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文啟東的車隊是在保定府城內歇息的,為了方便,文啟東包下了一個小院。


    第二天,車隊沒有啟程,文啟東把蔡老三叫到跟前說道:“蔡把頭,車隊要在保定府停兩天,你帶兩個夥計,跟我去車馬行。”


    “哎,道爺,小的知道了。”蔡老三沒有先詢問為啥不走了,而是先喊人


    “老耿,二子,你倆跟著我和道爺去車馬行,其他人呆在院子裏不要亂跑,看好東西。”


    看到蔡老三安排好人,文啟東讓蔡老三帶路,一行人前往府城的車馬市場。


    蔡老三沒有吹牛,不用本地人帶領,他熟門熟路的引著文啟東來到了馬市,看來他確實跑過這條路線。


    古代的交通運力,以騾馬為主,毛驢為輔,各地都有這些牲畜的交易市場,就像是現代各地的車行。


    像保定府這樣的大城,牲畜交易市場上的家畜數量,每天都很多,離市場還有幾十米,市場中的糞臭混合著家畜身上的膻味、皮子味就充斥著人的鼻腔。


    市場上不但有騾馬、毛驢,還有牛羊豬這些家畜,就連雞鴨鵝家禽,也有人挑著在市場上兜售。


    文啟東的目標隻是能拉車的騾馬,其它家畜不考慮,購買騾馬和馬車,是為了拉糧食。


    對於相馬,文啟東是外行,他把選馬的活交給了蔡老三


    “蔡把頭,下麵看你的了,今天市場上的好馬和能拉車的騾子,你好好挑,這個活幹的好,每匹騾馬,道爺我獎勵你二兩銀子。”


    蔡老三一聽,立即像是被打了雞血的‘鬥雞’,戰氣昂揚精神抖擻


    “道爺,您老沒和小的開玩笑吧?,小的買多少就給多少?”


    文啟東瞥了蔡老三一眼,“你看道爺我是舍不得那點錢的人嘛。不過話先說好,挑的騾馬成色不好可沒有獎勵。”


    “道爺您放心,今天您就瞧好吧,包您滿意。我蔡老三相馬十幾年了,就沒走過眼。”


    蔡老三興衝衝、迫不及待的去掙他的獎勵去了。


    文啟東帶著餘下的兩名車把勢,尋了一塊空地,等著蔡老三買騾馬回來,好暫時集中看管。


    尋到了一片空地後,文啟東讓兩人尋一些短木樁,釘在地上好當係馬樁。


    叫老耿的車把勢,扭捏的搓著粗糙的手,湊到文啟東跟前說:“道爺,小的,小的也精通相馬……”


    看了看老耿祈求的眼神,文啟東說道:“一會蔡老三買回來的騾馬,你再把把關,幹的好,獎勵你二十兩銀子。”


    接著又轉過頭,對年輕的車把勢二子說:“一會看好買來的騾馬,回去了也獎勵你十兩銀子。”


    “謝道爺,多謝道爺”兩個車把勢聽到文啟東的獎勵後,高興的忙活了起來,並且主動地把文啟東沒吩咐到的活,也幹的順順當當。


    作為京南的第一重鎮,保定府的騾馬市場還是很大的,每天交易牲畜也多,蔡老三在市場上轉的時間不長,就帶過來了三匹馬。


    跟著三匹馬過來的,還有馬的主人和市場牙行的人,馬主人是來收錢的,牙行的人也是來收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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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匹馬,總成交價是一百二十兩銀子,市場牙行的人要收七兩銀子的手續費,這樣的收費標準,堪比高利貸了。


    看文啟東麵色不愉,蔡老三連忙湊到文啟東耳邊,悄悄說:“道爺,不能和這些人鬥氣,他們收的錢,衙門裏的人也有分成……”


    不光是文啟東這買馬的要交手續費,賣馬的三個人,每人也要交二兩銀子的定額費,名目是,大額交易場地管理費!。


    看三名馬主也是一臉肉疼無奈的樣子,這樣的收費看來也是慣例了,不過,交了錢,卻連個手續紙條啥的都沒有。


    牙行的人看文啟東板著臉,毫不在意的走過來說道:“道長,聽說你要大量買騾馬,這事你應該找我們,好的騾馬,不在這市場上,道長要是想省事,就跟我們去看看。”


    文啟東看向蔡老三,見蔡老三點頭,就一揮手,讓兩名牙人帶路。


    兩名牙行人員,見道士願意去看看,就帶著文啟東一行人走出了市場,進了市場旁邊的一條胡同內。


    在胡同內拐了兩個彎後,進了一個大院子。


    這是一個占地十幾畝的院子,院子裏除了幾間住人的房子,靠院牆四邊都是關牲畜的木棚,木棚內,關著上百匹騾馬。


    這些騾馬,就是不懂行的文啟東也能看出,成色要比市場上賣的好。


    看文啟東打量馬棚裏的騾馬,牙人說道:“咋樣,道長,這些騾馬可還入得道長的法眼?”


