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終於結束。 .COM展望未來整個寒假都是由書本銜接成的。在期末總結大會上校方要貫徹教委關於豐富學生生活的精神。眾生皆知這是教委所做出的少數幾個正確決策之一。不幸“豐富生活”的口號仿佛一條蛔蟲無法**生存一定要依附在愛國主義教育上。愛國必要去南京因為南京有許多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名勝古跡。去過一趟南京回來後必會獻愛可惜獻給板鴨了。


    學校安排了一天給這次活動早上三出晚上十回家隻留四個時在南京本土。可見愛的過程是短暫的而愛的回憶是無窮的。在愛的路上會有區電視台來做一個節目另有教委之人下凡督導。這些人此行主要目的是在電視上露臉兼弄幾隻板鴨回來兼督導。


    愛的降臨往往是匆忙的校方通知眾生第二天就要出半夜兩半集中。


    傍晚六林雨翔去市購物。這鎮最窮的是教育最富的是教育局據這個市乃是教育局的三產。然而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市裏混雜不少三無商品且商品雜亂無章往往能在“文具”櫃中找到三角褲引得學生浮想聯翩想這年頭教改把三角褲都納入學生用品類了。不過細想之下還是有道理的。學校裏通常課程安排太密考試時間太長實在憋不住隻好——林雨翔一想及此啞然失笑。


    挑了半天籃裏隻有一支口香糖體積上比較寒酸。正當此時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susan和沈溪兒在一起購物。女孩渾身都是嘴倆人的籃子裏東西滿得快要外溢。林雨翔恨不得大叫要實行**。


    雨翔馬上畫好藍圖——他將穿過三個貨架然後與二人不期而遇。一路上必須補充物品不管什麽先往籃裏扔再大不了過會兒放回去。於是一路上仿佛國民黨征兵不論好壞貴賤一律照單全收。到第三個路口的鏡子旁雨翔苦練了幾個笑容把自己迷倒以後保持這個笑容靜候susan。不幸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笑臉變成不穩定結構肌肉亂跳。雨翔心想這樣不行索性改得嚴肅因為女孩都喜歡流川楓型。不料在變臉過程中susan突然從拐角出現雨翔大為尷尬忙舉起籃子:“嗨去南京準備些東西。”


    susan掃了籃子一眼哈哈大笑指著:“你去南京還要帶上這個啊?”


    雨翔問:“哪個?”然後低頭往籃裏一看頓時血液凝固隻見一包衛生巾赫然在最層。大窘之後林雨翔結巴道:“這——這是我以為用來擦嘴巴的——餐巾紙。不好意思眼誤眼誤。”


    沈溪兒不放過傷口上撒鹽道:“喲還是為大流量設計的你可真會流口水啊!”


    susan在一邊調停:“好啦溪兒別了。”


    沈溪兒道:“怎麽你心痛這子啊?”


    “你才心痛呢——”


    林雨翔隻顧在一旁搔後腦勺搔了好久才意識到最主要的事忘了做偷偷拿起衛生巾往身後的文具欄裏一塞終於大功告成同時心裏有清楚了這一欄為什麽會有內褲原來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而不幸的人有著相同的不幸。


    susan看林雨翔完工岔開話:“噯林雨翔你晚飯吃了嗎?”


    林雨翔明知這個問題很妙如果沒吃那對方肯定會盛情邀請。盡管林雨翔剛撐飽但為了愛情隻好委屈胃了。林雨翔拍拍肚子不料拍出一個飽嗝二度大窘忙:“餓得我都打飽嗝了!”


    愚蠢和幽默往往隻有語氣之別。林雨翔這句蠢話被susan聽成笑話又哈哈不止。林雨翔等待著susan的邀請不想susan這笑的慣性太大要停住這笑好比要刹住火車需耗時許多。沈溪兒此時又給林雨翔一個沉重打擊:“那還不回家去吃?”


    susan笑不忘本:“算了讓他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沈溪兒兩邊打擊:“你你是不是對這子有意思?”


    susan忙表示沒意思:“哪裏啦就一頓飯嘛算是上次在周莊的還請啊走啦!”


