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假如我果真和太虛所慮一般,並非原本三分之一,你會如何?”


    “...這,重要嗎?”


    “嗬,是啊,這不重要,我也是這般認為。”


    “嗯...那你又是為誰而問。”


    “本尊,你果然很聰明。我不會為此糾結,卻看到有人這般,忍不住,好奇一問。”


    “...無聊。而且,這不是聰明,是理智。”


    理智...


    假如真能做到絕對的理智,也許,智商再低的人,都會每每語出驚人,道破事物本質。


    這世間幻象太多,表麵浮華都是浮雲遮眼,障目一葉。


    以理智為劍,斬斷了紅塵旖念,自然也就能看到,大智慧之輩,才會看清的東西。


    然而,這終歸顯得取巧,不是真正大智慧看透的“悟”。


    癡迷於情,以致被情緒化主導。沉醉於理,以致早早就喪失了本我。這還不是,都一樣...


    劍斷紅塵,我欲成聖。那一劍斷下,斷的可未必,隻是紅塵嗬。


    ...


    楚翔本尊,二人攜手離開太虛天。


    踏入天界的那一瞬,楚翔再沒了掌控一切的感覺、錯覺。


    空間之靈本能,卻反而因此顯輕鬆,多出了許多明悟。


    完美的駕馭,終於淩駕於太虛天主的視界上,身外物所主導。模擬合道,百分百空間融合,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種誘人的完美,終究不是十全十美。


    二人出現的位置,恰好是紫陽先前帶著楚翔、去到天界盡頭之處。


    看起來,這應該是仙界和太虛天,唯一正常的鏈接通道,本尊多半也是由此進入太虛天。這並不代表此處迷仙之路公開化,實際上,從繼承太虛天尊的零碎記憶中可知,這條路,在太虛天尊隕落的時候、那個時代,還是屬於聖人級的絕密。至於太虛天尊的隕落、這件事本身,更是絕密中的絕密。


    飛舞的白衣,在仙界和煦的微風中蕩漾,楚翔靈識輻射,恢複視界第一瞬,看到的已經不再局限目光視力所限。


    他甚至無需通過特殊法術輔助,或者運用神通能力,就可以看遍諸界。除了一些禁地中的禁地,隻要他念頭一動,立馬就能“看清”諸界之內任何場景。這種類似“天眼”的神通,在繼承太虛天尊意誌力量,實力再度提升後,已經成為諸如仙人飛天的本能。當然,既然本尊並無此本能,要麽他楚翔實力當真高到某種程度,令得本尊隻能仰望。要麽,就是空間之靈特殊神通、天賦效果覺醒。


    不天真的楚翔,更傾向於後者。一口吃不成胖子,繼承遺產,也非立刻代替了前人。


    “我一直以為,窺視我的,是你或者‘我’——本體的‘我’。現在,我才於冥冥中明悟,原來竟是那一直被我忽視的人。他的實力,先天比我強悍這許多,不得不說,本體的確很偏心。”


    楚翔自語,臉上帶著微笑,絲毫看不出,他是在說一件非常重要,甚至隱隱透露出本質的事情。


    本尊淡淡瞥了瞥身旁楚翔,率先領路,尋找著二人來時的軌跡。


    在去到太陰天境前,必須把下界可能出現的遺漏,全都補全。這是二人商議後共同決定的意願,當然,隻是本尊一人有所顧忌、楚翔負責理解。此忌,恰是青銘,本尊命運中另一個特殊!也許,是前世冥主遺留下的特殊,今生理所當然羈絆,卻被本尊的本體,不負責任,棄給了他...他和楚翔,同他二人本體所做的,恰好相反。


    楚翔不帶著任何責任來,本尊,從出現開始,就背上了一份看不清的責任。


    “他的實力,強大卻可以預料,上天賦予,非止在你本體所能決定。至少比起我們,他的實力增長速度,並非不可抑製。假使你我二人不曾聯手,相信現在的你,壓製他亦有七八分把握。至於我...算計一番,多半能拚個同歸於盡。作為‘滅世者’,他和清風,都太弱小。不合格,很不合格。”


    不見本尊怎麽多餘動作,二人邊走邊聊。他的目光、又是何時開始閃爍、如芒似炬,銀色冷光透出寸許。而他的瞳孔,業已變成了一片金黃、澄澈的金黃!


