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年,凡間滄海桑田。不過仙人打個盹兒,多少王朝興滅。


    百態眾生,千古禁地荒蕪。


    西極岐洲,有地青丘。


    作為如今新列十大禁地之首,修士皆知青丘狐妖肆虐。又是誰人,引來了天雷,要把青丘一脈,趕盡殺絕?


    天雷,狂暴的天雷,紫黑電蛇蜿蜒成龍,這分明是九九天劫之勢!!!


    烏黑的密雲,壓的整個青丘幾乎塌陷。


    幾乎覆蓋半個大陸的聲勢,更是令得群雄寒蟬。


    不敢動,不敢言。往日總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那些叫囂著要攻破天下第一禁地的正道修士,無不龜縮在門派駐地,求神拜佛。


    這本當令得群俠彈冠相慶的日子,竟是無比的安靜!


    靜,壓迫人心的寂靜。


    修士、凡人、妖魔,俱都禁聲,連野獸都窩藏起爪牙。


    為何那天罰,威嚴磅礴,不加節製,仿佛竟然不隻是麵對青丘一脈!


    那趨勢,根本!根本就是想要將整個西極岐洲一並從版圖上抹去!


    天罰!這才是真正的天罰!滅世天罰之前奏!


    天要人滅亡,人怎不瘋狂!


    麵對諸般瘋魔,滅世之人隻是行天罰之權能保障者!為天道前驅,走卒!並非代表他本身意願就是天意!


    滅世者若順天而行,說不得,有機會與天同壽,淪身養料,造化新一輪回。


    滅世者若逆天而行,那麽抱歉,這眾生依舊要滅,甚至逆天之人,首當其衝!


    披萬丈黑芒,享無上榮光,執天地權能,盡是這般嗚呼哀哉!


    何苦來!何苦來!


    天道行事,從不為人惑導,爭來爭去,又是為了哪般?


    ...


    “唳!!!天道不仁!地道不公!玄牝化生!九尾擎天!”


    青丘山上,荒原早已布滿翠林。


    又是誰在嗬罵蒼天,隻見九根粗大的白色石柱擎天而起,頂住了黑雲下落勢頭!


    五氣凝聚,一幕龐大倩影顯化。頂天立地者,豈非正是現任青丘之主——旎姒!


    青丘之君,中興之主,天下何人,不識君?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佳人嗔怒,其魅垂涎。


    多少俠士聲討之魔頭,多少男兒期盼藏於金屋之尤物,莫非竟是她,要渡那九九飛升之劫,以致遭來早到的天罰?!


    當世群雄盡束手,紅顏魔女敢叱天!


    這一幕,出乎多少人的預料,又在多少人意料之中!


    這一幕,令得幾多旁觀者汗顏,又讓幾許萬裏外窺伺之人扼腕。


    天心怒,紅粉必然化作骷髏。


    那一捧美麗的飛灰,可有故人識得?


    旎姒無懼,心卻恍然。


    在那無懼的外表下,頂著千萬族人責難壓力,究竟期盼著什麽...


    堅強的表象,興許,隻是一種決然的宣言!卻不知哪般人物,才能令得青丘之主,破釜沉舟!


    沒來,他終是沒來,天雷已經醞釀著,眼看落下!


    頂天立地的虛影,臉上閃過一抹失落,一絲疲憊。


    而這時,蒼穹巔,天罰之雲上。


    寶藍色如同波紋微瀾,天道之門,又為誰人打開!


    ...


    “來了?!他果真來了!!”


    青丘,九大長老翹首以盼,難掩心中震驚。


    九尾一脈危機當頭,唯有那名曾經結下善緣的神秘強者,才能化解這段危機。


    天降法旨,令得九尾一脈去到仙界拜受誥命!一族全盛時幾乎成功謀奪天境之妖嬈,如今受到逼迫,幾乎不得不仰人鼻息!是天災?是人禍?


    終歸,在無數族人不理解、隻有極少部分老人知情的情況下,旎姒行此險招!


    當年緣法,其實早就斷了,劍落而緣斷。當年情愫,果真早已埋下,珠留而情遺。


    那時的楚翔,尚很弱小,興許九尾一族殘餘力量,都令他稍稍忌憚。那年的他,理智但未放飛靈性,自以為能掌控一切。


    他了了夙願、留下塵緣,也不過,為了多鋪一條後路。興許,如今早已經沒了用處的後路。


    然對於旎姒而言,那一段於他甚至不曾經心的感情,真的能夠相忘於江湖,或者被言語所阻攔?


    倘若愛了,如此危局,理當不讓他來涉足。


    倘若為君,如此險況,理當不該親身親曆。


    她名為族人,實則私心多少,幾人知道?


    而麵對著那出乎她預料的天罰威勢,心中又有幾分後悔,還剩幾分期盼...


    情之複雜,一言難概。期盼那人披金甲、踏彩雲來。又害怕、害怕他果真來了,卻敵不住大勢,被己身牽累。也許、也許還畏懼,畏懼失望比死亡來的更早,把最後一滴眼淚,留給了如也空空。


    ...


    “他來了?”


    漫長的等待,並沒讓旎姒遺忘曾經短暫的相處。一言一笑,複刻心頭!