    林雨翔誠恐誠惶地跟著她們走偶爾掃一下自己的籃子現裏麵竟還有一包噓噓樂嚇了一跳看四下沒人注意忙和餅幹放在一起。


    三人去就餐的飯店是“走進來”快餐廳。這地方剛開始生意不振服務態度又粗暴顧客大多是走進來滾出去的。最近改變特色推出情侶套餐最後還奉送一枝玫瑰。盡管這枝玫瑰長得像這家店以前的生意狀況但始終聊勝於無。在這裏戀人每逢進餐和談話到山窮水盡之時服務員總會操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先生姐黴鬼。”這樣平添幾分溫馨氣氛本來要吵的架都因故推遲到店外了。推出這一套經營理念後店安靜不少。舉凡酒店在裏麵喧鬧酒瘋的多是政府人員而這些人店也招待不起因為他們白吃白喝後會就玫瑰召開一個統籌會議兩個基層擴大會議三個群眾座談會議再召集社會上有名的流氓開一個名流學術研討會議。情侶就不會。


    林雨翔鎮定自若要了一瓶啤酒硬是吞了下去一展豪氣頭腦沉頓時變成一個集傲氣霸氣和酒氣於一身的男人拍著桌子追憶似水年華:“老子時候飽讀詩書啊susan你沒讀過吧?告訴你古人很多東西是沒道理的你們思考問題要換一種思維方式。”著雨翔換一個坐的方式趴在桌上兩眼直勾勾盯住susan:“你們的思維方式就是延續性的而我的是逆向的——逆向懂不懂?就是——比方一般人到了感性後下一個的就是理性而我到感性後下一個就給你們性感。”


    著林雨翔捋一下袖子沈溪兒居安思危以為雨翔要用形體語言忙要護著susan不想林雨翔動機單純揮手:“再來一瓶!區區酒不足掛齒老子喝酒像喝奶似的快拿一瓶力波牛奶!”


    sus起來扶住雨翔:“好了別喝了走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啦。”


    沈溪兒也忙去拖林雨翔推開她們:“你們真以為我醉了我真可謂——”著想找一句古詩詞證明自己牛飲本事巨大可惜這類東西遭了禁生平未見隻好把“謂”字拖得像偉人作古時的哀悼汽笛。


    沈溪兒一語掐斷汽笛:“謂個屁走!”


    店外夜涼如水吸一口氣冷風直往鼻孔裏鑽涼徹心肺連耳孔裏也灌風那風果真無孔不入。susan不由握緊手在口邊哈一口氣。林雨翔看見忙扒下一件衣服那衣服薄得吹撣欲破披在身上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扒下來給susa不用不用快到家了。


    林雨翔急:“怎麽了你嫌薄啊!老子還有!”完又脫下一件頓時渾身一輕鼻涕一重冷得嚏噴不止。sus加推辭。


    林雨翔脫出了慣性又要扒沈溪兒一看大勢不妙再扒下去要裸奔了趕忙命令:“穿上!”


    林雨翔一個踉蹌站穩後:“又不是脫給你的老子願意!”


    susan也看出了事態嚴重忙在路邊叫住了一輛三輪車把林雨翔推進去對車夫送他回家。雨翔並沒抵抗乖乖上車。車騎出一段後susan擔心道:“他會不會有事?”


    沈溪兒眉毛一揚:“這子衣服扒了這麽多還不凍死你會有什麽事?”


    sus頭往長街上望了幾眼被沈溪兒拖著回家了。而沈溪兒也沒有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的敬業精神見驅狼工作完成在下一個路口就和susan告別。從那個路口到susan家還路途漫漫隻差沒用光年計。susan隻是感覺有些不安怕林雨翔酒興大拆人家三輪車或者被車夫劫詐了或者把車夫劫詐了。


    隱隱約約前方幾十米遠路燈下有一個身影見susan靠近了徐向前兩步夜(葉)挺在街上。


    susan停下車低頭問:“林雨翔你不回家在這裏幹什麽?”


