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卿隻知蒼戮名聲,齊譽幾個聞言卻變了臉色,這昔日隱門裏的舊識,隻怕不是剛好路過那麽湊巧。


    可暗處是否有人,有人又有是否是蒼戮,一時無人敢信。


    湊巧與否,蒼戮心中也有疑惑。與遲風一別不過四年,再一見麵竟是回回驚險,不禁叫人暗覺怪異。


    “走!!”


    現身與否蒼戮尚在猶豫,便聽一聲貫徹內力的大喝響徹耳際,五髒六腑一時猶生共鳴,震響作痛!待再一看,遲風早已趁眾人震驚、戒備他之際脫馬掠出數丈。


    在場暗衛震驚不過短短一刹,待覺出那話非是要招呼蒼戮行動,便齊齊棄馬去追遲風,前後不過眨眼,哪裏還有人再管方才唬人心驚肉跳的蒼戮。


    蒼戮自知已被遲風算計在內,惱火在心卻拆不得遲風的台。內訌一起,隻怕又是一場麻煩。


    縱任真氣周身肆溢,頃刻林中盡是迫人喘息的駭人殺氣!


    齊譽內力略高,衝在最先,乍覺殺氣便調動全數內力著於輕功掠走,竟是不顧戒備也要拚此一衝的駕駛。但隻須臾,齊譽便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前刻還因迅疾前掠不斷向後掃疼肢體的衣袂頃刻倒錯,全部向前飄去,前掠之勢也再不受自己控製。驚詫尚不及現,五髒六腑便覺疼痛欲裂,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此時,身後由凶猛內力帶出的勁風才剛剛掃過身側,刮得人皮膚生疼。


    齊譽在暗衛中內力算高,幾乎與遲風齊平,但比不過遲風下手毒辣、煞氣狠戾。此刻即便覺出內髒已被震傷,丹田受損,是否就此罷手仍有猶豫,身後幾人武功不及他,方才與蒼戮挨得又近,內傷隻會更重,此刻隻怕他一停下,便再無人能追上遲風與沈逸卿。


    不死心地著著前方兩人越行越遠,眼看就要化作一個黑點,齊譽狠咬牙關,竟集殘存內息於丹田,忍下撕疼搏命加快身形。


    蒼戮冷哼一聲,身形不知從何處旋轉暴起,劍起身走,卷起無盡殘枝碎葉襲得在場幾人睜不開眼。方才催動內力他並未動身,為的不過是礙於遲風不能下殺手,又不想再被知曉了身份後又被瞧去麵容。是以剛剛調聚全部內力想要一擊做罷,叫追出幾人止步原地調息,卻不料衝在最前那個竟蠢得明知五髒丹田受損不可能追上,還要自尋死路。


    “愚蠢。”蒼戮初時冷哼不過立於原地,後麵緊接兩字說完已經一路以劍尖封住幾人穴位,足見狠狠一踢,便把齊譽踢下空中,勢頭之快比齊譽輕功還要疾上幾分。


    齊譽不及自護便被踢落地麵,一個趔趄,膝骨著地向前撲去。


    “唔……”五髒六腑再受劇震,齊譽疼得眼前花白一片,可憐昏厥都不能,後心便被人用力踩住。


    齊譽再吐一口鮮血,憤怒之下狠意膨脹,右手血筋突起,勾做鷹爪反手抓向背後人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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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這次蒼戮連冷哼都已不屑,足見一挑,看似輕巧動作令一直未呼喊出聲的齊譽爆出一聲慘叫。齊譽落地時沾了塵土的額頭立刻汗如雨下,再看那背向身後的胳膊已呈極度扭曲的姿勢橫在肩胛骨上,再也無法移動絲毫。


    蒼戮臉上冷意更甚,似是從未遇見過如此不自量力又不知死活的人,想要幹脆動手偏偏礙於遲風不能要人性命。想及剛才稍有大意便會被捏廢了腳踝,立時小腿使力三分,又將人猜得悶哼一聲。


    “不知死活的東西。”