    這是某種神通!異象同功能一般明顯。神通比他曾經用過的投影法術——霧花之鏡,要來的方便。看起來,他的實力,也的確成長了不少。


    看清楚翔所見,同楚翔略帶唏噓的感慨不同,本尊漠然、算計著雙方若是對戰的勝負。


    無他,一者滅世,一者企圖偷生,終歸,不死不休。


    “不合格...”


    楚翔雙眉輕挑,似笑非笑。


    這世上,還有嫌棄敵人太弱的存在嗎?


    況且,楚翔並不認同本尊以絕對實力來判定,敵人是否合格的標準。


    他是楚翔,所以即便先天未必比本尊更強,現在卻淩駕於對方之上,他才是釋天之前,這末世最後一季的主角,無數輪回算計後的碩果。


    他是楚翔,至少本體創造他時,賦予了如此理性的概念。同樣屬於本體造物,他對於釋天的理解,絕對要比本尊來得多。


    本尊不清楚釋天之所以比預料中更弱的理由,正如也許在他看來,追隨楚翔、放棄天生使命的清風,簡直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白癡。他、或者說他的前世,冥主,莫名其妙被一個女人糾纏上,莫名其妙認可了這樣一段感情,並不意味,他就會放棄原本高高在上的理性視界。本尊,天生就代表了三分時本源的絕對理智。


    縱然因為外事認可,不等同就要像認可的存在一樣去做。借用楚翔意識裏冥主曾經的話——“我答應,你將成為我生命中的特別。並非因為,我對你動了情,隻是由於,輸了這場賭約。”


    連淚水都能鋪成道路,驅散開地獄第十八層的迷霧。這是奇跡,一個冥主都未曾料到的奇跡。


    可惜,淚幹了,霧終歸重聚。所以,冥主說得對,他這麽做、自找麻煩,隻是因為輸了賭約。至少他理性認為,如此簡單...


    本尊永遠不會明白,真正的脫變、和單純理性意義上的坎破,有多大區別——這區別,正如同某一世,本尊占著“屠戮主角”的逆天命格,楚翔卻以配角之資、偶然坎破、一鳴衝天,甚至把本尊提前超脫的希望,毀於一旦!那一世,本尊徹徹底底輸給了楚翔...當然,作為代價,那次偶然的機會,也永遠成為了偶然。連丁點坎破時的感覺,都沒能給後世留下。


    “其實,他比我可憐。”


    楚翔自語,不再關心釋天。


    作為一個、自以為了解命運、其實被命運玩弄;以為是他選擇了道路、而非道路迫使他做出選擇的可憐人...


    他真的,比那樣的釋天,幸運許多。


    至少,也許他的生命軌跡會坎坷,曾經主角光環亦為己奠定了勝利的基礎。釋天的光環,來的太晚。更被他,生生分給了清風一半。


    隻為證明自己的正確,卻要用原本可以把錯誤走到正確的籌碼去交換,值得嗎?答案,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本尊好笑的看著楚翔,就像是絕對理性的天神,在審視著一個凡人中的傻子。


    “他當然你比可憐,更應該羨慕你,你有一個好的隨從。而且,你現在比他更強。”


    楚翔甩袖,笑。這或許,代表他對於這番話的認同吧。


    實力未必是一切,所謂主角,通常概念裏,就要以弱勝強。


    但現實裏,又是怎樣呢?


    以正合,以奇勝。若無正合,當奇製勝,家國安在?


    ..........


