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從台上摔下來,然後咕嚕嚕滾到方覺腳下,停住了。


    場麵有點尷尬,所有人都很安靜,睜大眼睛看著方覺的方向,說不出話,


    ‘滾’這個動作,是需要一個前體:地不平,才從從高處滾到低處,


    而比武場的地麵是平的,人參王剛才所在的高台,隻是凸起來的一塊,高台台麵本身也是平的,


    所以,這顆人參與其說是滾到方覺腳下,倒不如說,說自己‘跑’到方覺腳下。


    “我現在要走了,你若是願意跟我走,就跟上來。”


    方覺轉身就要離開,


    他剛跨出一步,那人參無風自動,又跟著他的方向,‘滾’了一下。


    “真的聽他的話?”


    “這人參是活得?”


    “奇怪,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下,再沒有人可以說剛才是巧合了,很顯然,這顆人參已經打定了主意,就是要跟著方覺走。


    “且慢!”


    台上的秦宇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厲喝:“來人,圍住院子!”


    話音剛落,隻聽院外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不知道多少家丁護衛高手手持兵刃,將賞參大會的場地圍了起來,牆頭上,甚至出現弓箭手,箭簇閃著寒光,瞄準場間眾人。


    院子裏也衝進來幾個護衛,其中一個臉色古怪,正是一路同行而來的林峰。


    “從哪裏來的妖人,在我風雲莊撒野!”秦宇臉沉如水,眼中已經毫不掩飾的閃過殺意:“念你年幼,速速退去,若是再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妖法惑眾,莫怪老夫不客氣。”


    “你這人年紀一大把了,怎麽言而無信?明明說好了,人參若是願意跟我們走,那就不攔,現在出爾反爾?”李賢稚聲開口問道。


    這話其實在場眾人人人心知肚明,隻是沒有人挑破說白,


    剛才秦宇那麽說,無非是覺得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故作姿態罷了,


    人參王這麽大的利益,怎麽可能給一個外人,一文錢不花就帶走?


    不要說出爾反爾,就是殺人越貨,滅人滿門,都合情合理。


    不過這話終究是挑明了,秦宇麵皮微微一紅,但緊跟著就有了殺伐決斷,一揮手:“將這孩童先行扣住!”


    “是!”


    幾個靠的近的護衛提著兵器就去捉李賢,


    這麽大的利益,秦宇舍不得,倒也可以理解,換成其他人,恐怕同樣不會任由方覺輕鬆帶走人參王。


    要是什麽都由奴隸說得算,奴隸想走就走,還要奴隸主做什麽?


    可卻當眾為難一個孩子,拿一個孩子當做人質……


    這麽做,未免失去了一方豪傑的風範。


    “阿彌陀佛,那孩童,你來老和尚這裏。”法鏡大師微微一笑,衝李賢招了招手。


    他一開口哦,幾個護衛便齊刷刷看向秦宇,


    秦宇使了個眼色,那幾個護衛頓時會意,一言不發的攔住了李賢。


    “林大哥,你也要動手嗎?”李賢抬起頭,望著攔住他的其中之一:林峰。


    林峰嘴角微微一抽抽,十分的為難,


    “費什麽話,莊主的話莫非不管用了?拿下這孩子!”領頭的護衛高手不耐煩的低喝一聲,張開五指,就要去抓李賢。


    忽然隻聽叮叮叮幾聲脆響,寒芒閃動幾下,圍住李賢的幾個護衛,居然被一柄小劍逼退了,


    尤其是出手抓他的那個,握著手腕連連後退,胳膊上血淋淋的一片,受了劍傷。


    李賢輕鬆的跳下高台,對法鏡大師一抱拳:“謝謝大師保全,不過,我還是去我師父那好了。”


    法鏡一愣,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是個高手,繼而嗬嗬笑了起來:“好好好,名師出高徒,想必你師父是能護得住你的,倒是老和尚多事了。”


    “謝謝大師。”


    當著眾人的麵,李賢昂首挺胸旁若無人的來到方覺身邊。


    “夠了!”


    轟一聲大響,天水幫裘幫主抬手一拍,一張八仙桌頓時裂開兩半。


    他長身而起,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喝道:“某家是江湖人,習慣痛快幹脆,秦莊主,我也不曉得你從哪找來這個人,故意戲耍我等!隻問你一句,之前的話還做不做數?!”


    之前已經定下,天水幫和沈大官人聯手,拿下人參王,沒想到又惹出風波枝節來,裘幫主以為這是秦宇貪心不足,還想要提價,故意找人來演戲,擾亂局麵。


    沈大官人微微皺眉,對於方覺的底細,隻知道一些的,絕不可能是秦宇的人。


    隻是,這人參王到底怎麽回事?


    莫非,uu看書.uukans.om此人已經入道?是個得道高人?


    那今日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裘幫主,沈大官人,之前的決議,老夫斷然沒有二話。人參在這人手裏,你且拿去,老夫絕不阻攔!”秦宇心思一動,這樣最好,不用自己出手,天水幫動手,落得幹淨。


    這幫人都是人精,心思轉的極快,變數之下,念頭幾番變化,不斷搖擺。


    “少年,留下人參,滾吧!”裘幫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若是再聒噪,連你的命一起留下。”


    “阿彌陀佛,裘幫主且息雷霆之怒,今日之事,頗有蹊蹺,還需說個明白。”法鏡大師說。


    “老和尚,我敬你德行,可天水幫並不是什麽平民百姓,今日之事,你的麵子不管用。”裘幫主哼了一聲。


    隨他一起來的天水十二駿中的四人,從四個方向,不動聲色的朝方覺走去。


    “天水幫奉旨結社,怎麽,今天卻要殺朝廷的人?莫非是想造反?”


    方覺臉一沉,解下腰上的魚牌,丟在桌上。


    “一個區區舉人,也能算是朝廷的人?”秦宇冷笑,“老夫當年是進士出身,後因剿匪有功,朝廷授了四品參將銜,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慚。”


    “秦老爺子,你那虛銜,自然不能算是朝廷的人。裘幫主,天水幫奉旨結社,是江湖勢力,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曉得這塊牌子的來曆吧?”方覺問。


    其實,在聽到這塊牌子和桌麵碰撞,發出的特殊聲音之後,裘幫主的臉色,就微微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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