    林雨翔今天酒肉下肚不僅胃大了許多膽也是漲大無數大聲:“susan我想陪你一會兒。”這句話在夜空裏格外清響方圓十裏內所有英文名叫susan的都會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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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多了。”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林乙己著又覺得頭有一沉有一種要表白的衝動。雨翔暗想酒果然是好東西一般人的表白如果失敗後連朋友都做不了而醉中表白萬一慘遭失敗就有“酒後失態”或“酒後變態”的借口如此一來後路比前路還寬。可另一方麵林雨翔又不想對這種純真的友情做任何玷汙。他是這麽想的其實還是兩個字——“不敢”。雖然兩人很平靜地在街邊慢慢走但各自心潮起伏。


    林雨翔經曆了比二戰還激烈的鬥爭後終於下定決心——如果依舊這麽僵下去弄不好這場戀愛要談到下個世紀。按師訓今天的事情今天完成那麽這個世紀的愛意這個世紀表白否則真要“談了十幾年黑談成白”畢竟談戀愛拖得像入世貿不是好玩的。決心一下後林雨翔開始措詞東拉西扯竟在腦子裏排列了許多方案比如“我愛你不久才一萬年”比如《大話西遊》裏孫悟空的“我愛你如果非要給這份愛加一個期限那就是一萬年”不勝枚舉。這年頭愛情果然厲害要麽不愛一愛就抵百來隻烏龜王八的壽命而且不僅人如此連猴子也是可見猴子的愛情觀已經進化到和人的一樣——是退化到。想好了諾言後最後一步是確定用“愛”或“喜歡”。其實兩者是等同的。人就是奇怪一提到有“三個字”要人先想到的就是“我愛你”殊不想“王八蛋”、“你這驢”、“救命啊”、“上廁所”甚至“分手吧”都是三個字假使話也有某些有錢報社雜誌社所開出的“千字千元”的報酬相信這世上大多有情人會將“我愛你”改口成:“我喜歡你”。然而由於人的習慣用“愛”顯然有一字千斤敲山震虎的威力所以林雨翔還是決定用“愛”。


    寒夜的街上沒幾個人空曠的世界裏好像隻剩下兩個人和幾盞燈。林雨翔握緊拳剛要張口終於不幸大壞氣氛的事情生了susan早雨翔一步:“有什麽事麽?沒有的話我回家了?”


    林雨翔的勇氣被嚇得找也找不回來竟搖搖頭:“沒事沒事。”


    susan圍好圍巾對林雨翔莞爾一笑跨上車回家。林雨翔呆在原地又責怪自己忘了“路上心”等溫暖的話不由雙倍地後悔。酒勁又泛上來想想不甘心叫了路邊一輛三輪摩托從另一條路趕往下一個路口。


    那三輪盡管好像比林雨翔喝了更多的酒東倒西歪的但度奇快一路上街燈飛往後退隻有風在耳邊尖嘯宛若夢境。


    到了下一個路口林雨翔背倚在街燈後直想倒地呼呼大睡。同時他又要祈禱susan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精神一條路直著走不要創新出其他走法。


    遠方淡霧裏漸漸清晰出一個身影林雨翔頓時高度警惕幾乎和路燈合為一體。突然那酷似susan的女孩停下車來。林雨翔以為身影現異樣大為緊張恨不得嵌到燈杆裏或擁有一身保護色。


    身影下車後往路邊走再仔細一看那裏蜷跪著一個乞丐。林雨翔平時雖然認為乞丐不去建設祖國四化而來討錢很沒誌氣但是還是會給錢的。但偏今天沒看見愛情果然使人盲目。


    那長飄飄的身影半蹲在乞丐邊上掏出一東西給乞丐而乞丐則磕頭不止身影扶住乞丐再把手套脫下來給他幾句話後撩一下頭揮揮手轉身去推車。那撩頭的動作林雨翔再熟悉不過了的確是susan。