    虛空,無限遙遠深邃之地,距離中央無盡光明,深遠甚至幾乎接近並不存在的彼岸之所。


    一片已經醞釀成世界的神國,就像是春日裏發芽的嫩綠,於一派皚皚白雪覆蓋的土黃中,努力的詮釋著生命的意義。


    十方四界,壁壘與日俱堅。


    人間一天,天上一年?還是天上一日,地下春秋?


    時間比率的不同,是位麵本身規則導致,沒有固定的說法。


    唯一能模糊看清的,這片新生的世界,內部時間流逝速度,遠遠要比正常世界,快得多。


    用神主國度做基礎、演化世界,此舉不可謂不奢侈。


    單從位麵壁壘強度,這方新世界的等級,縱然比不上十大高等位麵,較之尋常中等位麵,不知強出多少。


    然若要看世界實際大小,內部容量,卻又不比一般中等位麵,大上太多。


    四方大陸,彼此平行,參照同一標準基數,地幔結構。就像第八高等位麵凡間界九洲十海,理論上應該同屬於一界。但多了其間壁壘間隔,未免有些不倫不類。


    除開北冥大陸生存著修羅夜叉戰靈、蚩尤遺脈,這些混亂魔屬性生物,不能和正常生物共存、區分開來也是應該。


    可其餘東方大陸、西方大陸、南方大陸,除卻靈氣、生物種類不同,又何必相互間立起屏障,以致四海有了界限?也許,真個隻是為了區分彼此不同的靈、元之氣。


    不知何時,在這世界的東方,那座美奐美侖,古色古香的大陸上,出現了一種神主教導之外的文化、叫做“俠”。肆意、放縱、尊崇本心,即為“俠”。與之對應,另一種順應天命、或者說崇拜自然道理的文化,也隨之產生,被本土之人喚作“道”。


    而在世界西方,魔幻大陸。一種被稱之為“魔法師”的能力者、異能者,頻頻於凡人間覺醒。這種超自然力量,一經出現,就被本土之人注意、重視,取代了本來“勇者”、“武士”的尊崇地位。甚至、甚至在一些較為強大的魔法師眼裏、筆下,他們先祖祭拜了幾百萬、上千萬年的神祗,變得並非無所不能。很快,有類似傾向的法師,被本土神廟祭祀,打上了異端的烙印!


    大陸南方,其上土著得天獨厚,體魄強健。雖然在東方、西方人類土著眼裏,倘若看到這樣的家夥,必定被冠以妖物、異類之名。然而他們、它們!的確是最能適應環境、對於神主膜拜,亦是最虔誠的!


    這些在其他世界,被人冠以“獸人”之名的生物,同他們健碩肌肉成反比的大腦,並不足以通過零星族人中覺醒的異能者,歸類出“法術”“法師”係統。而這些家夥亦憑借其虔誠,成功獲得神主的垂青,以族群為單位,賦予一些簡單的先天神通。他們把這些神通,喚作——天賦!


    南方大陸,獸人們崇尚自然,膜拜大地。說是菇毛飲血顯得過分,南方大陸的征戰,也的確最是頻繁。


    隨著東方大陸出現修真者、道教宗派,西方大陸成立係統法師組織、法師議會,南方大陸,第一次意義上建立了占陸地總麵積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單位國家,喚作帝國!


    而獸人帝國的王族,最終從征戰裏脫穎而出的比蒙,將他們部族內最強者,稱之為——皇!


    是何時,東南西三方大陸,連同北方的那麵壁壘,同時出現了旋渦狀空間之門?


    顯像於外,便是突然出現在天空中的旋渦狀陰雲,引起了許多土著恐慌。那些土著裏的高階祭司,神諭者,稱其為——輪回之門。


    他們安撫著凡人,聲稱等到輪回變得穩定,輪回之門將消失。


    而這,在那些能力者眼中,無非又是一套故弄玄虛之辭。


    輪回?塵歸塵,土歸土,一世休,一場空。哪來的輪回!


