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神遺棄了我們,我們是否應該絕望,應該哭泣?


    ——絕望吧,連神都把你拋棄,還活著做什麽。往身上點把火,讓一切隨著飛灰終結,得了。


    ——哭泣?為什麽要哭泣。神的懷抱,就像是一張溫床。離開庇護的我們,難道不該振翅而飛?


    狂信的,麵對信念崩潰,往往最是容易發生悲劇,產生死誌,但這隻是其一。


    虔誠的,倘若用心去感受,他們所行所想,或許未必能讓凡人接受。然其成就,終不可限量!


    洛克臉色蒼白,雖然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勢,看著就像,那一擊重創,瞬息痊愈。但是,他的氣息,的確衰弱了一些。


    半神不會猝死,不代表,半神就不會隕落。


    遭到這等創傷,看著囂張跋扈的風無忌,洛克臉上肅容忽然消失,一笑莞爾。


    “風無忌?雖然我失去了秒殺你的資本。但是,你在我眼裏,依舊連盤菜都不如!”


    錦衣華袍,裝束比之古代皇帝更加奢侈、華麗的風無忌,在洛克的眼眸裏,倒映成了一個乞丐。


    原本滿臉嘲諷、落寞、相當裝逼的風無忌,臉色唰地冷了下來。心頭怒火壓過了堪堪升起對於敵人的重視,或許,從根本上,他就是一個極度自戀之人。


    “嘿...雜碎,雖然能躲過本座一擊,算你還有點本事。不過...”


    “我!要!你!死!”


    惱怒的擠出這幾個字來,也不知被挑動了哪根神經,風無忌紅著眼睛,麵孔漸漸扭曲,看起來頗為駭人。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隻見他忽然狂暴的仰天咆哮,雙手往身上一扯,直接把那身看起來極為貴重的錦衣撕成了碎片!


    肌膚下青筋畢露,血管中流動著的血液,甚至發出若長江大河傾瀉般的轟鳴!


    嘩啦嘩啦!


    那流動著的,究竟是血液還是海潮?


    咚!咚!咚!咚!


    那躍動著的,究竟是心律脈搏,還是戰鼓雷震!!!


    “吼!!!”


    細嫩的肌膚,仿佛再難禁錮住某種暴走的力量!皮開肉綻,看著讓人覺得惡心,那個俊美儒雅的男人,宛若蟒蛇提前蛻皮,生生鑽出了皮蛻,變成了一個“舔食者”一樣的血色怪物!!!


    天哪,那人型的物體,究竟是什麽東西?!


    ..........


    “原來...他們對艾露恩,有些興趣...”


    “不過,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好笑的“聽”著遠處兩人自以為是的談話,楚翔忽然轉頭,注視著另一個方向。


    這一次,他甚至來不及運用能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或者說,剛剛發現的某個場景,連他都“訝異”...


    無需詢問,一直觀察著他的另外兩位,同時將目光偏轉。


    隻可惜,她們看到的,是一片蒙蒙迷霧...


    兩大女神化身,同時將目光集中到楚翔身上,能夠瞞過神的洞察,那麽...


    “與我,無關...”


    楚翔漠然回應,又一次注視著腳下。


    “當一切都結束...也是時候,開始了...”


    ..........


    夏娜看著懷中的新生命,神色有些複雜。


    她的樣貌依舊完美,但是,某種高高在上的聖潔,已經不那麽純粹...


    若說還有著高貴,也非源自靈魂中透露出的氣息,而是長久養成的習慣。


    這些細微的差別,本身就...足矣說明一切!


    “唉~”


    夏娜歎息了一聲,這位死亡女神使徒,臉上露出了極富人性化的表情。


    她...失去了女神的眷顧!


    當然,這並不是她用來背叛女神的借口。實際上,她心中對女神依舊充滿了敬愛。因為這一切變化,都是女神的旨意,而非拋棄!


    在夏娜看來,她所擁有的一切,本是女神賜予。從神通,到生命,甚至靈魂。


    女神,合該擁有對她全權的支配權力。


    何況,用女神的話說,跟隨未來的神主,未嚐不是一條更好的出路?


