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外,虛空之中,四名外來真神正圖謀著眾神之殿。


    大膽而瘋狂的計劃,怕是比主神的抹殺任務,還要驚人萬倍。


    其實主神隻要發布這樣一個任務,讓某個輪回者集團去覆滅一個神係,隻怕也和抹殺差不多了。除了神秘莫測的輪回神殿,這種任務,誰接誰死。


    偏偏,就有那種瘋狂的家夥,沒有主神逼迫,主動預謀著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計劃。換言之,達到真神的高度後,殘缺的輪回規則,當真還能以“抹殺”來逼迫輪回者嗎?


    神秘光源體,可並非傳說中無數不能的“主神”...


    也許,這隻能證明,冒險是人類的本性,連真神都免不了,時常將己身置入險地。通過捷徑去強大,總是意味著要承載更大的風險。


    楚翔幾位的行為,還可以看成是理智下瘋狂的舉動。


    那麽,九地之上,艾澤拉斯位麵本土大陸——卡姆利多,一群人類...外來的輪回偷渡者們,就在計劃著另一場更加瘋狂的圖謀...純粹放棄所有理智的——喪心病狂!


    ..........


    神,總有些事情是不能親力親為的。譬如楚翔,即便需要信徒、需要信仰,也不可能就為此直接去投放病毒,擴大災難,引發戰爭。


    譬如他和本尊、乃至薩洛、塔娜莎收取的靈魂,大都是已死的、或者並非直接被他們害死的幽魂。即便是本尊在上個輪回中所做的事情,滅人滿門、牟取暴利,也有著因果牽連可以解釋。況且本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天生就淩駕在部分規則之上。就好似楚翔,因為掌控者“天罰”,所以無需擔心“天罰”。


    神做事,總要有所顧忌。這不是因為神善良、迂腐,而是在看清因果的同時,那種力量對他們的牽絆也就越大。


    但有些人,往往在呼籲著人性的同時,做著比禽獸都不如的事情...


    因為哪怕力量再強,他們始終看不清因果的兩端,也就無所避諱。


    百無禁忌,最易犯忌。


    ..........


    “嘿,羅伊克?蠻錘...蠻錘哥,錘子哥。您看我這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啊!錘子哥,看在我們友誼的份上,先放我下來吧!!!”


    被人倒吊在橫梁上一天一夜,諸葛青天那是道盡了苦水。即便以他輪回者的體質,有些折磨也是吃不消的。況且被神秘的牛頭人祭祀封印住力量後,他也不見得比普通人類強上多少。


    又一次輪為了階下之囚,那可憐的、一大串十幾個任務,莫說最後一條“顛覆任意一個人類王國”那種變態任務要求,即便是看起來最簡單的第一個“獲得任意部落氏族永久的友善”,都沒有完成。


    日前和瑪加薩·恐怖圖騰成為了合作夥伴,雖然兩人看似奸情火熱,隻主神一個提示“臨時友善”,就讓他明白了這些任務的含金量。


    但他諸葛青天又能怎樣呢?他可不是什麽潛力超人,基因狂魔。他隻是一名有些本事的風水師、相師,嘴甜、皮厚、心黑、手辣,最多算是還有點大局觀、小聰明。天知道主神怎麽會給他如此高的評價,發布那些個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絕的,到目前為止沒有接觸過其他輪回隊友的他,終於認清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一次,隻怕是主神刻意杜絕了他借力的手段!


    “哼!哼哼!小家夥!羅伊克大人今年一百五十多歲了,喝過的酒比你見過的水都多,你小子那點心思,偉大的蠻錘大人會不知道?哼哼!友誼?見鬼的友誼!偉大的羅伊克先前向你拋出欖枝的時候,你小子隻把矮人的友誼當做糞桶裏的東西。偉大的蠻錘見你有些頭腦,本想把你介紹給老凱恩,一起合作做掉那個可惡的老女人。可惜你卻寧願當麵首,自甘墮落,也不願和羅伊克多談!”


