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須陀親眼看到一個距離他不遠的士兵因為來不及躲閃而被砸飛,他手上拿著的盾牌瞬間變成碎片,士兵也因為經受不住沉重的撞擊口吐鮮血,在地上掙紮沒幾下徹底死去,胸膛凹進去一大塊,恐怕胸骨內髒都被一起壓碎了。


    這隻是整個戰場的小小一幕,如今還有不少人正在遭受同樣的攻擊,別說是正在攻山的張須陀,就連守在山腳下麵的楊素和童雲飛也受到影響,隨著滾石檑木不斷落下,連他們也不得不後撤。


    眼看損失的人馬越來越多,張須陀別無他法,隻能下令撤退。


    山上的楊諒大軍看到敵人撤退,他們也停止放下滾石檑木,讓士兵休息養傷,裴民安估計楊素應該不會再輕易攻山,畢竟他們有滾石檑木作為依仗,在用完這些東西前防守還是有較大把握。


    晚上,楊素讓士兵在山下安營紮寨,不過他沒有放棄圍山,所有下山的道路他都派遣士兵前去把守,不給楊諒一點逃跑的機會,山上雖然有水源,但能吃的東西不多,他知道楊諒所帶糧食不足以支撐數日,隻要等到他們沒有糧食他就能率領大軍攻山,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小,因為楊諒麾下另外幾路大軍將會在這幾天裏趕來。


    士兵開始生火做飯吃,隨著夜色逐漸昏暗,眾人都點起了火把,山下密密麻麻地燃起了火光。


    山上和山下的景象截然不同,上麵一點火光也沒有,一片黑暗,楊諒似乎為了隱藏自己的位置,故意不讓士兵不點火,在晚上黑暗是最好的隱藏工具,然而在這個算不上多大的山上,他又能藏到哪裏去。


    中軍帳裏,童雲飛,楊素和張須陀在商議戰略,不過這次和以往不一樣,李靖因為獻計立下了大功,所以楊素讓他一起參加,現在他越發看重這個年輕人。


    "李靖,這次我軍能夠引誘敵人下山,重創他們,雲飛還斬殺了敵軍大將餘公理,你的計謀功不可沒,這一次的頭功要記在你身上。"


    楊素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雖說童雲飛斬殺了餘公理功勞同樣不小,不過李靖的計謀才是最大的功勞,要是沒有李靖獻計,童雲飛又何來斬殺餘公理的機會。


    "楊司徒廖讚了,末將的計謀微不足道,要不是全軍將士共同努力,我計謀再好也不會成功。"李靖謙虛道。


    "哈哈哈哈,你不用太謙虛,正所謂有過要罰,有功就要賞,等大戰結束後我會把你的功勞報給聖上,賞賜絕對少不了你的。"


    "謝謝楊司徒!"李靖抱拳道,不過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喜怒不形於色。


    一旁的張須陀甚是羨慕,他隨軍出征這麽久了還沒立過什麽大功,和童雲飛比他比不上,現在又多了一個李靖,他還是比不上,內心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不過自從被童雲飛"教訓"過後,他已經不會再妒忌自己的同僚。


    "如今我們已經把楊諒大軍趕到山上,我派人鎮守下山的各個要道,並州軍不可能下山逃跑,不過我們想要攻上山也並非易事,今日張將軍你帶領刀盾兵攻山,被他們使用滾石檑木攻擊,致使我們損失了一千士兵,我們尚且不知道他們準備了多少這種東西,不過要是再貿然攻山,隻會徒增傷亡。"


    楊素已經不打算強攻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不適用於他,他可不想自己麾下士兵損失過重。


    "是末將無用,未能帶領士兵攻打上去。"張須陀自感羞愧,今日信誓旦旦地保證必定能夠攻上去,結果連一半都沒走到就損失近千人,讓他臉紅耳熱地回來。


    "張將軍,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敵人太過狡猾,滾石檑木這種沉重的防守利器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縱使我們的士兵再英勇也無法抵擋這種攻擊,我不怪你。"楊素安慰道,他不想張須陀過分自責,其實經此一戰他已經看出大將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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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須陀成名早,參軍更早,不過這次和童雲飛一起出征已經被童雲飛蓋過風頭,楊素其實沒有過於偏袒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都是讓他們自由發揮,不過很明顯童雲飛更勝一籌,就連一直默默無聞的李靖也有所建功,一旦到了戰場上拚的就是真本事了,名氣再大也沒什麽用。


    童雲飛也說道:"張將軍無須自責,楊司徒說得不錯,滾石檑木非人力所能抗衡,不是你的錯,眼下如何擊敗楊諒大軍才是重點。"


    "李靖,你是否有妙計能夠助我軍打贏敵人?"楊素這回沒有問童雲飛和張須陀,而是問資曆最淺的李靖,似乎有意給機會他表現。


    李靖沒有多想,直接說道:"我軍有三種辦法擊破敵人,其一是直接攻山,不過效果顯而易見,今日我們強行攻山無功而返,所以此計不可用,其二是圍山,楊諒大軍撤退倉促,帶的糧食肯定不多,我估計最多隻能維持三到五天,隻要等他們糧食消耗完畢我們再攻山..."


    李靖還沒有說完,張須陀便興奮地插嘴道:"李偏將說得不錯,隻要等敵人糧食吃完,他們就沒力氣防守,到時候我們攻山勝利必定能夠手到擒來。"


    李靖笑了笑,搖頭道:"張將軍此言差矣,此計也不可行,王聃曾經說過楊諒麾下還有幾路兵馬會趕來,餘公理便是其中一路,既然餘公理已經趕到,說明其餘兵馬也將會在這幾天抵達,這麽短的時日不足以完全消耗楊諒大軍的糧食,到時候我們還要兵分幾路抵擋,這種形勢不利於我軍。"


    楊素聞言高興地點了點頭,李靖所說之話他都已經想過,和他想的完全一樣,證明這個年輕人確實是有真本事,他問道:"那我門是不是就拿山上的楊諒沒轍了?"


    "我剛剛說了三種辦法,這最後一種辦法就是放火燒山,今日我已經看過山上的情況,樹叢茂密,隻要把火點起來我們可以借助火勢擊敗敵軍,楊諒大軍除了下山之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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