    哪怕感情上不願意接受,夏娜也不得不麵對現實。而她,即便是心中多出了奉於戰神的虔誠信仰,亦不代表,就能忘記過去的全部!


    如果她還是曾經那個死亡女神使徒,無有感情的她,會一絲不扣的執行女神的命令,沒有半點多餘感想。


    如果...她已經成為了戰神的使徒、或者選民,她也不會,再有坐荊思蜀的旖念...


    此刻的她,卻隻是夏娜。


    一個,剛剛迷失,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改變信仰的——凡人!


    一個,新生嬰兒,注定不凡者的母親...


    “哇~哇~哇~”


    忽然,她懷裏抱著的嬰孩,大聲哭泣起來。


    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四裏回蕩,果真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沉味道。


    這時,天色已經略黑,不是夜晚將至,而是看著快要下雨。


    身為半神級強者,即便是失去了女神的眷顧,夏娜當然不可能為區區自然天氣所困。


    小心拍打著懷中的嬰孩,夏娜輕哼著不甚熟悉的歌謠,聽著像是從某種聖歌改編而來。即便明知道這嬰孩天生不凡,非是凡體肉胎,隻怕把他從萬丈懸崖扔下去都摔不死。夏娜的動作依舊輕柔,緩慢,似極了凡間慈母。


    也許,這就是母性吧。但一個從出生都未泣過半響的嬰孩,怎會就突然放聲大哭呢?


    夏娜立在原地,而後徘徊著安慰懷裏的寶寶。她好似並沒有覺察到什麽不妥,又或者...


    沙沙...


    是什麽從樹林裏走了出來,難道是微風


    拂過了草地?


    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夏娜步伐頓了一下,而後又若無其事走了起來...


    ..........


    假如,有人要圖謀一個新生的神主,處在對立、對等、卻並非生死大敵的立場上,對於一名神祗,最大的利益,是什麽呢?


    殺掉那名神主曾經的夥伴,企圖禍亂他的心神?


    除掉那名神主的某個使徒,削弱他在凡間行走的力量?


    又或者...


    全知全能的,是主神,不知是否存在的那種。


    尊者,僅僅擁有部分預言能力,而非提前看到了結局。


    那麽...


    其實,有些計劃,從來不就代表著,萬無一失。


    能被較為正確預言出來的,終究隻是不可阻擋的大勢。


    提前看到這種大勢的預言師...一名合格的預言師,不會試圖布置一場完美的計劃,來改變它。而是...


    種種表象,隻為掩蓋那唯一的——核心。


    根本上的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


    ..........


    “呼哧!呼哧!”


    鼓風機一樣,大聲喘著粗氣。如同灰色海格力斯,神秘強者布,瞪著眼睛,狠狠朝著達拉然方向望去!


    濃雲已散,雷霆漸消。


    偽劣的天威,終歸徒有虛表。


    真正的天罰,那可是號稱九九八十一重冰火雷劫,哪有這般容易被一擊反挑!


    借著這種連“天”都破得的威勢,果然,每當布向前淩空踏出一步,那些觀望的、不明所以的普通居民,俱都駭然朝著身後倒退三步!


    且不說處在防護罩幕內的平民尚如此不堪,哪怕是一些法係職業者,亦唯唯諾諾,不敢和布的視線稍碰!


    兩大最強守護者,安東尼達斯已經怯戰。袁天罡,這個老道更是淒慘的全身脫力!莫要小看那一道封赦禁法!號稱連仙人的仙元都能禁錮的秘法,代價豈會不大?


    他新調配的藥劑、源自楚翔處不知來曆的配方,的確強大。隻是,又怎麽可能像傳說中仙豆一樣,嗑一粒,立馬就是活蹦亂跳!縱使龍珠世界的仙豆,在那樣一個現實的世界,也會受到許多限製!


    落得這般地步,事實上,袁天罡並沒有做錯。起初的布,也的確著了此道,差點就隕落天雷之下。隻可惜,未曾料,對方竟然有這種詭異暴漲肉身力量的法子!