    矮人羅伊克趾高氣昂的坐在椅子上,晃悠著兩條粗腿,醉眼惺忪的欣賞著諸葛青天的窘態。地上十幾個水桶般的大酒杯很好的說明了問題,天知道他此刻是否還有清醒的意識。


    當然,矮人的話語的確起到了應有的效果。諸葛青天那是悔恨交加,後悔的隻想投湖自盡!他到現在才明白,主神果然不會發布必死任務!


    這個看似猥瑣的矮人,根本就是主神準備好為他在部落立足、牽頭的接線人啊!!!


    事實上,實情也正是這樣。可惜,諸葛青天選擇了另一條風險更大、回報也更大的道路,和恐怖圖騰合作。更可惜的,他的智謀不足以支撐這一切,所以...悲劇了...


    “蠻錘哥...錘子哥...我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去和凱恩首領說說,讓我入夥吧!你們放了我,我可以獻上‘投名狀’啊!”


    諸葛青天把部落當成了土匪...雖然實情也差不了太多...可他忘了,什麽叫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哼!放了你,別想!偉大的蠻錘隻是善良,但並非愚蠢!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交代清問題,然後從最低等的奴隸做起,爭取有生之年能成為雷霆崖自由民...這還是看在你懂得多種語言的份上!”


    羅伊克雖然醉了,可看起來半點不傻,不清醒、也絕對算不上糊塗。


    諸葛青天聞言卻是一陣陣發苦...


    “羅伊克大哥,小弟我都交代了啊!那個女人是瑪加薩·恐怖圖騰,凱恩首領一定認識她!她卑鄙無恥陰險下流,見我英俊瀟灑、聰明伶俐,遂起了淫*念,強逼我入夥。這次刺殺,其實我們大家都是棋子,她這是想陰謀挑起雷霆崖和戰歌氏族的戰爭,削弱我部落內部力量啊!侏儒身上的偽造信件可以證明一切。她一定是狗聯盟的間諜!我都交代清楚了啊!”


    羅伊克不知何時收起了醉態,眯起了小眼中流露著精光。


    “嘿嘿嘿,小家夥,你很狡猾,你應該知道蠻錘大人問的是什麽。瑪加薩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以為老凱恩一無所知?除非連天都幫她,整個世界出現巨大的災難動蕩,祭祀們失去前瞻的能力。否則她那千把人能成什麽事?老凱恩養著他們,就像養著一群隨時可以放出去咬人的瘋狗。”


    這個世界,能成為統治階級的,又有哪個是蠢人。


    隻見羅伊克在兜裏掏了一陣,忽然拿出一枚指環,不正是二度從諸葛青天身上搜刮下來的空間戒指!


    “這枚戒指!老凱恩說了,戒指上有著另一個神秘偉大氣息的烙印。最重要的,這個烙印的氣息非常陌生,老凱恩從來沒有感受到過。而且,戒指的製造工藝明顯和當下的主流魔法手段迥異。這枚空間戒指,是你的吧。嘖嘖,裏麵的東西可真不少...交待清楚你的來曆吧,不要用俘虜來搪塞我。俘虜記錄中的確有你,但那役被打殘的人類遊勇集團,可從來沒有關於你的記錄!其他的俘虜、也沒有任何一個聽說過你的大名——青天·諸葛!”


    “別看一小撮人類在什麽塞拉摩島上牛氣哄哄的,奧格瑞瑪如果真心要滅了他們,一隊狼騎衛士就足夠了。在卡姆利多,除了精靈,沒有什麽人的來曆是部落查不到的!別告訴我你一個人漂過了無盡之海,從東部王國來到卡姆利多進行冒險!”


    羅伊克冷冷的看著被倒懸在半空中的諸葛青天,他的臉色無比嚴肅,但絕對談不上友善。


    和信仰廣泛的人類不同,在部落,特別是牛頭人氏族,大地之母是唯一被公開承認、可以膜拜的存在。其次,就算先祖靈魂,也隻能在私下場合祭祀,不能舉行大型集體禱告儀式!至於外道之神,譬如艾露恩,在雷霆崖更隻有靠邊站的份!更甚,倘若有什麽域外高等生命,想要插手部落內部事務,那麽...嘿——


    諸葛青天沉默了,有些問題,他注定了無法回答。羅伊克見狀,又恢複了先前的醉態,大口大口喝起了麥酒。那悠哉的樣子,仿佛一點都不著急...


