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不要再這樣了!”


    樹林中,吉安娜擔憂的看著精神飽滿、但是渾身充滿了濃濃殺戮氣息的阿爾薩斯。


    日斬過萬,無疑讓阿爾薩斯成為了洛丹倫棄民、乃至那幾位白銀之手騎士團聖騎士眼中的英雄。


    但真正關心他的人,吉安娜,卻無比憂慮。


    “不!吉安娜!我要為父王報仇!不要擔心!這是正義的戰爭!這是清理邪惡的戰爭!吾神在神國注視!吾父在天堂為我祈禱!”


    固執的拒絕了吉安娜讓他退居二線指揮的要求,作為外人,根本就不會理解阿爾薩斯心中的痛苦。


    在得知洛丹倫王城被亡靈大軍摧毀,自己尊敬的父王死無全屍、自己疼愛的妹妹不知所蹤之後,阿爾薩斯整個人都要瘋了。


    若非他的導師成為了神祗,並且二次出現時帶來了妹妹平安、父親升入神國、得到安息的消息,若非選民的血脈讓他不知疲倦,隻怕阿爾薩斯早已經奔潰。


    殺戮!隻有親手殺掉那些可憎的亡靈,才能讓阿爾薩斯得到最大的慰藉!


    一場場戰鬥的勝利,一個個幸存的居民、戰士被他從廢墟裏救出,阿爾薩斯無比滿足。


    吉安娜看著隻留給自己一個背影的王子,重重的歎息,緊了緊手中魔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阿爾薩斯一起戰鬥。


    她又能說什麽?讓阿爾薩斯不要沉迷於殺戮!


    王子現在可不是屠殺斯坦索姆的平民,而是在拯救自己的子民,消滅掉源源不斷的不死軍團!這是神聖的戰爭,聖潔的淨化,她又能說什麽?


    最重要的是,楚翔是正義的戰爭之神,那種光明的氣息無法作偽。


    那麽,以他為名、甚至受到他祝福的戰爭,又怎麽會是邪惡的呢?


    隻是...


    這可怕的瘟疫,仿佛根本沒有盡頭。除了少數高階職業者,一些幸運的“免疫者”,這種可怕的疫病,正以勢不可擋的趨勢席卷著整個大陸。就連達拉然都開始戒嚴,那這場戰爭,何時才能被終止?!


    疫病不止,災難不休!


    粗心的阿爾薩斯又怎麽可能注意,吉安娜眼中已經蔓延起一道道血絲。和擁有戰神血脈的他不同,吉安娜,可不是什麽不朽者啊!


    若非每次殺戮、戰鬥勝利之後,吉安娜同樣會得到大範圍的戰爭祝福,隻怕,這個嬌弱的女法師,早就不支倒下...


    戰爭,最是容易讓人迷失。


    ..........


    三天,僅僅三天,以戰神為名,高舉不敗的旗幟,擴展到兩萬多人的北征軍,成為了人類世界第一批戰神最虔誠的狂信徒!


    而作為回報,他們甚至沒有任何一人是因為受傷減員的。除非直接被砍掉腦袋,否則那些重傷者、殘廢者,隻要在戰旗下禱告,甚至無需祭祀,就會被群體治愈。


    這是神跡!如此頻繁的神跡,隻有在王子、戰爭使者的帶領下才會出現!


    高舉正義的旗幟,為了親人複仇,剿滅世間的邪惡,戰神在天空中注視。


    這樣的部隊,這樣的士兵,戰無不勝!


    戰神的軍團高歌猛進,原本受到神眷的艾澤拉斯大陸,卻是烽火四起。


    有人在戰爭中大笑,有人在黑夜裏哭泣。而那些絕望哭泣的,往往會在第二天,投入到戰神的懷抱!


    傷痛越大,複仇的動力也就越大。瘟疫是可怕的災難,但倘若,沒有這種可怕的災變,又怎會有如此多的平民舉起武器呢?


    令人意料不到的,自從洛丹倫王國爆發瘟疫,暴風城、鐵爐堡、甚至是達納蘇斯,都出現了一些病源特例。這些聯盟中出了名的雄城尚且如此,遑論一些小鎮、村落。說不得某個昨日還為人樂道的溫馨市集,今天就徹底成了可怕的鬼蜮、喪屍樂園。那種被人稱為“天災”的新型疫病,仿佛根本就不遵守疾病擴散的規律,而是遍地開花。


    無疑,這讓人聯想到定有一群幕後之人在暗中助長瘟疫浪潮的勢頭,譬如一些病源個例,極可能就是不軌者故意設下的誘餌!


