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對他們的反應很是滿意。


    而留下的一眾朝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


    沉默在朝堂之上蔓延, 最後不知道是誰開口,打破這寂靜。


    “陛下這……似乎……”他話未說完。


    眾人點頭,又歎氣:“是啊,這……未免有些奇怪。”


    “可太過驚奇了!”


    “不過卻是一件好事, 說明陛下開竅了, 於綿延子嗣有益啊。”


    “是啊,是啊。”


    “可是……這是哪位娘娘?也未曾聽說哪位娘娘如此……”寒酸?


    畢竟能選進宮裏去的女子,大多是有才能的,且家世也不錯, 如何會刺繡功夫如此差?


    眾人又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陷入了沉默。


    最後李侍郎道:“無妨, 左右是一件好事。想來是祈福之後,上蒼庇佑我大昭啊。”


    眾人又附和。


    但事關大昭子嗣, 這事兒可不能懈怠。一時間,群臣明麵上又是上奏折明裏暗裏催促這事兒, 暗地裏又派人打聽,最近可有哪位娘娘獲得了陛下的青睞。


    最後查來查去,卻得知, 陛下已經好久不曾踏足後宮了。


    別說青睞, 就是連見麵, 也沒幾個人見過陛下。


    一眾臣子又沉默下來, 既然不是宮裏哪位娘娘, 那是誰?


    難道陛下還在宮外有相好的?


    也沒聽說過啊。


    一時間, 這事兒又沒了頭緒。


    但是此事兒鬧得轟轟烈烈,即便是後宮裏的諸位,也有聽聞。彼此也在猜測,陛下難不成偷偷摸摸寵幸了誰?


    可是互相一打聽,也沒人被寵幸過。


    有人找到劉培恩這兒,詢問這事兒。


    劉培恩摸著下巴,故作高深:“這是陛下的事,請恕奴才不能多言。”


    劉培恩擋回了前來詢問的娘娘們,心中卻得意,陛下真的出息了,竟然都會顯擺自己收到的東西了。


    不過那繡帕竟然是送給陛下的,陛下還親自洗了,可見也是陛下看重的人。


    隻不過,他還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劉培恩又摸了摸下巴,左右會水落石出的,他也不急。不過快過年了,若是能趕在過年之前,冊封一位娘娘,也算好事一件。


    隻希望陛下動作能快一些。


    任他們紛紛擾擾,反正與楚星無關。


    他隻在他的天地裏橫衝直撞。


    城月手落下去,抓不住他的袖子,全靠他托著,才得以不掉下去。


    楚星喜歡同她麵對麵,城月也喜歡這樣,看著楚星的表情。


    雖然大多時候也看不清,隻知道淚糊了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虛幻而又無處著陸,唯有所感受到的,是真實。


    她的真實,是不舒服就哭,舒服了又笑。


    最後也分不清哭多還是笑多,反正又哭又笑。


    她不會自己清理,都是楚星來。


    城月眨著眼睛,看著楚星的動作,就看兩眼,又懶懶的靠著楚星的肩膀。


    這種時候她不太想說話,因為好累。


    楚星放下她的手,替她披好衣裳。


    小腦袋慢慢從肩膀上滑落,落在胸口,再縮下去,整個人窩進他懷裏,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地方躺好。


    他的頭發也顛散了,落在她眼前。她伸手就能抓到,於是又忍不住玩他的頭發。


    “楚星。”她叫他名字。


    “嗯?”他淡淡地應一聲,一把嗓子還是喑啞的,還未散去。


    “你和別人玩,她們也累嗎?”她用自己的思維,因為她傻,所以沒有朋友。但是楚星不是,楚星聰明,又很好看,肯定有很多朋友吧。


    她轉著楚星的頭發,在手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繞到底了,又鬆開手。


    樂此不疲。


    楚星任由她玩著自己的頭發,“沒有別人,隻有月兒一個人。”


    城月聽見這話笑起來,眼睛彎彎,顯然是很高興的。


    “我也隻有楚星一個人哦。”她說。


    “我也不想讓她們認識楚星,因為她們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們。除了彩蝶,因為彩蝶教我繡花。”


    她又爬起來,坐起身,隱隱地感受到楚星在發熱。


    她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先前硌著她的是什麽,又比如每次硌著她了,就是楚星想和她生孩子了。


    她又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


    城月笑,“去水裏玩好不好?”


    “好。”楚星應聲,抱她去溫泉裏。


    在水裏玩和在地上玩是不一樣的感覺,雖然魚在哪兒都能遊。


    但是玩水也很有意思,水聲嘩啦啦的響,從手邊晃蕩過去。伸手去抓,又什麽也抓不到。


    就像在嘴巴裏養的魚。


    已經入了夜,城月躺在被窩裏,天兒越來越冷了,被窩裏也越來越冷了。她忍不住抱緊了楚星的鬥篷,鬥篷上楚星的味道都要散沒了,全是她的味道。


    但是她身上又全是楚星的味道。


    她閉上眼,全是楚星。


    各種各樣的楚星,閉著眼的楚星,睜著眼的楚星,說話的楚星,不說話的楚星,水裏的楚星,地上的楚星,船上的楚星,還有樹上的楚星……


    這一夜,城月不太睡得著。


    她老是覺得不太舒服,胸口有些悶悶的,後來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境破碎而沒有了邏輯,她隻記得她從懸崖上摔下來,掉在了一棵樹上,原以為自己安全了。結果樹上有條蛇。


    然後她就拚命地跑,跑著跑著,周邊的場景忽然就變了。她以為自己甩掉了蛇,結果蛇忽然從她麵前的草堆裏竄出來,跳起來咬了她一口。


    夢境在這裏戛然而止,耳朵裏傳來雞鳴的聲音。


    她打了個哈欠,從被窩裏爬出來,手背上在夢裏被蛇咬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她們都已經起來,要準備起床幹活。


    城月又打了個哈欠,她困得不得了。可還是強打著精神起來。


    她們起來的時候,外頭天才剛亮。天兒又冷,個個把手踹在衣袖裏。風從臉上吹過的時候,人倏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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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覺起來,城月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不太舒服。


    她直覺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每年冬天,都有人生病。風寒最難受,會咳嗽個不停,而且看病吃藥都要花錢。


    城月心情低落,心裏想著她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待到吃早飯的時候,她還悶悶不樂。吃的東西也不好,吃得慢一點,飯就冷了。


    城月扒拉了兩口,就不想吃了,她沒什麽胃口。


    這就更讓她難受了,吃飯沒胃口的話,更加說明她肯定要生病了。


    她不喜歡生病的時候。


    城月其實身體還好,從小到大並不常生病,但是記憶裏僅有的幾次生病給她帶來了非常不好的體驗。


    可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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