    不,也許修真者信這些,他們總是神神叨叨,立誌要長生不死,超脫命運。


    而實際上,他們並不比生存在同一大陸、另一群能力者——“俠”中的強者厲害多少。無論是壽命,還是殺伐手段。甚至,單從個體持續戰鬥力來看,多半還比不得“俠”來的犀利。


    他們的攻擊方式,比較詭異、卻難以持久,這些類似異能的手段,被人喚作“道術”。


    真正強大的修真者,並不看重彼此間“道術”的強大,而更羨慕對方能夠領悟新的——“境界”。心的境界!


    這些修真者,走上了一條同其他位麵修士、還有武者、與眾不同的道路。他們身體裏不會長結石,他們的魂魄並不能用來倒海翻江...


    這的確是一群奇怪的人。


    四方大陸、五片海域,九地之上,有著一座天空之城。它早已經隱去形跡,隻存在凡人世界、古老傳說裏。書上、從遠古傳承下來的典籍中,人們如是記載描述:那是一座通體盡紫的浮空之城、那是神主所居榮耀聖地!


    神?對於大陸上如今的人而言,這概念越來越飄渺。


    已經有許多年,神不曾顯化神跡。甚至,如非祭祀們依舊有著強橫的力量,許多能力者多半會在公開場合,質疑神的存在。


    即便有著能力強大的祭祀、教廷監督,這種質疑,也從來不曾在暗地裏停止。


    一些高階能力者,依舊會私底下談論,關於神的猜想。


    某種比較公認的說法、其實神並不存在,或者說、曾經存在過,隻是隕落、進入了黃昏。現在,祭祀們得到的力量,其實全都源自信徒,而非神。


    教會、神廟,是在以神之名,行私利之事!


    潛在的矛盾已經存在,隻並未激化、爆發,尚未爆發!


    神也是會死的,不是嗎?至少在最強者都僅能活上數百年的世界裏,很難理解,不死不滅的存在。


    更重要,對於這種質疑,並無神祗現身澄清。那神、又在何方?


    這是一片新生的世界,充滿了勃勃朝氣。新的世界,總該蒸蒸日上,都是這樣,不是嗎?


    可惜,隨著凡間能力者力量越來越強,創造這方世界神主的呼籲力,卻反而越來越弱。在太古、甚至還出現過戰神現身、生命女神、海洋女神伴隨的神跡。


    而如今,許多神廟,都被荒棄。出現了更多千奇百怪的、愛情、命運、智慧、法師之神等等...


    天空之城,傳說中的諸神之地,已經消失了很久...很久...


    在北冥,陰暗的角落。


    統治整個北方大陸百萬年的摩羅、最先醒來,修羅族的強者。他的目光,並沒有注意,一個小小的生靈,出現在了,北方大陸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神國不國,造化世界。


    曾經的神,又去到了何方?


    連國度都成為了一方世界,那神,又該如何自處?


    神是從來不會少的,有人向往愛情、有人向往戰爭、有人向往殺戮、有人向往光明。那麽,就讓它出現吧。


    可惜,這世界上,從最開始,又哪來這許多神。


    而唯一神主級的戰神、真神,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組建屬於自己的神係、遑論其他風馬牛不相及的體係。


    變化太快,快到本身都措手不及。快到某個被拋出、喚作楚翔的分化個體,都沒意識到,本體國度發生的變故。


    甚至,當那些土著野蠻人高呼戰神之名,祭旗禱告時。


    他們膜拜的塑像,剛毅粗豪,早已沒了曾經雄姿英發柔和的線條。


    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造物主、戰爭神主“楚翔”的名諱?


    至少如今,除卻北方大陸,其餘三方大陸,最大的戰爭神廟,也已經變了味兒。也許再過上幾千萬年,獸人們就會覺得,他們的天賦來自先祖血脈,並非神賜。


    開天辟地的“盤古”、難道一定叫做“盤古”。太久遠的亙古,又有多少記載,被真實流傳了下來。


    楚翔,他的本體,又在何處?


    四方大陸,諸界之上,隱去的天空之城裏,早已經空空蕩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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