    這下,人們擁有了更好的加入軍隊的理由。亡靈天災,讓人厭惡,叫人憎恨,就像是侵略者。幕後黑手,卻直讓人目裂,痛入骨髓,那根本就是叛奸啊!


    戰!戰!戰!


    以戰神楚翔的名義!


    戰!戰!戰!


    以守衛家園的名義!


    詛咒教會在阿爾薩斯的鐵腕下,基本已然覆滅於三日之間,可瘟疫尚未平息,那麽矛頭又將調轉。


    阿爾薩斯將兵鋒指向了諾森德,這是戰神的指引。


    聯盟高層將目光對準了部落,因為他們是瘟疫爆發後唯一沒有受到波及的群體!


    那些不相信神諭的,更認定這是部落顛覆聯盟的又一場陰謀!


    一座座戰神殿堂,一個個戰神雕像,在東部王國各地蜂起。


    想得到庇護?想為逝去的親人祈福?


    信奉戰神吧!這是本年度於人間最活躍的一位神祗、真神、善神!


    有些人對楚翔嗤之以鼻,甚至個別陰謀家還私自覺得,戰神也參與了這場災變。因為他是截止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受益者,獲得了無數的信徒。但是,當麵對戰神雕像,他們又表現的比誰都恭敬,每逢立嗣亦是出錢出力。


    有些人對楚翔仰如日月、愛甚父母,每日恭敬的焚香沐浴、頌讚禱告,當然,那些足夠虔誠的,的確聽到了戰神的回應!瘦弱的乞丐可能獲得神力,搖身變成強大的戰士。粗鄙的屠夫也許幸得眷顧,成為為數不多的戰爭祭祀!


    隨著越來越多的戰爭祭祀、神眷者出現,戰神楚翔的名頭亦是越來越響。就連那些原本不信的,也開始想方設法加入戰神麾下,企圖得到神的恩賜——他們期盼的僅僅隻是力量!


    真正在膜拜中得到升華的,永遠隻是少數,然而這少數,已經足夠讓大多數人為之澎湃熱情!


    這就是戰神的新信徒們——也許不是每個都足夠虔誠,但絕對個個充滿了活力...


    ..........


    外域,德拉諾世界的殘骸,扭曲虛空中的浮島。


    據說,這裏很久很久以前,是獸人們的故鄉,亦是神秘種族德萊尼的故土。


    但是,這些畢竟隻是傳說。


    在這方世界、這個位麵,流傳於獸人間的起源說法,往往有兩個。


    一是他們曾經被強大的惡魔誘惑、奴役,從遙遠的外域來到了艾澤拉斯,他們是侵略者。


    其二,比較得到獸人部族公認的,他們才是艾澤拉斯大陸的主人,和那些巨魔、矮人、高等精靈們一樣,很早以前就生活在永恒之井邊上。


    是人類、是聯盟侵占了他們的家園。


    真相若何,也許早已經淹沒在了曆史長河中。一萬年太久,除了精靈,除了不朽者,還有誰能記得呢?


    至少,對於現任獸人酋長——薩爾,對於他的獸族子民而言,他們記憶中最真實的部分,就是生活在人類的收容所內、苟延殘喘...


    薩爾從不否認,德拉諾世界存在著和他們一樣的獸人,地獄咆哮家族曾經就生活在那片土地。


    但是,他也從不願公開承認獸族入侵艾澤拉斯大陸的曆史,這和霜狼部族中的記載不符,也和部落的隱形利益不符!


    但不論如何,有一個事實無法否認。德拉諾世界,的確存在著獸人部落。以前有,現在——也有!


    美麗的納格蘭草原,是破碎的外域唯一奇景,和外域整體荒蕪貧瘠的基調不同,這裏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


    這片草原,曾經孕育了無數耳熟能詳的獸族英雄,其中到目前還最為讓人樂道的,便是戰歌部落酋長、傳奇劍聖——格羅姆·地獄咆哮!


    作為薩滿教的發源地之一,這裏的獸族部落還過著遊牧式的生活,氏族體係的管理方式,在其故有落後的同時,凝聚力絕非外人能夠想象。


    拉格拉草原上最大的據點,加拉多。非常巧合的,與薩爾的爺爺、霜狼老酋長加拉德名字相近,這無疑讓人聯想紛紛。


    但實際上,加拉德一生都未曾離開過艾澤拉斯。而加拉多現任領袖、軍政一把抓的氏族首腦,亦是地獄咆哮家族的子弟——加羅什·地獄咆哮!


