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紛亂,王朝曇花一現,朝不保夕,韓平一人一劍,行走世間,隻想追求劍道巔峰。


    亂世之中武力為王,江湖被最大程度的放大,所謂高手、劍客、遊俠,遍地都是,


    韓平隻要聽到哪裏有高手,就主動上門,幾年下來,在江湖上闖下了諾大的名頭,


    可是也愕然發現,這個江湖,並不想他想象的那樣高手輩出,絕大多數,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名頭雖大,手下沒有硬功夫。


    這也是他武功實在太高,出道即巔峰,已經站在了江湖的最高處。


    報仇之後,韓平再沒有其他的欲望,隻求劍道,江湖之中不能滿足,於是便到處打聽秘聞、尋找隱士高人。


    傳聞南方越國,有鎮國聖女,學劍於白猿,一劍可誅三千禦林軍,韓平趕去,十二招敗之,再一次證明傳聞過於誇大名不副實;


    又傳聞東方有劍客,三十歲以紫薇軟劍會天下豪傑,四十歲以玄鐵重劍敗無數高手,年過五十,再無敵手,於是攜巨鳥隱居山穀,畢生隻求一敗而不可得。


    於是,當韓平出現的時候,高手的心願終於滿足了,人敗,劍斷,鳥亡。


    烤鳥翅膀的味道還行。


    又過一年,西南苗疆作亂,欲入侵中原,短短數月,便占地千裏,


    苗疆體製特殊,乃至由大大小小的部落、教派組成,其中最大一個教派,稱之為日月教,教主稱之為西方不敗,武功冠絕苗疆……


    三個月之後,日月教總壇來了一個麻衣劍客,


    西方不敗,於西方敗。


    “騙子!騙子,都他媽的是騙子!”


    雷雨夜,韓平傲立於泰山之巔,仰天長嘯,


    我在世上全無敵,


    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我追求的東西,到底在哪裏?


    人間無敵,隻有與天戰。


    “你!來戰!”韓平把劍,指向半空中的一雙一直在默默觀察他的眼睛,


    方覺的眼睛眨了眨,


    “傻叉!拜拜!”


    ……


    方覺回到現實之中,第二幅壁畫已經參破,


    如果說,第一幅畫,帶來的是一種虛無的仇恨,代表了人活在世上,必須要去做一些,自己未必真的想要做,卻不得不做的事,用虛無的道德、恩仇來說服自己;


    那麽這第二幅畫,則是一股真切的迷茫。


    朝前看,一片漆黑,無路可行;


    朝後看,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幹淨,無路可退。


    人還活著,有大把的歲月和年華,有無窮的豪心壯誌,熱血在血管中洶湧澎湃,


    卻不曉得,接下來我要做什麽,我能做什麽,我應該怎麽做。


    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什麽,為了什麽?難道就為了這無窮無盡的迷茫和孤獨?


    “不太對啊。”


    方覺卻站在石壁前喃喃自語,


    這裏麵有個悖論,


    韓平之後這些年找人比武,自身武功的確也在不停的提高,但是提高是有限的,換句話說,他去殺魏王全家的時候,武功就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後來的提高,都是錦上添花而已。


    那他的武功,到底從何而來?和誰學的?


    還有,什麽白猿聖女,什麽玄鐵重劍,什麽日月神教……


    開玩笑嗎?看不起我的智商,還是看不起穿越者的智商?


    要不要這麽巧合的?


    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來到第三幅畫前。


    這一次,終於沒有再出現好多劍把方覺捅穿的詭異情況,而參破這幅畫的過程,也十分的簡單,


    或者說,這幅畫裏的內容,十分簡單,簡單到連最廉價的編劇如今都不會這麽編劇本,


    少年韓平在逃跑的過程之中,摔落山崖,撿到一本上古絕世秘籍,然後煉成了絕世的武功。


    就是這麽無厘頭。


    這幅畫中,方覺看見的是韓平十年練劍,傳遞出和第二幅畫截然不同的情緒:希望。


    練劍很苦,為了練劍所要遭受的生活的磨難也很苦,但人一旦有了希望,就能忍受一切苦難。


    不管這份仇恨是真是假,一個落魄少年,想要贏回尊嚴,想要變得更加強大的心願,一定是真的。


    然後方覺再次走下一副壁畫,


    這次也沒劍,不但沒劍,甚至還出現了一個女人,


    女人長得不算漂亮,卻十分賢惠的樣子,端出熱騰騰的農家飯菜,一壺濁酒。


    之所以說長得不算漂亮,是因為方覺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場麵十分的詭異,一個臉上像是蒙了一層輕紗的農婦,不停的重複著做飯、端飯菜、洗碗的動作。


    ……


    ……


    “師兄,他進去快一個時辰了吧?”


    劍廬之外,三長老神情嚴肅的問。


    “一個時辰不止了。”二長老的表情更加嚴肅。u看書 .uuksh


    這劍廬,他們三個太上長老每年都能進一次,理論上來說,可以在其中待一個時辰,


    但是實際上,二長老、三長老,都從來沒有在劍廬裏停留滿過一個時辰,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忍受,狼狽逃出。


    隻有大長老,曾經在劍廬裏,參悟滿一個時辰。


    “這些年來,我青雲劍派再也沒有出過劍仙,因此很多人背後議論,我派祖師是劍仙,隻不過是傳聞罷了。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地步,有資格入劍廬,便該知曉,這劍廬神奇之處,絕非凡人可以做到。”


    大長老輕輕的撫過手中長劍,望著劍廬入口,平靜的說:“劍廬中,乃是我派祖師畢生的領悟,然而不同的人進去,又會悟到不同的內容,甚至出現不同的幻覺,帶來不同的情緒,那些場麵和情緒,足夠把一個人逼瘋、痛死,因此第二代祖師定下規矩,每次進入,不得超過一個時辰。”


    “我就不信,這年輕人天賦有這麽高?比師兄你還強?”三長老有些不服氣的說。


    “這不僅僅是天賦的問題。”


    大長老沉吟片刻,道:“你們可記得,我師父最後一次進劍廬,最後說了些什麽?”


    說起大長老的師父,二長老、三長老,神情都是驟然一緊,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大長老的師父,是那一代太上長老之中公認天賦最好,武功最強的,也是整個青雲劍派近一百年來,公認最有天賦,最有希望衝擊劍仙,入劍道之門的人。


    第一次入劍廬,他便在其中停留了兩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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