    ..........


    “嘶!劍,這就是薩格拉斯之眼!!!”


    薩爾看著麵前碩大的綠色寶珠,寶珠懸浮在地麵上,表麵隱約有一道道眼狀的符文流動!


    傳聞,薩格拉斯之眼是惡神薩格拉斯、當年在入侵艾澤拉斯大陸時,被艾格文打碎軀體殘骸中唯一完整的眼球,擁有薩格拉斯死亡時全部力量的凝聚,這也是一度被公認的說法。


    但直到親眼所見,薩爾才對此表示深切的懷疑。這怎麽看都是一枚完美的符文寶珠,哪裏是什麽惡魔的眼睛。


    劍洗心也呆呆的看著這主神給予提示為“魔導器”的道具,僅僅遠遠感受,他就不得不為其中龐然的力量感到駭異。


    此刻,身經數戰,最後更是斬殺了自身投影才進入墓穴核心的兩人,仿佛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和疲憊。


    “這就是,魔導器嗎...隻要有足夠的能源,就可以用來毀天滅地的道具。”


    劍洗心無意識的呢語,薩爾沒有聽清後半句,但幾個敏感的字眼,卻是捕捉到了。


    毀天滅地的——魔導器!


    “魔導器?”


    有些疑惑,有些警惕。作為獸人中少有的善良溫和派,特別在數年前加入大地之環組織後,薩爾對這片土地仿佛有了深深的眷戀。某種叫做使命的東西,已經隱隱淩駕到了身為部落酋長的責任之上。甚至,超過了聯盟和部落,長期狹隘仇恨的界限。


    當然,這些東西,此刻的薩爾還沒有明確的認清。或者,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竟會產生想要保護所有生命...包括聯盟的荒唐念頭。


    “不錯,魔導器!薩格拉斯之眼,根本就是另一種魔法的極端造物,毫不遜色神器的——魔導器!神器的強大在於凝聚了規則,魔導器的威能,卻僅僅在於力量的無限放大、凝聚!這簡直就是力量和規則最完美的碰撞對比!”


    劍洗心毫不猶豫說出了一切,他心中的欲望,已經被拔高到一種難以抑製的程度。而他也並沒有抑製這種渴望,讓薩爾能夠清楚的從他語氣中分辨出來。隻有這樣,薩爾才會因為友誼,主動放棄薩格拉斯之眼!


    果然...


    “劍,如果你執意想要留下它的話,我可以放棄毀滅它的想法。”


    畢竟不是精靈族那樣純粹宣揚光明正義的種族,薩爾雖然屬於獸人中的溫和派,但當年也是從殺伐中走出來的。雖然身為大地之環首席薩滿,薩爾隱隱覺得應該毀掉薩格拉斯之眼。但不論是從劍洗心朋友的立場,還是站在部落領袖的高度,留下薩格拉斯之眼所能獲得的利益,都要比毀掉它大得多。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的確對它很有興趣。但是,如果你也很想擁有它,我可以放棄。”


    劍洗心如是回答,誠懇的看著薩爾。毫無疑問,後者微笑搖頭的表情,說明他了對這強大的“魔導器”沒有半點占有欲。


    劍洗心暗自汗顏,當然一些些慚愧不足以讓輪回者放棄眼前的利益。揮手間,薩格拉斯之眼消失在了原地。就這樣,這廣為人知、卻鮮少有人見過的道具,落入了一個外來者手中。而這時,許是通過“正常”手段繼承魔器,沒有取巧,墓穴並未因離開薩格拉斯之眼而沉沒。當兩人從容離去,隻怕還會有無數的後來者,踏上這座危險的空墓...


    ..........