    不錯!肉身力量!封禁沒有失效,表現極端強勢的布,所能使用的依舊隻是肉體力量!他的所有異能,主動能力,全都處於封印之中!曉是如此...人算不如天算,一招輸、滿盤皆落索。


    “老友,你可還有,別的手段。”


    看著那連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的袁天罡,安東尼達斯赧然詢問。


    袁老道翻了翻白眼,幹脆來了個不予理會。


    安東尼達斯見狀,幹笑了幾聲,回頭朝著城內法師塔的方向,點了點頭...


    兩人,俱都沒有向敵人看去。又或者,該來的總要來,即便是過多關注,也隻攝於那種威勢,不可自拔。


    咻!


    一道激光樣的魔法攻擊,直接從遙遠的法師塔傳來,目標,不正是旁若無人的布!


    那攻擊來的極快,剛剛還隻是亮起的紅點,下一刻,水桶粗細的魔法量子潮流已經衝到了布的麵前!


    卻見他揮戟一擋,咚的一聲悶響,這波奧術火焰直接被他暴力格開!


    連山都能洞穿的奧術能量潮流,被人就像舉著重盾擋木箭一樣,硬碰硬格的偏移。這種情況...並沒有引起任何異常和騷亂。


    也許,連普通達拉然市民、魔法學徒,都已經習慣了布所創造的屢屢奇跡!


    安東尼達斯木然著麵孔,沒有表示,亦並未協同出手,而是小心翼翼守在袁天罡身邊。


    或許,他還在奢望袁老道能再一次神奇的恢複過來。


    而這時,從法師塔傳來攻擊的頻率,越來越快。一道道變得更細,但更加密集的奧火衝擊,簡直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開始掃射,暴雨傾瀉!


    嗡嗡之聲不停,連那不斷格擋發出的巨響都無法阻擋。


    一道藍色的屏障忽然以法師塔為中心朝外擴張,撐起了一片比之袁天罡布下結界、範圍更廣的天幕,城外的安東尼達斯二人,皆被籠罩在其中!


    終於,達拉然這座神秘的魔法王國,開始轟然轉動起戰爭齒輪!


    堂堂魔法之都,豈會隻有一道結界屏障?!


    意外突來——時間,法師們缺的隻是時間!!!


    轟隆隆...


    遠處殘餘的骷髏軍團又一次發起了衝鋒,淡定下來的安東尼達斯、和那慢慢恢複力量的袁天罡,都沒有再次施展大型範圍法術攻擊。


    安東尼達斯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他的身後,高高的達拉然城牆上,忽然被推出了一大片黑洞洞的炮口!


    超級防禦殺器,魔法工程道具巔峰作品——魔動炮!!!


    嗡!!!


    一次整齊的發射,波動起大片華麗的奧術彈幕!


    轟!!!


    彈幕落在地上,沒有四濺的鋼鐵碎片,仿佛離子潮流一樣的圓形衝擊、巨大的藍色奧術浪潮,直炸的那些骷髏漫天飛舞,筋折骨斷...


    ..........


    “葉天?”


    楚影隨口詢問,對象自然是跟在他背後,乖寶寶一樣的獨行者——葉天!


    “是。”


    神色鬱悶,隻是身為俘虜,葉天有著作為俘虜的覺悟。


    “吱呀。”


    頓了一下,楚影腳下踩碎了一堆枯葉。


    “這個名字不好,以後,你就叫葉忠吧...”


    故作嚴肅,說出如此一番無理取鬧的話來,就連他的同伴,褚茗,都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透過樹蔭的斑駁陽光,照在葉天臉上,他額頭某根青筋明顯跳動了兩下,眼角開始抽搐,片刻後,才鬱鬱的憋出一個字眼。


    “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小命操縱人手...


    楚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身旁另一位,早已經笑的花枝亂顫。


    三人奇怪的組合,就這樣繼續朝著前方走去,也不知是否有著特定的目的。


    楚影每每提出一些疑問,總會讓葉天鬱悶難堪,而褚茗,這時就會發出一陣咯咯的嬌笑。


    ..........