    地獄咆哮,一個偉大而好戰的家族,血脈中就流淌著暴力的因子。


    謠言地獄咆哮家族現任領袖格羅姆,曾經飲用過惡魔之血,因此他那無敵的力量,其實是根本無法控製的嗜血之力。


    但隻有加羅什始終堅信,自己的父親沒有被惡魔誘惑。


    因為曾經生活在父親羽翼下的時候,每當戰鬥結束,他的父親總會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加羅什,記住。倘若我們沉溺於血脈中的狂暴力量,最終不過是一台嗜血的機器、戰爭的奴隸。隻有學會用意誌去掌控,理智的運用天賦狂暴,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合格的領袖。”


    加羅什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的父親臉色無比平靜,清澈的目光比那精靈族的月亮之井還要幹淨。那是,在一場血腥殘酷的大戰之後,而作為氏族領導者的格羅姆,至少斬敵過千!


    “理智的狂暴,用意誌去駕馭力量!”


    中央大帳,加羅什忽然睜開了眼睛,如是說道。


    在他身旁,作為副官的喬林·死眼,見怪不怪,淡淡的摸了摸手中的術士權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是由於加羅什的威嚴,整個加拉多據點,始終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沉悶威壓。尤其在那大帳之中,那股子莫名的壓抑,足矣叫任何活潑的小夥,下意識的板下臉來。


    空氣的漣漪,如水波一樣蕩漾。


    加羅什冷冷的注視著麵前遽然出現的空間波動,竟是沒有呼喚守衛。而他身旁的喬林,也並未流露出半點驚容,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個若有若無的白色身影,伴隨著一陣迎麵撲來的戰爭氣息,緩緩出現...


    ..........


    “瑪瑟裏頓!臣服,或者毀滅!”


    銀白色的月華籠罩住一頭體巨如山的深淵惡魔,那熟悉的月之神力下,瑪瑟裏頓顫抖著、艱難的立起身來!


    “不!你是何人!跟艾露恩那個婊子是什麽關係!偉大的瑪瑟裏頓不會屈服!深淵的力量會將你徹底毀滅!!!”


    巨大神廟中,隻見那完全被壓製住的惡魔,竟是豁然掙開了神力的控製!本該無形的月光,在這時仿佛變成了有形的枷鎖,而瑪瑟裏頓,則生生將這道枷鎖崩斷!


    呼!


    狂暴的風聲,伴隨著物體破空的尖嘯,隻見瑪瑟裏頓直接朝著半空中、某處能量波動著的地方、擲出了他手中緊握的長矛!


    轟隆!


    雷霆巨響,呼嘯著的長矛直接被撞的倒旋墜落,砰然插回到深淵惡魔的身邊。


    而這頭狂暴的惡魔,非但沒有產生半點失落畏懼,反是直接把爪子往矛柄一搭,揮起四條巨腿,就朝著那個明顯難以力敵的偉大存在衝去!


    “我是第二百七十八層深淵惡魔領主——瑪瑟裏頓!!!”


    巨吼著喚出曾經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口號,發起衝鋒的瑪瑟裏頓震得神廟一陣陣顫抖,僅存的祭祀在神廟外跪著祈禱,不幸者卻是被掉下的土石砸破了腦袋。


    但即便以瀆神者的身份,提前凝聚使用微薄的信仰之力,瑪瑟裏頓和那個存在間的差距依舊太過巨大!


    “螻蟻!”


    冷漠的聲音,從四麵八法傳來。


    無畏的惡魔,眼睜睜看著一道月光從前胸心髒位置穿過,在身後帶起了一股墨綠色散發著惡臭的血泉...


    “我是...我是外域之主,深淵...深淵惡魔,瑪...瑪瑟裏頓!”


    倔強的抬頭看著那緩緩現身的高等生命形態存在,就在來者身上濃鬱的月華散去前,瑪瑟裏頓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


    “吾乃!生命之神!死亡之神!空間之神!吾乃!新的外域之主!呼喚吾之名號!信我者——不朽!”


    ..........


    “伊利丹!你...”


    泰瑞德難以置信的看著推門而入的伊利丹,原本快要脫口而出的訓斥話語,全部變成了驚疑的探詢!