    文啟東沒接牙人的話,對著蔡老三和老耿說:“你們倆,去挑二十匹能拉車的馬出來。”


    院子裏騾馬成色好,兩個人很快就在院內的雜役人員配合下,從馬棚內拉出來二十匹轅馬。


    這是一筆高達上千兩銀子的交易,當文啟東拿出一疊銀票時,兩個牙人眼睛眯了眯。


    毫不在乎的跟著牙行的人,到別人的地盤上交易,這也是文啟東藝高人膽大,不怕被人吃黑。


    要是普通的外地人,帶著銀子和這些當地牙行的人,在市場外交易,大概率會被訛詐,小概率會被直接吃黑。


    看到兩個牙人的神情,為了免去麻煩,文啟東把拿出來的銀票又放回袖兜,向前走了兩步,輕輕踢出去兩腳。


    隻見,文啟東好像輕鬆活動身體的兩腳,踢在木樁上後,兩根碗口粗細的雜木拴馬樁,被一腳兩斷。


    文啟東輕鬆踢斷了兩根拴馬樁,又回手抓住一根木樁的頂部,麵帶微笑,看似輕輕一抓,木樁的頂部,被文啟東的手抓的粉碎。


    堅硬的雜木樁,在文啟東的手中好像腐朽了一般,用手一碰就碎了。


    輕描淡寫的做完了表演,文啟東拍拍手上木屑,再次從袖兜裏拿出銀票,對著兩個牙人說:“怎麽樣,可以交易了嗎?”


    兩名被文啟東的表演驚呆了的牙人,聽到問話,連忙躬身點頭:“啊,可以,道長,可以交易了,道長您歇著,讓您的夥計來辦就可以了……”


    兩名牙人,看到道士拿出了一遝銀票,本來躁動的心,被文啟東兩腳一抓的表演,看的心中沒有了一點雜念。


    之所以沒有扮豬吃虎,玩反轉打臉的戲碼,是文啟東心境提升後,已經不想在這些小人物身上去浪費表情了。


    提前發出一聲‘虎吼’,把這些想偷偷摸摸的‘老鼠’直接‘嚇走’,免得費功夫去清場。


    知道了道士是一頭‘猛虎’,平時也隻能欺負一下普通人的牙行牙役,陪著小心,順利的辦完了騾馬的交接。


    得知文啟東一行還要購買馬車,還熱情的把一行人帶到了車行,很是狗腿的向車行老板介紹,文啟東是他們的重要客戶,讓車行老板給個優惠價。


    文啟東向車行老板訂購了二十輛馬車,讓店鋪掌櫃的要給馬車加上車轅擋板,以及防雨的車棚。


    銀子給的足,對文啟東這樣的大客戶,掌櫃的當然一切都好說,保證三天內把馬車按文啟東的要求弄好、備齊。


    有了騾馬和馬車,剩下的就是招趕車的車夫和購買糧食了。


    文啟東之所以搞這些事情,是看到一路上的流民居無其地、食無其所,想到自己現在不缺銀子,已經能救濟一部分難民了。


    自己的山穀外,山地和平原的交接處,都是大片的低矮土丘和荒地,原時空的後世,這些地方光是種地的農民就有上萬戶。


    隻要做好水利設施,這些荒地開墾出良田後,養活幾萬流民不是啥問題。


    幹啥事都得有個基本盤,自己現在收集個幾萬流民,在自己山穀外種地,等到這個時空十幾年後,天下大亂時,有幾萬民眾在手,進退都能自如。


    等待馬車的三天時間,文啟東也沒閑著,跑了幾家糧店,預定了一千多石的糧食。


    作為農耕時代的硬通貨,糧食都是掌握在各地的官紳富人手中,文啟東發現,能在州縣城中開糧店的,就沒有一家是沒有靠山的普通商人。


    一兩千石的糧食交易,就是在保定府城,也是一筆不大不小的生意了。


    這一次交易,文啟東準備的是現銀,當文啟東喊蔡老三幾個人到房間搬銀子時,對文啟東房間內堆的幾萬兩銀子很是詫異。


    但基於道士的虎威,幾個人也不敢質疑道士何時搞來的銀子,手腳麻利的把房間中銀子裝箱打包。


    文啟東拿出來的銀子,都是用製造機重新提煉過的,當然不是提煉成純銀,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而隻是把所有的銀子重新熔煉一遍,把以前銀子上的各種印記完全消除,把銀子統一熔鑄成,一兩、五兩、十兩這三種規格的銀餅,並且在每個銀餅上打上鳳山觀的印記。


    嚴格來說,文啟東是把藏在地窖,不再流通的‘貨幣’,幫貨幣的主人把銀子從地窖裏取出來,重新進行交易流通。


    本來這個活,是由以後的農民起義軍來幹的,後來入關的滿清也做得的很出色。


    但他們都搞得動靜很大,還太暴力,太血腥,拿了人家的銀子,還殺了別人全家。


    哪有文啟東這樣悄無聲息,這樣‘溫柔’。


    準備好了銀子,就等馬車準備好,裝上糧食就可以出發了。


    督促馬車的事,文啟東交給了老耿去盯著,招車把勢的活,由蔡老三來幹。


    三天一過,老耿回來報告,馬車都準備好了,蔡老三找的車把勢,也在一天前聚齊。


    既然都準好了,文啟東在第五天的上午,帶著車隊去購糧。


    光天化日之下,真金白銀的交易,糧商沒有出啥幺蛾子,近兩千石糧食,順利的裝到了車行交付的二十多輛馬車上。


    進城時是六輛馬車,出城時,變成了近三十輛馬車的運糧車隊,幾十輛馬車,幾乎排出了一裏地的距離,浩浩蕩蕩的出了保定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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