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鋒看著手機屏幕,搖搖頭笑了起來。


    “怎麽了?”辦公桌對麵的男人好奇地看著他的表情,“出什麽事了?”


    “沒事。”明鋒收起手機,反問他,“你剛才說到哪兒了?”


    對麵的男人嘲諷地看著他,“你丫的就是個標準的見色忘友。別跟我打馬虎眼啊,剛才是誰給你發短信的?”


    明鋒美滋滋地斜了他一眼,“你說是誰就是誰唄。唉,宇森,你也跟我說句老實話,你好端端的非要請我二哥吃飯,是想幹嗎?”


    “我還能幹嗎?”關宇森懶洋洋地往後一縮,“套交情唄。你二哥可是你們家的實權派,我跟他拉好關係一點兒壞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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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買賣在國內可是違法的,跟你搭不著邊兒。”明鋒提醒他,“我覺得你現在在你們家裏的處境挺微妙的,要是真讓人抓住走私之類的嚴重問題,就算你老爸想撈你,公司那幫老頭子也未必願意搭這個人情。”


    關宇森輕輕哼了一聲,“那幫老家夥,捧高踩低的。等我接手公司了,看他們不得爬著來巴結我。”


    “你可別昏了頭。”明鋒提醒他,“有些事兒,就算要做也絕對不能這個時候做。你現在處處仰仗著唐家,唐家那可是幾代清貴讀書人,真正的世家,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做這種路數的買賣,他家老爺子可是真的能翻臉不認人。”


    “我心裏有數。”關宇森對這個話題也同樣不耐煩,“那老家夥什麽事兒都要講究個規矩,吃飯、睡覺、走路……越是嘴裏說看重你關心你,就越是把你看得嚴,條條框框多得要命,簡直煩死人了。”


    “名門大族麽,可不就這樣?”明鋒瞟了他一眼,眼神裏多少有點兒幸災樂禍,“哎,你要是受不了就趕緊跟你老爹商量,別玩什麽釣魚的把戲了。董事會的那幾個長反骨的老東西,既然都知道他們手腳不幹淨,一個一個拎出來收拾了就是了。”


    “我爸是說想看看他們都跟誰勾結起來了。斬草不除根,遲早都是個禍害。”關宇森悻悻地皺了皺眉,“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我這兩回去老宅他都不肯見我,光是打發那個小雜種出來給我傳話。”


    明鋒半真半假地跟他開玩笑,“別是你那個弟弟……弄假成真,真把你老爸給拿下了吧。”


    關宇森的臉沉了沉,神情不屑,“就憑他?!”


    明鋒駐著下巴看他,“哎,你老爹已經有了你這個繼承人,幹嘛又弄出那麽多的私生子?”


    “誰知道。”關宇森對他這個八卦的問題顯得有些不耐煩,“大概他跟我媽結婚結的挺不情願,想拿這種事兒打唐家的臉吧。”


    明鋒見他不耐煩,便自覺地轉移了話題,“哎,對了,剛才咱們倆聊到哪兒了?”


    “聊到你二哥到底對什麽東西過敏。”關宇森斜了他一眼,“看在咱倆同窗的份兒上,給我透透底唄,要拿下你二哥得走什麽路子?”


    明鋒撇了撇嘴,“你是聽誰說他食物過敏的?就他那鐵胃……你給他燉鋼筋他都能給消化了……”


    關宇森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這是誠心跟我這兒浪費時間呢?”


    明鋒笑了,“我這麽跟你說吧,要拿下他,簡單極了。你到他麵前這麽一坐,先說你有什麽優勢,什麽路子,然後說他能分到什麽好處,這事兒就已經成了八成了。剩下兩成就是討論如何分贓的細節。”


    關宇森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你可別蒙我。”


    “蒙你幹什麽?”明鋒嗤笑,“秘密我可都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你要跟他打交道,就不能想著要玩心眼,要不然他能玩死你。”


    關宇森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就算要這麽攤牌,那也得先把鋪墊做好。接風宴還是要辦的。你替我約他唄。”


    “那沒問題。”明鋒想了想,又問,“我帶個伴兒行不?”


    關宇森別有深意地斜了他一眼,“你一廂情願地想帶他來,人家領你的情麽?願不願意來?我可跟你說,之前的事情我現在也想明白了。那小子精著呢,混血的種就跟咱們這實誠人不一樣,他要是一點兒不知道我們關家的事兒,我把頭擰下來給你。”


    “他知道不是挺正常的麽。”明鋒忙不迭地替自己的心上人辯解,“你們家的情況他媽媽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她會告訴兒子也不奇怪啊。對吧,她跟你們家老爺子手裏吃了虧了,生生耽誤了一輩子,還不允許人家囑咐孩子繞著你們家走路啊?”


    “他知道我家的情況不奇怪。”關宇森的表情有點兒古怪,“可是他能知道什麽時候我們打算做什麽事兒,這就不太正常。我說,不至於在我們家埋著什麽眼線吧……”


    “打住,打住。”明鋒不想從別人嘴裏聽到揣測言幼寧的話,“他現在跟你們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就別琢磨他了。”


    “我吃飽了撐的才琢磨他。”關宇森很是唾棄地看了看他,“行了,行了,我現在跟你也沒啥可說的了。就這樣,你替我約一下你二哥,你前天不是說了他最近這兩天沒什麽事兒麽,今天倉促了,定在明晚吧。在外麵選地方還是家裏開宴?”


