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呆立在原地,手中拿著身旁侍衛遞來的長劍。


    作為傳奇高手,他本該是第一個撲到老國王身邊的,但由於心中別有所慮,加上這些亡者的出場方式實在太過驚人。和身經百戰的烏瑟爾不同,年輕的阿爾薩斯雖然參加過幾場大戰,但也隻是和部落獸人較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生物。最重要的是,身為王子的責任,讓阿爾薩斯在拯救國王和保護貴族、公民之間猶豫了。當烏瑟爾出現在老國王麵前,阿爾薩斯終於下定決心救護那些子民貴族,隻是尚不等他發威,戰鬥就已經結束。


    那熟悉的冰冷聲音在耳畔響起,阿爾薩斯低頭看向了那枚幾乎嵌在桌上的金屬圓球。龜裂的鐵木,好似到現在還咯吱作響,由此不難推測,這枚小小的圓球究竟有多少分量。


    眾人的目光在同一時間匯聚到了阿爾薩斯身前,就連好似瘋魔的阿曼尼都不例外。


    老國王雖然對於阿爾薩斯並未第一時間擋在自己麵前有些不滿,但終歸是血脈相連,並未多想,隻當對方年輕,被不死族可怖的外貌嚇住了。況且,此刻他也和那群貴族一樣,好奇的看著那不知何物鑄成的金屬鐵球。


    “阿克羅德西!”


    那被完全控製住的巨魔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手中“法杖”一輪亂舞,竟是掙脫了架在自己身上的鐵槍。


    可惜,在泰瑞納斯·米奈希爾的示意下,十幾根大力掄來的槍杆子,直砸的這位被禁錮住法力的巨魔妖術師嗷嗷亂叫,蜷縮著,徹底安靜了下去。


    “你所謂的依仗,這是這個小玩物。阿爾薩斯,這東西,歸你了。”


    隨著那冰冷的聲音漸漸落下,一直壓迫著眾人的威嚴氣息如潮水消退,擋在國王身前的烏瑟爾悄然擦了擦額前淌下的汗水。


    巨魔妖術師的來襲未能讓他慌張,但楚翔僅僅一小股念頭降臨,就壓的他快要窒息。


    阿爾薩斯再度好奇的看了那枚烏黑的金屬小球一眼,朝著上首的泰瑞納斯望去。


    雖說長者賜不敢辭,但作為王子,他還是必須先請求國王的同意。


    “凡王國內一切奇物,盡歸國王所有。”


    這是帝國法令最重要、亦是最無力的一條,但作為王子,他必須做出表率。


    老國王當然不會煞風景的奪子所愛,何況半神都已經開口,在不傷及根本利益的情況下,他又哪裏願意得罪對方呢。


    帶著慈祥的笑容,泰瑞納斯點頭首肯。在眾人羨慕、阿曼尼怨毒的目光中,阿爾薩斯收起了那枚黑不溜秋、完全看不出奇在何處的“魔法道具”。


    然而隻要不是傻子,透過阿曼尼的表現,哪個還能不知這喚作“阿克羅德西”的魔法物品是一件奇珍。甚至有些大貴族猜測,說不定,這還是一件傳奇道具、偽神器!


    皇宮中的騷亂,由於楚翔出手,達到初級傳奇層次的神秘巨魔妖術師阿曼尼被生擒,所有可能造成的損失,都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然而洛丹倫城內的災難,卻還剛剛開始。


    作為半神、作為“當年的約定”,楚翔所要履行的職責,所要守護的範圍,僅僅是在皇宮內苑...


    宴會不歡而散,阿曼尼暫時被打入了死牢,由光明使者帶領其他兩位聖騎士親自看守。


    在泰瑞納斯的調度下,阿爾薩斯率領著皇家騎士團傾巢而出,開始以宮廷為中心四麵向外輻射,戒嚴整座城市。


    楚翔的任務,很簡單,打完收工。這在他眼中,僅僅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但王國政界的高層們,卻不得不承受泰瑞納斯的怒火。


    一名傳奇巨魔法師直到出現在皇宮內才被人發現,那麽,倘若是一名傳奇刺客呢?


    半神楚翔是尊貴的,但正是因為尊貴,注定了不能當成侍衛、保鏢來使喚。人家高興,幫上一把,自然一切危機都會引刃而解,就像這次。人家不爽,不幫你,就算你因此喪命,又能朝誰哭去呢?


    洛丹倫王國這龐大的國家機器,在老國王所剩不多的精力爆發下,少有的全力開動了起來...


    ..........


    剛剛離開楚翔居住的地方,大殿方向立刻傳來了動亂的消息,阿卡玲娜緊了緊手心握著的那枚玉玦。


    然而當她看到一騎騎裝備精良的皇家騎士開始出動,又生生忍下了心中的蠢動。


    “三天,還有三天...”


    阿卡玲娜自語著,調轉了方向,並不打算前去參加那必然散去的宴會。


    先前托病的言辭,也無需再去描繪圓滿。


    踏著卵石鋪成的小道,阿卡玲娜朝著皇家法師團駐地走去...


    ..........


    “該死!阿曼尼那家夥竟然被捉住了!”