    此刻的林雨翔已經不想再去表白什麽了蜷在路燈後暗想誰追到了susan誰就是最幸福的人。然後就希望susan不要現他了忙躲一團不知名長青植物後。自行車的聲音漸遠。不遠處的乞丐目視susan走遠然後盯住林雨翔看以為是誌同道合者。想那乞丐現在已是康乞丐所以並看不起林雨翔。林雨翔還看著susan遠去的背影愣轉頭看見那乞丐是個殘疾人坐在一輛四輪平板車上心生憐憫也想去獻愛心不料那乞丐站起來拎著車拍拍屁股走了。


    這一夜林雨翔怎麽樣迷迷糊糊回到家裏的已經不記得隻知道夜短夢卻多一個接一個像港台連續劇。做得正在劇情緊張部分時被敲鐵門的聲音震醒。張開眼見是自己母親回家。生母已經好久不見今晚——今晨老母喜氣洋洋想必是贏了錢人逢賭勝精神爽林母見兒子醒著笑著問:“咦我今天回來怎麽見到街上都是學生?”


    林雨翔一聽馬上跳下床一看表叫完蛋了要遲到了於是為了集體榮譽拋棄個人衛生直衝門外。一路狂奔到了校門車子已經啟動想萬幸正好趕上。找到本班那輛車時現上麵能坐的地方已經坐滿了人隻差方向盤上沒人。老師自然指責他一頓然後了一個重要指示:坐隔壁班那輛車上。


    上了隔壁班那車隻見都是人頭。導遊給他指明方向還有一個加座雨翔看過去頓時氣息不暢兩眼亮靠加座的一旁就是也現了他微微一笑拿掉加座上的包。


    坐到那個位置林雨翔隻覺得無所適從又恨自己沒搞個人衛生偏偏造化弄人。悶了好久才敢張眼看世界。susan旁邊的那個女生仿佛一個大探索家喜歡和大自然抗爭隻穿了一條短褲臉上又慘白在夜色的渲染下能去嚇鬼。susan隻是很普通的衣著但已經夠把身旁那個襯得像鬼中豪傑。那女生一見林雨翔頓時馬屁橫溢:“啊你就是林雨翔吧!才子!”


    林雨翔恨不得要叫:“好!拿賞!”卻隻低下頭哪裏哪裏混混而已不如你身旁那位才女。


    此時車內一暗氣氛格外雅致。susan輕聲:“林雨翔。”


    雨翔精神高度集中差“到”。


    “你昨晚安全回家了?”


    “要不然我人還能在這兒嗎?”


    “你怎麽坐我們的車?”


    “沒什麽原因最後一個上車已經沒位置了。”


    “最後一個上車這麽偉大?”


    林雨翔大喜想懶人有懶福:“沒你偉大。”


    “開玩笑。對了你喝得——沒事吧?”


    “沒事昨天一身酒氣不介意吧?”


    “不——實話那酒味挺好聞的。”


    雖然這句話是讚揚酒的但作為酒的消滅者林雨翔還是很榮幸的。


    “昨天很冷你回家有沒有覺得冷?”林雨翔問。


    “還好。”


    “去南京車程多久?”


    “五個時吧現在才三呢。外邊真漂亮。”


    林雨翔扭頭看窗外見立交路上好幾排路燈交織在一起遠方夜幕裏幾盞孤燈。林雨翔想這輩子算是和路燈結下不解之緣了。


    林雨翔要想一個話題斟酌好久那話題終於應運而出:“喂susan你覺得你是個感性的人還是理性的人?”


    susan抿嘴一笑:“你是個性感的人吧?”


    林雨翔暗下:“哪裏哪裏你旁坐那個才性感呢!”嘴上:“不好意思酒後失言。”


    “哪裏我覺得你得很對。我是個感性的人。”


    林雨翔已經想好了無論susan什麽都要大誇一番再把自己歸納入內:“感性好!我也是感性的人!”?完變成感冒的人打了一個嚏。susan問:“你著涼了?”