    “你知道嗎,阿忠。天神馬的,你主人我,最討厭了。”


    “...知道了。”


    “咦,阿忠,你那是什麽表情?怎麽,對這個稱呼,有什麽不滿?”


    “不!敢!”


    “嗯,懂規矩就好,要不然,哼哼!你以為自己是那家夥不成,什麽靈魂契約都當成白紙,隻把我誑得好慘...”


    ...


    “阿忠,這麽說來,那個叫任晧的家夥,隻有一柄飛刀比較可怕咯?”


    “應該,是的...”


    “應該啊...那麽,阿忠,你有沒有把葉開殺了?”


    “...沒有,那是,我的獨行者試煉任務。那一次,我的身份,是葉開之子...”


    “這樣啊...隻是礙於名分,難怪你始終不如那人。”


    “混蛋!感情什麽的!你怎麽可能明白!”


    “感情啊...嗯?!阿忠!你又忘了規矩!讓我來教教你!”


    “...”


    ..........


    真是,期待啊...第八高等位麵...


    楚翔,不知道你是想要一人獨往,還是直接整隊傳送呢...


    殘缺的主神?光球?


    這些,可是連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卻已經公開了。


    嘿,這就是身為棋子的悲哀...


    陰九幽?“楚翔”?


    倘若,是上個紀元的傳承,時間上,好像不對...


    何況,上個紀元,哪有什麽輪回空間...


    究竟是我記錯了,還是...


    你是楚翔,他也是楚翔,隻有本尊不是...


    但你,真的是楚翔嘛...


    我的出現,究竟是一個新的輪回,還是僅僅——原本的替代!


    剪不斷,理還亂。也許,隻有我一個在迷茫,你們都已經看清。故意不說,是想讓我淪陷...或者,覺得沒有必要...


    不懂,說了也不會懂。但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懂不懂。多半,是你從根本上就不希望我懂!


    傳承的,究竟是福緣,是機遇,是底蘊。或者,一個模板,就足夠。


    誰又不是,從零開始。我已經,足夠幸運!


    ...........


    第八高等位麵,歸墟海眼之中。


    一個和本尊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臉上線條比較柔和,身披紫袍的家夥,狐疑的看了看本尊,又盯著他身旁女孩審視了一番。


    “這位是?”


    那人指著女孩,曖昧的問了一句。


    他的存在,雖然說不上有多秘密,但也絕對,不該被外人知道。


    他原本以為,當本尊再次到來,帶來的,會是他,或者“他”。不曾想,居然是這樣一個全無關係的家夥。那麽...


    “嘻嘻...你的眼神,真是猥瑣,討厭哩...不要亂猜啦,我叫青銘哦...”


    親昵的摟住本尊的胳膊,青銘的動作,讓那人更加猜不透二者間的關係...


    既然不懂,索性不想。那人看著本尊,淡淡的詢問道:“來意。”


    本尊沒有甩開青銘,看著那人,反問起來。


    “你的本體,在哪裏。為什麽,要騙我。”


    語氣比較平靜,但其中帶著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本尊、曾經的本尊,很強,很神秘。但局限於腦域容量,並非無所不知。譬如關於神,若非本身到了那種程度,理智上,是不會過早接觸的。


    隻有自身實力越強,才能回憶起越多,知道的更多。


    那人眉頭挑了挑,笑了起來。


    “哈哈哈,荒謬,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和他,從來都最看不起我,如今,我可走在了你們的前頭。”


    “混沌鍾?還有那是什麽?一座神殿?器靈也有性別嗎?”


    那人忽然變了態度,原本充滿哀傷的神色,被冷漠取代...


    (PS:過年有人捧場,感動啊。感謝書友邪人,這是一個熱心的書友。特別對他提出感激,並非單單因為他捧了場,而是數次糾正了本人不經意間的筆誤。鄭重感謝。當然,還要祝福所有書友,新年快樂!相信我,你們會在新的一年得到所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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