    神秘的空間中,一座白玉砌成的雕像,占據了中心最佳位置。


    雕像前擺著一套完整的祭祀器具,擦拭幹淨的桌麵、燭台,證明了經常有人使用。


    這時,天空中忽然落下一個綠色的光點,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個表麵眼狀符文流轉的綠色寶珠。


    那隱隱透露著異常威嚴的雕像,仿佛瞬間流露出一絲生機,又或者隻是錯覺。


    但本來垂直緩緩落下的寶珠,卻朝著雕像飄去...


    寶珠最終落到了雕像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偉岸的法師正托著一顆綠光閃耀的水晶球體...


    缺少能源的魔導器,完全就是空中樓閣,霧裏浮雲。


    擁有足夠能源的魔導器,在其能夠承受的範圍內,甚至可以屠滅真神...如果,有充盈強大的動力!


    ..........


    “洛克,這一戰,你為先鋒!”


    長達一個月的殺戮,累垮了吉安娜,也讓阿爾薩斯恢複了平靜。


    特別...特別是在經曆了一些明悟後,阿爾薩斯仿佛變得更加成熟,變得...更像一個王者!


    能衝鋒的,隻是勇士。會統禦的,那是將軍。明調度的,這才是王者!


    洛克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清脆的甲片撞擊聲中,自士兵們讓開的道路間,披著眾望矚目,半獸人馳騁到陣列最前。


    洛克的態度,說不上恭敬。對於王子,哪怕身披重甲不能下跪,至少也應該躬身行禮、以示謙遜,而非漠然倨傲的點頭示意。但在場所有人卻都不這麽認為,包括曾經和洛克不對眼的達倫。他現在,已經是繼阿爾薩斯後第二虔誠的戰神信徒。


    他們之間,上到阿爾薩斯,下到步卒雜役,仿佛都有著某種默契,那是一種比血脈更親近的鏈接。


    賽爾家族的事情、在洛丹倫王城覆滅前夕的舉動,已經被公開化,雖然消失的老賽爾、並不能說明他一定是叛徒,卻也沒有人再會尊敬那樣一個姓氏。可達倫·賽爾,還是憑借其對於戰神的虔誠,獲得了應有的尊崇地位!


    唯一對洛克略感好奇的,是吉安娜。恢複後的吉安娜,顯得神清氣爽,這不單單是神力的功效,更多的,阿爾薩斯的轉變讓她欣喜。


    吉安娜默默的注視著洛克遠去的背影,也許旁人都不曾注意,洛克的樣貌已經變了,變得越來越像某個人...或者說某個神!


    當然,他也總是習慣於把自己隱藏在厚厚的盔甲下,直到一天以前。又或許,那些擁有虔誠信仰的信徒們,對於洛克的了解,隻會比睿智的吉安娜更多!


    吉安娜是隊伍裏唯一一位不信奉戰神,卻同樣獲得神力祝福洗禮待遇的。這並不代表她有意去褻瀆神明,而是她對神明的興趣,超過了可能生出的信仰。


    法師,都是瘋狂的。任何與神有關的事情,都可能將這種瘋狂催化!


    ..........


    “恭喜你,尊敬的戰爭之神,您找到的使徒,比吾更加完美。您離戰爭之主的道路,又進了一步。”


    飛速的空間旅行,早已經超過光速不知多少,也許這並不能用單純的速度來衡量。


    當旅途遙遠,當為了平衡彼此領悟空間規則深淺的差距、不得不將破空的力度放慢到最低的層次,這種旅行又將變得漫長。


    不知何時,楚翔身上忽然閃過一道紫光,而他這具化身的力量也變得更為渾厚,幾乎生生增長了一倍。


    在薩洛意動間,塔娜莎首先出言表示賀喜。


    這隻能說明,楚翔的戰爭體係進一步完善。神的進化過程,就是不斷去完善。包括國度、規則和體係。


    “從選擇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會讓我失望。”


    對神而言,謙虛是沒有意義的,毫不猶豫應承下對方的讚美,楚翔將目光轉到了塔娜莎身上。


    洞徹一切的目光不能看透對方的本源、神國,但是卻捕捉到了另一個身影——和女神一般無二的身影。


    “她叫夏娜...她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也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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