    “沒有沒有嚏乃體內之氣豈有不打之理?”林雨翔改編了一詩來解釋原詩是:“屁乃體內之氣豈有不放之理放屁者歡天喜地吃屁者垂頭喪氣。”是好詩可惜無處表。


    “這麽涼的天你隻穿這麽一不冷嗎?”


    雨翔掃視身上掛的幾件衣服一不冷。就是指身上某個不冷其餘地方都冷。


    林雨翔想起昨夜酒後作詩一上寫:


    親愛的為你飲盡這杯酒


    醉了之後我就不會有哀愁


    什麽都可以


    隻是別曾經擁有


    那是懦弱的人騙自己的理由


    親愛的


    別我不要


    別分手


    伸出指我們拉勾


    不來世愛你


    來世我遇不見你


    來世我會愛別人


    今生隻愛你已經足夠


    這詩是林雨翔一氣嗬成一氣喝成的烈酒劣酒果然給人靈感。想到以後忙拿出來給susa拿出一個手電讀完以後問:“你寫的?”


    “不徐誌摩寫的。”


    “我怎麽沒看見過?”


    “噢好像是戴望舒或柳亞子寫的寫得怎麽樣?”


    “太棒了!”


    林雨翔大悔?想當初怎麽就不是自己寫的如今自己辛苦卻給別人增彩不值。


    susan把詩還給林雨翔。問:“是不是到感性了?”


    “嗯。”


    “我想到以前我的一個語文老師——是女的——她剛從師大畢業是我們學校最年輕的一個老師她給我的印象很深記得上第一節課時她不鼓勵我們看語文書然後給我們講高曉鬆——那個製作校園歌曲的。她第一節課給我們唱了《青春無悔》我們不要滿足於考試之內的死的沒用的東西要在考試外充實自己這樣才能青春無悔。然後她推薦給我們惠特曼的書林多喜二的書還有一本講知識經濟的還有《數字化生存》嗯——很多書還帶我們去圖書館。不過後來她調走了因為我們班的語文在全年級裏是最後一名能力很高成績很差。後來校長她不適宜於教師工作教育手段與現在的素質教育不符放縱學生不吃透課本體會什麽段意中心。後來她走的時候都委屈得哭了教育真的不行了然後再給我們唱《青春無悔》。其實現在中國教育不好完全不是老師和學校的問題是體製的問題。到現在我一聽到《青春無悔》就會想起那位老師真的。”


    林雨翔聽得義憤填膺恨不得跳下車跟開在最前麵的淩誌車裏教育局的人拚命。問:“那理性的人呢?”


    “嗯——理性的人會把《青春無悔》裏每一句話作主謂語分析然後出題目這個字加在這裏好不好刪掉行不行。”


    “言之有理。那叫《青春無悔》的是誰唱的?”


    “老狼和葉蓓高曉鬆的詞曲。”


    “唱給我聽一聽好嗎?”


    “嗯現在車上有些人在休息不太好吧我把歌詞給你看呶在這兒。”


    林雨翔在飄搖的燈光下看歌詞詞的確寫得很棒。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


    最心愛的你像是夢中的風景


    夢醒後你會去我相信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


    不誠惶的眼等歲月改變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斜


    人和人相互在街邊道再見


    你你青春無悔包括對我的愛戀


    你歲月會改變相許終身的諾言


    你親愛的道聲再見


    轉過年輕的臉


    含笑的帶淚的不變的眼


    是誰的聲音唱我們的歌


    是誰的琴弦撩我的心弦


    你走後依舊的街


    有著青春依舊的歌


    總是有人不斷重演我們的事


    都是青春無悔包括所有的愛戀


    都還在紛紛著相許終身的諾言


    都親愛的親愛永遠


    都是永遠年輕的臉


    永遠永遠不變的眼


    “好!寫得好!不知曲子怎麽樣。”


    “曲也不錯。你看這也很好聽。”


    “是《模範情書》吧?‘我是你閑坐窗前的那棵橡樹’好比喻!”林雨翔暗想老狼真是不簡單搖身就從哺乳類動物變成植物。


    susan把食指輕放在唇上:“不要話了別人正在休息你也睡一會兒吧。”