    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在平民區某間簡陋的木屋中傳出。


    隻可惜,這往日必定響徹半條街的巨大音量,早已被周圍四起的尖叫聲掩蓋。


    墓地中、花園內,一名名早已入土的死者不停攀爬出來,一些尚未腐爛幹淨的,還帶著“呃...呃...”單調又滲人的怪叫。


    風和日麗的上午,假若你正在家中花園行賞著美景,忽然曾祖母腐朽的遺體出現在你的麵前,一下撲來,你會是什麽感受呢?


    此刻,這一富有哲學性的問題,正在被無數人同時驗證著答案。


    大地開始腐爛,那是一種魔力侵蝕過的腐敗。


    以平民區下水道出口為中心,那種腐敗的蔓延速度越來越快。而每每當腳下的土地變成泥濘的瘟疫之土,那些原本步履蹣跚的亡者們,呆滯的身形竟然一下變得迅捷。反倒是常人,覺得身體裏陣陣無力。


    若說先前的不死族隻是一些低等的喪屍,有些勇力的成年人一耙子都能打死一個。那麽現在,那些個骨瘦嶙峋的家夥,在魔力滲透下,一大部分竟然開始蛻變,顱骨猛然膨脹,一張巨吻可以和鱷魚媲美,那森森獠牙似要嚼碎鋼板,卻是變成了最恐怖的初級亡靈生物——食屍鬼!相當於人類初級戰士的食屍鬼!


    一場在尖叫中的屠殺,就這樣展開,好似充滿血腥的盛宴...


    ..........


    “死!”


    充滿惡臭的下水道中,密布著亡靈生物的不死族樂園內,一名身材高大的人類男子,手持兩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伐木斧,威猛的朝著出口殺去,勢不可擋。


    尼瑪死了,哥斯拉死了,刀疤傑克死了,洛克臉上帶著憤怒、帶著恐懼,猛的一斧頭劈碎了身前攔路的一隻食屍怪。


    中級巔峰戰士的實力,加上天賦爆發,短時間內,洛克完全可以和高級戰士一爭高下。


    血性狂暴是獸族獸人特有的天賦技能,洛克當然知道自己為何能以人身得此殊榮,因為他本就是一個低賤的混血,一個不論在哪個國度,都不會得到承認的“雜種”!


    當種族之間的爭鬥無可調和,倘若是處在同一陣營也就罷了,似洛克這般,若非他在武技上表現出極大的天賦,被老尼拉克看中,隻怕一輩子都要呆在奴隸營裏。


    洛克憤怒,洛克咆哮。他並不知道,這種積鬱了許多年的怨恨,恰好和血脈中某種力量隱合。普通獸人無法在爆發時保持理智,他卻可以。普通獸人最長爆發時間也隻有三分鍾,事後還必須經曆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他洛克,根本無此限製!


    “吼!亂舞!”


    尺長的板斧上,忽然透出一道道猩紅的光芒,那一絲絲肉眼可見的斧芒,直接把麵前三具同時撲上來的亡靈生物撕成了碎片。


    十米寬的下水道,減去兩側的溝渠,其實單單道路,並不如何寬大,至少不會形成完全的包圍。


    也正有此幸,洛克才能成功衝殺到接近出口的地方。


    洛克並不知道,就在他砍瓜切菜,一路碾壓至此的時候。原本來路上一些並沒有被完全絞碎的屍體,竟然朝著周圍同一個方向爬去,一堆堆惡心的肉*團正包裹在一起,仿佛醞釀著什麽更可怖的死物...


    也許,今日他的運氣已經用完,當一名身穿簡陋衣袍的屍巫出現在下水道入口,攜著眼中濃鬱的暗紅色邪惡光芒朝著他望去,洛克心中一陣陣悲涼。


    “高級,屍巫。”


    洛克口中有些幹澀,平日甚喜在圖書館廝混的他,偶然從一本塵封的雜記裏得到了關於亡靈生物的訊息。當然,他一直把這當成“童話”,畢竟除了萬年前的天災軍團入侵,人類世界已經許久不曾接觸過不死生物。即便是身為傳奇法師的克爾蘇加德,當年在達拉然那種法師聖地,也隻研究出了一些不穩定的死靈老鼠,更是在審判會上,給了其他議員們極大的視覺衝擊,何況凡人呢?


    偏偏,具備“豐厚知識”的他,寧願自己一無所知。


    看著那被一大群亡靈保護著的屍巫,洛克絕望了。


    倘若近身,一名農夫都可以鋤死一個猝不及防的高級法師。倘若讓法師自由施法,一名高級法師足可以消滅一整編隊的高級戰士...


    “哐當!”


    斧子掉在地上,不是洛克繳械投降,而是那初初見麵的亡靈屍巫賞了他一記“油膩術”。


    本就心驚的洛克隻覺手上忽然一滑,那未曾做過任何防滑特殊處理的伐木斧,直接掉到了地上。


    龜裂的斧柄,仿佛預示著方才高強度的戰鬥,勇猛的洛克,此刻唯剩苦笑。


    然而,當他閉上眼睛,想象中的寒冰火焰卻沒有降臨。


    洛克疑惑的睜開眼來,隻見那名爛的隻剩森森白骨的屍巫,竟然推開了身邊的亡靈護衛,朝著自己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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