    這一連串殘忍動作自後麵動彈不得的屈沉幾人看了去,幾人暗暗心驚蒼戮手段凶殘,卻苦於穴道被製施救不得,而且不但施救不得,便是連看到蒼戮正麵日後報仇都無法。


    “為誰賣命?”之前種種蒼戮已看出腳下人愚蠢又死心眼得厲害,見人仍舊一直不肯吭聲,便用劍尖挑了人磕在地麵上的下巴,叫人說話。


    這些問題他本可以見了遲風當麵問清,但兩人幾次見麵都未能有機會深談,此次見人被監視得厲害正欲離開稍後再作碰麵,更是被算計了個徹徹底底,不消多想也可知要在遙城客棧中找人是沒有可能的。


    這回換了齊譽冷哼一聲,絲毫不露畏懼。


    蒼戮雙眼一眯,看著遲風早已走遠追趕不上,不悅驟,正待再拷問一番,稍稍遠處逐漸傳來不盡馬蹄落地聲,數量之多讓他一時皺眉。此處周邊山林小道,距離官道已頗遠。大批人馬行進斷不可能挑選這周圍,意在不被人查知倒有可能。


    蒼戮不知又想到什麽,忽然之間臉色一變。


    齊譽武功也不低,這一會兒工夫也微有所察,正要猜測情勢變化可能,背後已然一輕,待他扭轉脖子去看,蒼戮已經不見蹤影。疑惑不過剛生,就發覺隨馬蹄聲一並來的眾人武功全都不低。雖不及莊中暗衛,但怪在人數之眾多,經途之怪異。


    而馬蹄聲似也雜而有序,隻不知是眾人控馬有術,還是在這亂林中仍能行進有序的原因。


    齊譽不敢再耽擱,完好的一條手臂勉強撐地起身,去解開後方幾人穴道。


    此時,遲風已挾沈逸卿掠出老遠,也早已拂了沈逸卿周身大穴與啞穴,但所經之路,哪裏還是前去路遙城的那條!


    ――徽州。


    亥時盡,徽州城中人卻未定。在這商賈眾多的徽州,即使子時將至,也總有幾條街上不絕行人小販走動。


    一條頗為寬敞街道的一側,一座大宅赫然醒目。其勢略氣派,門楣略高,磚瓦略精,宅中也略靜。


    不,是靜得宛如一處死宅。


    一道黑影比眼花還快,避光翻牆而入。


    黑影似意隻在行走,身形極快,眼看就要穿宅而出翻出院牆,卻忽然在個最不起眼的牆角處滯住身形。黑影蒙麵玄衣,遮藏得極為嚴實,唯一露出的一雙眸子明亮銳利,此時雙眸中神色很是複雜。黑影竟就地伏身,在這座大宅中一處極不起眼的小小牆角以耳貼地,仔細傾聽。


    可黑影伏下還不能聽清,幾步外拱門後就傳來一陣細碎小跑,黑衣人眉頭緊皺,隻得起身藏回夜色中。


    是幾人低聲交談:“快去告訴老爺,王爺的人已經悄悄進城,我去通知宋芷。”


    黑影眼中神色越發凝重,目光卻仍不死心的盯著方才伏地之處。分明他之前聽到了一聲□□,那聲音極為熟悉。


    同一時刻,幽暗暗室的石床上,一人垂頭盤腿而坐,抬手緩緩抹去唇邊血跡,臉色晦暗難明。


    稍一休息,床上之人合眼再度催動內力。盞茶工夫未過,便聽哢噠哢噠一串聲響,床上之人眼珠速轉,卻像是無法睜開雙眼一樣麵目極為猙獰,脖頸額頭慢慢現出青筋。小小暗室不知受了什麽影響,霎時變得燥熱不堪。


    黑影戒備非常,乍一走入暗室便覺情況與意料有異,一股狂躁凶猛熱風迎麵撲來,似能燒灼人皮膚一般叫人心生惡寒。


    室中麵目猙獰的人此時猛地抬頭,雙目怒睜,與入室之人四目相接,那麵容不是穆席雲又是何人?


    而下一刻,那張本該好看俊逸的麵孔竟不斷有血水從七孔中滲出。


    “莊……”遲風拽下蒙麵黑巾,似極為緊張又極為戒備,口中出聲但並未上前,臉色也是晦暗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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