    林雨翔頭想susan真是體貼別人。於是往靠背上一靠輕閉上眼睛。林雨翔沒有吃早飯肚子奇餓又不好意思拿出麵包來啃。此時的夜就像麵包一樣誘人。susan已經閉上了眼和身旁那個像《聊齋誌異》裏跑出來的女生合蓋一條毯子使得林雨翔的愛心無處奉獻。


    此時林雨翔的饑餓仿佛教改的諾言虛無縹緲摸也摸不著邊。實在睡不著隻好起身看夜景。這時林雨翔的心中突然掠過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偷看一眼身邊的susan月光像麵膜一般輕貼在她臉上嘴角似乎還帶笑幾絲頭帶在唇邊是歌詞裏那種“撩人心弦”的境界。


    林雨翔覺得受不了她表裏如一的美麗又扭頭看另一邊的窗外。


    可林雨翔覺得在車子上坐得並不安穩。**就曾料到這一“上海到車子跳”那麽逆命題是出上海車子也要跳。這車正過一段不平之路抖得很猛。然後燈火突然亮了許多想必是要收費了。隻聽到後麵“嘩——咚”一聲林雨翔以為自己班的車子翻了轉頭一看大吃一驚是一輛貨物裝得出奇多的貨車。那卡車如有神助竟把貨堆得高大於長如此負擔重的車想來也是農村的。其實這種結構早有典故一戰時的英國坦克怕路上遇見大坑所以背一捆木柴好填坑平路。估計卡車司機也是怕路上猛出現大洞才防患於未然。跳過不平路巨響漸息。林雨翔再往後一看歎服於那卡車居然還體型完整還有輪子有窗的。


    車子到南京的路仿佛古時文人的仕途坎坷不已。開了一段後又要停下來收費司機口袋裏的錢命中注定飄泊無家。


    然後導遊給司機一包煙要其提神司機的手掙紮不已不要但最終打不過導遊的手緩緩收下塞一支在嘴裏。一時車子裏有了煙味前麵一些不知大自然力量的子大開車窗頓時一車人醒了大半都罵要關窗。


    林雨翔忙去送溫暖:“你冷不冷披我的衣服吧。”


    susan搖頭不冷。


    這時車內一個女孩站起來倡議:“我們唱歌好不好?”


    “好!”


    “我先給大家唱一《閃著淚光的決定》!”


    “好!”


    “獻醜了!”


    完那女孩扯開嗓子就唱。不過這社會上話這麽像那女孩一樣講信用的人已經不多見獻醜果然獻醜調子走得七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唱著唱著她開始亢奮?手往旁邊一揮這一扯仿佛把音階給扯平了唱歌像歌。


    一曲畢林雨翔看看身邊的susan還健在否然後:“怎麽這麽難聽。”


    “不要人家她也是為大家助興嘛。哎林雨翔你餓不餓?”


    “還好。”


    “吃東西吧‘好麗友’什麽的我看你餓了。”


    林雨翔大驚想“餓”這個抽象的東西居然能被susan看出來真是慧眼。此時susan給他一塊林雨翔推辭一下忙收下了感激涕零。隻是在心愛的女孩麵前吃東西似乎不雅況且“好麗友”像漢堡似的一塊更是無從下口。隻好東咬一塊西咬一塊。突然想到一本書裏寫到女孩子最討厭男的吃東西的方式是兩種一種是“貓吃式”東玩玩西舔舔太文雅;另一種是“蛇吞式”一口一個饑不擇食石頭也下咽太粗暴都給人以不安全感。況且**教導我們“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於是林雨翔猛咬一口不多不少正好半個。


    susan問他:“很餓啊?”