    九尾擎天,本體顯化萬丈金身,同虛影合一。


    旎姒一半驚喜、一半期待,感受著那天雷之上,敞開的天道之門!


    一隻燃燒著火焰的巨爪,猛然從水藍色門戶中探出。


    磅礴的火元之力,令得所有感受到這一幕的存在,俱都戰栗。


    恐怖、凶悍、無匹的洪荒暴虐氣息湧出,較之肆虐天空的九九天劫,怕是來的更甚!


    旎姒愕然、青丘長老愕然、一些以法器秘術偷窺的旁觀者、統統呆滯!


    他們驚異的理由各不相同,然而臉上表情,卻是俱都紛呈,令人好笑。


    “金烏!!!”


    一些有識之士、包括旎姒心底都下意識發出類似驚呼!


    隻鱗片爪,可窺全貌。遑論那些上古凶獸氣息,九尾一族自有秘術傳承。金烏活躍的那段時期,九尾一族已成一方豪強。


    “天帝,竟然是上古天帝血脈,莫非傳言是真的,吾族大帝已然重生?!”


    青丘山,某位長老驚喜失言,她忘記了王上尚在雷霆下等待,她忘記了原本祈求出現的神秘大能之人!


    天帝,金烏,帝俊。那可是曾經妖族共主,所有妖族仰望的聖皇!


    倘若不是帝俊馬前失蹄,被諸天聯手掀下王位!倘若如今統禦九天十地的,仍舊是妖族大聖!她九尾一脈,當年何須冒著得罪諸聖風險,行險一搏。更遑論事敗後,如今窩在偏隅之所,苟延殘喘!


    希望!金烏出世!絕對代表著所有妖族複興的希望!


    什麽大能者,什麽楚翔,在妖族心裏,同這含義相比,都隻能靠邊站。


    “是大帝!!!”


    這一刻,又有多少隱於凡間、乃至三界的上古大妖、魔道巨擘,在感受到金烏氣息出現的一瞬,同時躍下王座!


    天道之門?天道之門!那哪裏是什麽天道之門,分明就是天幕中被人以大*法力辟開,連通著某處神秘之地的傳送通道!!!


    ...


    “嗯?凡人的味道!這氣息,這感覺不像是在仙界呐...”


    雙爪生生把傳送之門撕裂,半個巨大的喙子首先伸出。帝俊張口,一股灼熱之氣噴薄,隻把下方醞釀勢滿的劫雲,炙燒的凹陷下一小塊!


    屬於妙殊巔峰級聖人氣場,根本不加節製,肆意擴散。霹靂啪啦,眼見以金烏現身之處為中心,黑色紋理蔓延,虛空破碎,乃至巨大的火鳥出現完全背景著無盡黑暗。


    凡界空間結構遭到大肆破壞,原本被天威壓得趴下的野獸凡夫,瞬間也不知震死多少。


    這廝!怕是還以為自己身在仙界!


    “額...大條了...”


    睜開眼睛,兩道巨大的金芒隻把九九天劫之雲刺了個窟窿,甚至連底下大陸,都被掃出兩道深不可測之裂穀。


    入目所見,不拘身下黑雲如海,幾十道明顯充滿警告意味,兀然出現在自己身上,屬於諸天眾的視界壓力。


    東皇太一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凡間顯化真身,吸引神秘強者目光,以致幾乎被諸聖當成公敵...


    太虛天境內,數萬載修行,縱然憊懶,他終究小有精進。


    頂著諸聖威壓,隻把火焰一收,搖身一變,太一幻做凡人之形。


    拱手朝著四方一拜,東皇太一笑了笑,未曾多言。


    而這時,他身後尚未合攏的傳送通道內,忽然傳出一股沛然、宛若無盡太虛般的莫測意誌!


    一力之威,在刹那,同幾十名警戒著東皇太一放肆行徑的天聖眾,來了次無形碰撞!


    恰到好處的力量湮滅,並未對位麵造成絲毫損害。那種完全淩駕、無可抵抗的意誌壓製,令得數十天眾,齊齊收回了目光!


    東皇太一心下稍安,這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圍環境。


    隨即,地上渡劫女妖立刻引起了他的興趣。欣賞對方美貌之時,腦海中一則傳音,令其收了捉來暖床褻玩的念頭,飛身直下!


    “天哪,原來是兄長故人...”


    ...


    秉著本尊之諭,東皇太一滿頭冷汗。


    在凡人、乃至大羅天仙眼中,加強版勢不可擋的九九天劫,對他來說,隻是稍稍麻煩。


    聖人,即便最弱的虛靈聖人,怕也不會在乎什麽飛升雷劫。


    縱然這雷雲勢頭盛了些,用來夷平一方大陸都是有餘,但也不過爾爾。


    若他真個願意,就算毀去整個凡間,怕也非是難事。當然、前提諸天眾不幹於,楚翔、本尊也不加節製,而且他腦子燒壞了的話...


    金烏的腦子會燒壞嗎?應該...理論上是不會的。


    “小狐狸,吾兄想要見你,莫要抵抗,莫要害怕。這天罰,乃大道所趨,吾不欲破去...”


    傳音,無視了旎姒收起法相後,臉上露出失落。


    東皇太一語出,人已到了旎姒身旁,手起爪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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