    明鋒想了想,“你要真惦記以後跟他做生意,我建議你在關家老宅裏請他。因為你們自己鬧出來的謠言鋪天蓋地的,就算自己人知道你們家老爺子是在撒網捉魚,但架不住他不了解情況啊。他要是信了謠言,以為你真的在你老爹麵前失寵了,已經失去了繼承人的身份,那他會搭理你才怪。”


    關宇森看著他,神情若有所思,“有道理。”


    “所以你要把你自己真實的實力展現給他看。你得讓他知道,關家實際上還是你的。”


    “嗯,嗯,”關宇森連連點頭,“那就家裏。你下了班過來,你二哥和你家大小姐都給我通知到啊。你先給我吹吹風,明天我讓人把請柬給他送過去。對了,還有你那個小朋友,他要是願意過來就一起帶著來好了,我無所謂。”


    明鋒點頭,“好。”


    言幼寧聽說明鋒打算帶著他去關家赴宴之後的反應要比明鋒預料的激烈得多。他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明鋒,臉頰上的肉都抽搐了,“你昏頭了吧?我怎麽可能去關家?還有啊,要跟你二哥同席,你不知道他現在看我最礙眼,恨不得一把捏死我?我沒事兒去找那個不痛快幹嘛呀?我瘋了我?”


    “我其實也是為你考慮。”明鋒也不生氣,好脾氣地問他,“你對那個家裏的人就一點兒想見見的欲望都沒有?就算你們兩不相認,但是人活一世,連自己的生父都沒見過,總是一種缺憾吧。”


    “我可謝謝你了。”言幼寧譏諷地看著他,“誰告訴你我缺憾了,我見不著他們,我一輩子都不進那道門我才圓滿呢。”


    “你別賭氣。”明鋒好言好語地安慰他,“我知道你不想跟他們相認。不想認那就不認唄,也沒人逼著你認呀。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去看一眼,畢竟那個家裏的人跟你有血緣關係,這種聯係怎麽都斬不斷的。”


    言幼寧冷笑,“血脈親情在他們那種人眼裏那就是個屁!你真當他們拿血緣當回事兒?!這怎麽可能啊,那種人渣中的戰鬥機,真要沾上他們,隻怕骨頭都要被榨出骨髓來了!我拜托你了,明少爺!別再讓我懷疑你的智商了!”


    明鋒悻悻地揉了揉鼻子。他能感覺到言幼寧對關家的抗拒,不過他始終覺得孩子對於自己的生身父親難免是會有幾分牽念的,想要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長什麽樣,或者……當初為什麽要離開自己。


    這樣的問題,誰會不好奇呢?


    他沒想到言幼寧的抗拒會來得這麽徹底。他覺得言幼寧的反應其實是有些奇怪的,不是很合邏輯……


    或許明鋒所想的“邏輯”是正確的。因為在很久很久之前,言幼寧確實懵懵懂懂地渴求過父愛這種東西。遺憾的是,那種毫無雜念的渴求一旦被辜負,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就是以我的伴侶的身份去吃頓飯,”明鋒不死心地勸著他,在他看來,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再想這麽理所當然地讓他踏進關家就不那麽容易了,“你就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看他。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沒有麵對麵地見過自己的父親……”


    “說你智商有問題你還不服氣。”言幼寧斜了他一眼,“真想見我,還用得著我送上門給他見?既然他不想見我,我賤嗖嗖地湊過去幹嘛啊?”


    明鋒啞然。這其實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因為話題比較敏感,他也始終沒有問過關宇森:為啥關政安生了那麽些兒子女兒,但是卻從來不聞不問。


    “行了啊,行了啊,”言幼寧的心情簡直被這個話題帶到了海平麵之下幾百米,“拜托你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關家。以後就不能提這個字。關門都必須要說闔上門。記住了沒有?!”


    明鋒哭笑不得,“嗯,說闔上,不說關上。”


    “還有你二哥,”言幼寧的臉色簡直白裏透青,青裏透黑了,“我們倆怎麽可能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你都是怎麽想的?你不知道我現在就是他的眼中釘嗎?”


    明鋒上去摟住他,卻被他毫不客氣地一把甩開,苦笑了起來,“我二哥你可以無視他。反正他也不能在別人家對你怎麽樣。我想讓你一起去,就是想讓他知道,你對我來說不是擺不上台麵的存在,你很重要,非常重要,你就是我的主心骨,我到哪兒都離不開你!”


    言幼寧微怔,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緩了一緩,“你真這麽想的?”


    “絕對真的。”明鋒立馬做賭咒發誓狀。


    “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過,明鋒,我真的不能去。”言幼寧把手搭在明鋒的肩膀上,“我這一輩子都不能踏進那道門。那個男人,無論我遇到什麽為難的事兒都不會向他低頭的。我也不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一點兒了解他的興趣都沒有。”


    明鋒心裏微微有些困惑。如果說言幼寧在關家經曆過什麽事,被傷透了心,那麽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是很正常的。但問題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關家,他對關政安所有的了解應該都是來自於他的母親。明鋒私心揣測,就算為了幼寧將來的安全,一蓮也會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得到來自父親的照顧,她應該不會在幼寧麵前詆毀他的父親。


    那麽,言幼寧對關家抵觸、甚至是憎惡的感情,究竟從何而來?


    “這些話我隻說一遍,以後我們之間最好不要談論這個話題。”言幼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留神聽自己說的話,“我寧願選擇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死法,病死、累死、意外事故、死於非命……”


    明鋒輕聲嗬斥他,“胡說什麽呢?!”


    言幼寧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也不願意被關家利用至死。”


    明鋒怔住。他不知道言幼寧到底經曆過什麽事,為什麽會在提到自己生身父親的時候說出這麽狠絕不留餘地的話。但是看著他倔強的眼神,他卻驀然覺得心酸。


    “好,我們不提他。”明鋒伸手把他摟進了自己懷裏,“以後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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