    林雨翔剛要開口突然現自己的食道誌大量正塞得像麥加大朝拜時生擁踏悲劇的清真寺門口一時痛不欲生憋出一個字:“不”。


    稍過一會兒食道終於不負口水的重負被打通想這等東西真是容易噎人還有剩下的半個要另眼看待心應付。susan又把碩果僅存的幾個分給周圍同學還叫他們給老師帶一個。林雨翔暗想susan真是會摧殘人民教師。不過今天的老師特別安靜一言不也不控製局勢想必因為教師雖是太陽底下最光榮的職業不過到月夜底下就沒戲了。難怪教師提倡學生看社會的光明麵而不看陰暗麵。生存環境決定一切嘛。


    然後引來周圍的人在車上聚餐。雖然沒有肴饌重疊的壯觀但也夠去伊拉克換幾噸石油回來。此時前座往後遞了一個形狀匪夷所思的東西林雨翔拿著它不敢動口susan:“吃啊很好吃的。”林雨翔馬上對那食品露出相見恨晚的臉色。


    此時susan旁座吃入佳境動幾下身子一股粉塵平地升仙。林雨翔聞到這個覺得此味隻應地獄有人間難得幾回嚐。突然一個噴嚏卡在喉嚨裏欲打不出隻好拋下相見恨晚的食品和susan側過身去專心醞釀這個嚏。偏偏吸入的粉不多不少恰是剛夠生成一個嚏而不夠打出這個嚏的量可見中庸不是什麽好東西。雨翔屏住氣息微張嘴巴頸往後伸舌往前吐用影視圈的話這叫“擺pose”企圖誘出這個嚏。然而世事無常方才要打嚏的感覺突然全部消失那嚏被惋惜地扼殺在繈褓之中。


    susan:“林雨翔怎麽一直不話?今天不高興?”


    “噢很高興。”


    一車人在狹的空間裏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直到天邊稍許透出一微亮車裏才寧靜了一些。林雨翔隱隱看到遠方還籠在霧氣裏的山十分興奮睡意全無。忽然又看見一座禿山想這個時代連山也聰明絕了不愧是在人性化展中邁出了一大步。於是他想讓susan一起觀山。往旁邊一看見susan好像睡著了睫毛微顫。而手很自然地垂在扶手之下距林雨翔的手僅一步之遙。男人看見這種場麵不起邪念的就不是男人況且那手就如人麵人心一樣動人資深和尚見了也會馬上跳入俗塵何況林雨翔。握吧不敢不握吧不甘。思想的鬥爭絲毫不影響行動的自主林雨翔的手此刻大有地方政府的風範不顧中央三令五申就是不住向前。


    正當千鈞一之際車戛然停下。導遊叫道:“前麵是個免費的廁所三星級的要上廁所的同學下車!”


    susan醒來揉揉眼睛:“到了?”


    林雨翔大歎一口氣兩隻沁出汗的手搓在一起憤然:“到了。”


    “到南京了?”susan問。


    “不到廁所了。”


    “不是去南京嗎?”susan一臉不解。


    林雨翔現聰慧的女孩子犯起傻來比愚昧的女孩子聰起慧來可愛多了。


    susan忽然醒悟過來吐一下舌頭:“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笨?”


    “有一。”


    “下去嗎?”susan問。


    “下去走走吧。”


    “我不了外麵很冷。”


    林雨翔剛才還以為susan邀請一起去廁所不料到頭一場空。但話已出口就算沒事也要下去受凍。車裏已經去了一大半人留下的人很容易讓人懷疑內分泌係統有問題或是就地解決了。


    車下的一大片空地不知是從何而來霧氣重重裏方向都辨不清楚幾輛車的導遊沉寂了好多時候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亢奮不已普度眾生去廁所。昏昏沉沉裏看見前麵一條長隊知道那裏是女廁所。這種情況很好理解假使隻有一個便池十個男人可以一起用而兩個女人就不行。廁所邊上有一家二十四時服務的店裏麵東西的價錢都沾了廁所的光通通雞犬升天。林雨翔想買一瓶牛奶一看標價十二元而身邊隻有十塊錢痛苦不堪。最後決定拋下麵子去和服務員殺價。林母殺價有方十二塊的牛奶按她的理論要從一塊二角殺起然而林雨翔不精於此道絲毫不見能把價給殺了連傷也傷不了:“叔叔十塊錢怎麽樣?”


