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朝廷派來的人,帶來了朱由檢和大臣們商量的兩種旨意,頒布哪一種旨意,就看和文啟東談的結果如何。


    先來到議事廳見文啟東的,是禮部的程侍郎,他代表朝廷,先和文啟東談判, 談出結果後,再由張公公根據情況,宣讀皇上的聖旨。


    這樣的待遇,也就隻有文啟東才有,換一個人,以朱由檢的性格,他都不會這樣妥協,哪怕付出的代價再大。


    朱由檢也是沒辦法,實在是文啟東這個異端太非人了, 他就是想下令絞殺鳳山觀,也派不出執行的人。


    如果他現在強行派人征討鳳山觀,那就等於明著讓人去死,以此時各軍頭對朝廷的忠心度,沒有幾人會奉令執行這樣的任務,哪怕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權大義壓在頭上,在已是崇禎五年的明末,真心能領這樣必死任務的將領也不多了。


    這也是朱由檢無奈妥協的原因,幾年的皇帝當下來,他刻薄寡恩不敢擔責的名聲,已經被朝臣和將領們心知肚明了。


    但朱由檢自認為的妥協,在文啟東看來,就是一個自我臆想的笑話。


    文啟東安排人去喊朝廷來人後, 並沒有在議事廳等候對方的到來,而是在另一個小會議室內,聽取政務處糧食儲備庫主管的匯報。


    這個叫李東的主管,是在上一任庫管因倒賣糧食被處死後,才接手糧食儲備庫的,目前來看,還算廉潔,幹的還不錯。


    李東向文啟東詳細的匯報了各種糧食的儲備,還有日常對糧食的發放管理,以及按管理手冊上的規定,對各種存糧的打理。


    對糧食儲存打理的手冊,是文啟東編發的,主要是為了能把倉庫中的糧食,能儲存的久一些。


    現在山陽鎮的糧倉中,主要儲存的是稻穀,將近兩百萬石的稻穀,都是從南海地區收購後,先運到連雲鎮,又用馬車一批批運到山陽鎮的。


    對於稻穀的儲存,雖然北方的氣候比南方的氣候有優勢,但也要有科學的儲存方法,才能把稻穀儲存的更長久一些。


    除了稻穀, 糧庫內還儲存有幾十萬石小米、麥子、高粱等北方穀物,這些穀物,是文啟東花費了近百萬兩的銀子,一點一點收購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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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民戶的糧食被妖道收走,就是從這裏來的,文啟東真金白銀的高價收購行為,被汙蔑成了收刮民戶的糧食。


    總共幾十萬石糧食,還是在幾年內才收購起來的,可以說,對農戶沒有一點影響,受影響的,是周邊地區的那些糧商。


    每到收獲季節,山陽鎮的收糧隊,在周邊地區收購糧食,價位都要比那些黑心的糧商高一些,這樣一來,就得罪了那些背後站著官紳權貴的糧商,擋了別人剝削農民賺黑錢的財路,當然會被人抹黑汙蔑了。


    但對於周邊地區的那些農戶來說,山陽鎮的收糧隊卻是他們的救星,自家的糧食能多賣一些銀子,就能在完稅後,家裏可以多剩下幾鬥糧食,到了青黃不接時,有時一鬥糧食都能讓一家人續命。


    在周邊地區能收到這些糧食,還是因為這兩年,老天爺在這些地區下了一兩場雨,使得望天收的田地裏,得以長出了一些莊稼,讓農戶們多少有了一些收獲。


    聽完糧倉主管李東的匯報,讓文啟東清楚了糧倉的儲糧情況,心裏核算了一番後,對李東說道:“讓連雲鎮繼續轉運糧食,直到把所有的空庫房裝滿為止,另外,海鹽和海產品,也要多儲備一些。”


    文啟東之所以要在山陽鎮儲備那麽多的糧食,是因為他知道,隨後的幾年可能會出現幹旱。


    如果出現大麵積幹旱,像山陽鎮所處的位置,也會是重災區,到時,山陽鎮的那幾萬畝田地,很難指望的上了。


    山陽鎮目前有人口近五萬,如果發生了長時間的幹旱,沒有一定的糧食儲備,一座幾萬人的城鎮根本挺不下去。


    其它的州府縣城,還能靠收刮百姓來維持,山陽鎮就那幾萬畝田地,能去搜刮誰。


    當整個中原遍地都是饑民的時候,再從連雲鎮運糧食,那就是出風頭了,到時,上百萬災民都堆到山陽鎮,怎樣解決,怕是向海外運都運不及。


    而山陽鎮是文啟東的根本之地,沒有了山陽鎮,山穀的道觀就沒有了補給來源,在沒有小球這個金手指的情況下,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山穀內,就是一種受罪了。


    所以,對山陽鎮糧食的儲備,文啟東很是重視,李東這個糧庫的主管,和糧庫一同受到了文啟東的看重。


    正在交代李東要注意糧食的保管事項,政務處負責對外事務的管事進了會議室,向文啟東稟報到:“觀主,朝廷的人已經等在議事廳了。”