    不光光是泰瑞德,在她的對麵,正在和她激烈爭吵著什麽的大德魯伊範達爾·鹿盔,看向伊利丹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憤怒、鄙夷,轉瞬變成了驚訝、不敢相信!


    “你!你的眼睛!”


    範達爾結結巴巴,擁有一雙紫水晶般燦爛眼眸的伊利丹,重新變回了暗影精靈族公認的美男。少掉惡魔汙穢的氣息,曾經讓人憎惡、畏懼的墮落之焰也消失不見,伊利丹身上洋溢著磅礴的自信,以及另一種崇高的聖潔!


    “這是,吾主賜予使者的榮耀。”


    臉上忽然變得虔誠,伊利丹刻意朝著泰蘭德眨了眨充滿異樣魅力的眼眸,而後行了一個讓凡人莫名的禮節。


    後者深深吸氣,同樣恭敬起身回應——這是諸神使者見麵時的友好問候。


    這時,範達爾鹿盔忽然大聲尖叫了起來。


    “不!這是假的!這是惡魔的法術!這不可能!他是魔鬼的使者!是精靈族的叛徒!”


    刻板、甚至刻薄的大德魯伊範達爾,完全無法接受伊利丹搖身變成某個未知真神使者的現實,已經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範達爾雖然是大德魯伊,但自從妻兒相繼死去之後,他的心靈已經變得扭曲,某種憎恨世界的陰暗心理滋生。德魯伊的力量,未必能讓每個德魯伊都保持善良。


    而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範達爾·鹿盔眼中完全容不下一丁點“邪惡”、以及和他向左的意見。


    “範達爾·鹿盔,你雖然是精靈族的大德魯伊,但我必須鄭重的給予你警告,我會將你方才的話語當做一時失矩。但倘若你再有侮辱吾神的言行,我必會親自出手將你淨化!”


    成為戰神選民的伊利丹,語氣比之當年更加狂傲。但這種囂張的口吻,配合上呼之欲出的濃鬱神威,偏又給人以公正、威嚴的感覺。


    就連一向倔強的範達爾,一時間都攝於如獄神威,慌忙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


    “不、不,我沒有...”


    “哼!”


    伊利丹的怒哼直接打斷了範達爾的說辭,後者更是蒼白著臉色跌倒在座椅上,空氣中濃鬱的戰神威壓,很好的說明了一切!


    唯一不受影響的泰蘭德,直到此刻才插身兩人中間。


    伴隨著月神氣息的流露,那種溫柔的味道,仿佛能夠撫平最狂暴的火山。


    也不知是月之神力起了作用,還是礙於過去的情麵,伊利丹果然慢慢收斂起尚不能熟練駕馭的神威,認真的看向了泰蘭德。


    “泰蘭德,方才你們爭論的話題,我已經聽到。但我覺得,現在討論我的善惡,似乎再沒有意義。那麽,在播灑吾神的恩澤之前,我還有一點基本的要求,必須得到你的允諾。”


    信心勃勃的伊利丹,甚至沒有看向範達爾一眼。不提他此刻崇高的身份,即便是在過去一萬多年中,對於這個名義上繼承瑪法裏奧位置的大德魯伊,伊利丹也是分外看不起的。


    傳奇初階的力量,在生命不朽的精靈族內,完全算不得出類拔萃!


    “當然,伊利丹,我最好的朋友。一位正義的神祗,不論到哪裏,都會得到最崇高的敬意。那麽,請提出你作為‘使者’的要求吧!”


    泰蘭德同樣沒有在意大德魯伊的感受,連半個安慰的眼神都欠奉,隱隱,甚至把他當成了空氣。


    月神是包容的,但對於一個時常跳出來唱反調的家夥,沒有人會樂意拋出友誼的欖枝。


    夾在兩位神使中間,最難受的無疑是這位大德魯伊。這時的他,也不知是否想通,乖乖低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


    “泰蘭德,你還是不相信我。我的要求,當然是為了吾神的利益。以神之名,我又怎麽會行私情之請呢?”


    不待麵色稍變的泰蘭德開口,伊利丹抬手製止,輕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泰蘭德,在繼承吾神血脈的那一刻,我已經明白,自己曾經的感情是多麽狹隘。我已經不怪你了,更不會奢求什麽。現在,我隻想請你以大祭司的身份做出承諾:吾神,在吾族能完全自由的傳播信仰。而我們的子民,也擁有自由選擇信仰的權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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