    林雨翔以為這一刀算是狠的按理不會成功所以留了一些箴言佳句準備盤旋不想服務員一口答應林雨翔後悔已晚。抱著一瓶牛奶回車上頓覺車子裏春暖花開。


    此時天又微亮一些。林雨翔往下一看停了一輛縣教委的林肯車不禁大為吃驚想這類神仙竟也要上廁所。再仔細往裏一看後排兩個神仙正在仰頭大睡。林肯果然是無論做人做車都四平八穩。電視台已經開始日出而作了鏡頭對著女廁所大門。林雨翔仿佛已經聽到了幾天後如此的報道:“學生們有秩序地排隊進入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好久車子才啟動。


    路上隻覺得四周開始漸漸光明。教育局的車子好像畏懼光明不知跑什麽地方去了。兩邊的遠山綠水比鋼筋水泥有味道多了可惜這山與愛國沒有聯係。林雨翔突然想如果能和susan攜手在山上那——不由轉過頭看susansusan淡淡一笑扭頭看窗外。


    …………


    第二天清晨林雨翔睜開眼看天花板。昨天愛國的內容可以忽略不計記憶止於到南京後與susan分別那裏。這次出遊隻在記憶裏留下了一個好老師一叫《青春無悔》的歌一個快要握到手的遺憾一個像設在冥界的廁所幾座青山幾條綠水幾間農舍最直接的便是幾隻板鴨。


    過一會兒林雨翔接到一個電話他“喂”了半天那頭隻有遊息縷縷。


    “喂是林雨翔嗎?我是——”


    林雨翔一聽到這個聲音心像掉在按摩器上狂跳不止。susan約他一時後大橋上見。林雨翔喜從天降連連答應。接下來的時間裏林雨翔像花木蘭回到老家梳妝打扮不停。計算妥了時間以後要了一輛三輪車過去。車夫年事已高和三輪車一起算怕是已到期頤之年。他上橋有困難騎一米退三米。林雨翔怕這樣下去不多久就可以回老家了忙算了下車給了錢後往橋上跑。看著天高地闊心情也開朗明媚想應該是去郊遊談心。他正琢磨著怎樣才能將心跡袒露得像高手殺人後留下的痕跡般不易讓susan察覺。突然一驚看見susan已經站在橋上微風吹過頭微揚。


    “昨天睡得好嗎?”susan問。


    “好——好!”林雨翔不敢正視默著一江冬水向東流。


    susan沒什麽從地上捧起一疊書調皮道:“哎喲好重啊——”


    林雨翔要過去幫忙susan把書往他手裏一交:“好了這些都是我做過的習題——別笑我應試教育嘛沒有辦法隻好做題目了。記住噢對考試很管用的有的題目上我加了五角星這些題目呢要重視噢為了進個好一的學校隻好這樣子了做得像個傻瓜一樣你不會笑我吧?那——我走了再見——”


    完攔了一輛三輪車揮揮手道別。


    林雨翔癡癡地站在原地想還談心呢從頭到尾他一共了一個“好”字。低頭看看手裏一疊輔導書驚喜地現上麵有一封信激動得恨不得馬上書扔河裏信留下。


    你好。前幾封信我都沒回對不起。別跟教育過不去最後虧的是你。這些書可以幫你提高一分數。你是個很聰明的男孩子相信你一定會考取市重的。願我們在那裏重逢。


    林雨翔看過信大為吃驚自己並沒和教育過不去隻是不喜歡而已。他隻屬於孟德斯鳩式的人物。不喜歡教育但思想覺悟還沒到推翻現行教育體製的高度。因為一旦到這個高度他馬上會被教育體製推翻。


    雨翔拿著信想願望是美好的希望是沒有的。林雨翔現在正繁華著並不想落盡繁華去讀書。他不知道許多時候“繁華落盡”就仿佛脫衣舞女的“衣服落盡”反能給人一種更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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