    文啟東走進議事廳的時候,朝廷來的談判代表程侍郎和他的幾名隨從,已經在議事廳等候的有一會了。


    對文啟東姍姍來遲的輕慢態度,程侍郎顯得很不高興,看到文啟東進來,瞥了一眼後,無動於衷的坐在那喝著杯中的茶水。


    倒是他的幕僚師爺,趕緊站了起來,迎著文啟東熱情的打招呼。


    “看道長仙風道姿,定是有道全真大一道長了,在下李蒼水,見過道長。”


    李蒼水這自來熟的客套,搞的政務處外事主管愣了一下,好在反應的快,在李蒼水話音剛落,就介紹到:“啊……,觀主,這位是程大人的幕僚李師爺。哪位是朝廷禮部的程侍郎。”


    看到對方的接待人員指著自己介紹,程侍郎才慢慢站了起來,向文啟東點點頭。


    文啟東沒有去計較對方的士大夫式倨傲,去計較這種猶如螞蟻向人展示他強壯身軀的倨傲,會顯得文啟東沒有神仙的風度。


    文啟東抬起一隻手,向程侍郎揮了揮,算是和其打過招呼了。


    程侍郎肯定沒經曆過這種見麵禮節,一時楞在哪裏,看著文啟東走到跟前,還沒反應過來。


    文啟東走到程侍郎的旁邊後,又用手示意道:“程侍郎是吧,請坐吧。”


    說完,不等程侍郎回應,文啟東已經先行坐了下來。


    程侍郎被文啟東進屋後,一係列的舉動弄蒙了,站在那裏腦瓜子嗡嗡的,堂堂的三品大員,一時之間居然不知如何應對了。


    好在他的師爺還算反應快,趕緊上前虛扶著程侍郎道:“大人,你還是坐下和大一道長談吧,皇上還等著事情的結果呢。”


    聽到皇上兩個字,程侍郎的腦瓜子清醒了一些,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慢慢坐了下來。


    對於談判,程侍郎本來是想和對方好好聊聊,用那些儒家的道理大義,來說服對方,不說令對方為朝廷所用,至少能讓麵前這個神通廣大的道士,回歸道士修煉自身不聞外事的正途上來。


    可現在,程侍郎不想和麵前的道士多說話了,他這會沒有了勸說對方的心情。


    作為在宦海沉浮了十幾年的老官僚,程侍郎哪怕猜到對方可能是故意在激怒自己,他也沒有了和對方周旋的心思,士大夫的驕傲,不容他人踐踏。


    程侍郎在來山陽鎮以前,對文啟東這個身居神通的道士,是做過詳細打探了解的,知道對方並不是人們傳言中的邪魔妖道。


    對自己能代表朝廷和對方接觸,程侍郎內心還是很樂意的,修道長生的夢想,對他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在程侍郎的想象中,自己作為朝廷三品大員,對方哪怕是有道全真,也會對自己恭敬禮遇吧。


    如果能和對方相談甚歡,讓對方指點一下長生修道的秘訣,求取一些比養生丹更好的丹藥,豈不是一件美事。


    可惜,程侍郎的臆想,他的美好述求,還沒來得及提出來,就被文啟東的無禮態度給憋在肚子裏了。


    要是像範江這樣的小人物,文啟東就是再無禮,他也會舔著臉相求。


    但程侍郎做不到啊,他堂堂的二甲進士,三品大員的禮部侍郎,一時之間拉不下那個臉,低不下那個頭啊。


    既然知道對方不想鳥自己,程侍郎也不會再低聲下氣去求了,作為士大夫,不是刀斧加身時,也是有骨氣的。


    沒有了私心雜念,程侍郎就板起了一張臉,公事公辦的向文啟東傳達了皇上的旨意。


    朱由檢和大臣們商量出了兩種結果,任文啟東選擇,另外,趙王妃的封號不在這兩種選擇內,算是皇帝對王妃的單獨恩典。


    第一種選擇是:“讓朱由椿放棄海外稱王,回歸彰德府,朝廷會恢複他的延衛郡王的封號。另外,也會恢複清荷的郡主封號。山陽鎮和連雲鎮,朝廷給與正式名稱,作為清河郡主和文啟東這位儀賓的封地,不過兩地要納入朝廷的管理體係,朝廷可以不派人插手,但需要向朝廷納稅。”


    第二種選擇是;“朱由椿可以海外稱王,朝廷可以正式對其冊封,但國王的王府長史要朝廷派員委任。其它的和第一種相同。”


    對這兩種旨意,文啟東哪一種都不想選擇。


    這是啥狗屁旨意,朱由檢和那些大臣們是想幹啥,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這兩種旨意,妥妥的都是想空手套白狼,想屁吃呢這是。


    文啟東聽完朝廷的給出的狗屁談判方案後,連反駁的意願都沒有,說了一聲“考慮一下”,就直接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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