想不到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身為臣下就該做好這種覺悟。"


    "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高熲,看來你還真是忠君愛國,非常聽楊廣的話。"此話看似稱讚,實則賀若弼是在諷刺,他話鋒一轉,"既然你如此聽話,為何又屢次勸諫他不要開鑿運河,你明知道他不會聽,還冒險勸說,這難道不是違逆聖上之意嗎?"


    "你這..."高熲被說住了,"你這是胡攪蠻纏,身為臣下理應指正聖上之錯,我不是違逆皇命,而是不想讓陛下一錯再錯。"


    賀若弼看到高熲如此激動,他有些不耐煩道:"好了,我不想和你爭執這麽多,你自問一句,與先皇相比,楊廣他是否值得你鞠躬盡瘁地輔助他?"


    高熲沉默不語,如果和楊堅相比,他自是更偏向於楊堅,畢竟他為楊堅效力數十年,都沒試過被楊堅罰過幾次,更別說砍他頭了。


    楊廣才繼位不到兩年,就已經對他不耐煩,甚至要殺他,更重要的是,楊廣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開鑿大運河已經犧牲了不少百姓,這一點遠遠不能和楊堅比。


    "看吧,你心裏麵都知道先皇要比楊廣英明得多,一個不懂得愛惜百姓的皇帝,又如何當一個好皇帝,縱使他再怎麽雄才大略,也隻能算是一個暴君,為君者剛愎自用,不聽忠臣勸諫,大隋交到他手上,早晚會覆滅,要是當初你不支持他繼位,而是揭發他在仁壽宮搶奪皇位,那如今就不會犧牲那麽多百姓了。"


    賀若弼直接把罪過加在高熲的身上,當初高熲為了顧全大局選擇支持楊廣,其實他內心更加偏向**,不過那時童雲飛和楊素已掌控了實權,很難再有改變,他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犧牲,轉而支持楊廣,但事實證明,他當初的選擇並沒有讓大隋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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