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藍色的,藍的近乎完美,空氣中夾雜著一絲雨水來臨前的潮濕味道。現在已是九月末,住在轉生鄉的人們喜歡把這個季節叫做‘臨雨’,過不了幾日,位於摩爾莫北部邊緣的城鎮都將進入短暫的雨季。


    (值得一提的是,獵人資格考核是在來年的一月,預示著獵人新生代的誕生)


    此刻那位被喚作‘神農’的老人正站在‘古堡’左角落的一個巨大天台之上。他的個子很高,白色的長筆直的拖在腦後,掛到了套著件白色防塵袍的兩處肩膀上。


    乍看之下,絕猜不出這位老人已有九十八歲的高齡。


    也許是因為已到了行將就木的年紀,‘神農’越的喜歡上了兩件事:一是站在這座古堡的天台之上,俯瞰整個城市,以及眺望遠處那迷人的‘冥河’;至於第二件喜好,則和其他的悠閑老人們一樣,喜歡上了養鳥,隻不過他所養的鳥比較特別,是一隻克隆出來的變異獵鷹。


    它的名字叫‘精忠’,此刻正蹲坐在‘神農’右手上戴著的皮護套上,一雙明亮的金色眼睛驕傲地瞪著,和地球上早已滅絕的獵鷹沒有任何區別。


    老人沉默不語地朝身後揮了揮手,兩個同樣穿著白袍的侍從,趕忙從地上抬起一隻體積足有半個‘三門櫥’大小的鐵籠,把門抽開,一隻身軀少說也有七歲小孩那一般大的‘沙燕獸’忽地從籠內竄了出來,似乎是感應到自‘神農’右手上傳來的威脅,它並沒有攻擊那兩個侍從,而是撲騰著一對兩米多長的翅膀,迅地向著自由的天空飛去。


    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是:那獵鷹的個頭連‘沙燕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再加上兩者又同屬肉食性的鳥類,按道理‘沙燕獸’並沒有要懼怕獵鷹的理由,可它現下卻像是躲避瘟神似的,飛得異常賣力。


    獵鷹扭頭盯著漸漸遠去的獵物,‘嗷~嗷~’的叫了兩聲,待到‘神農’緩緩的將係在它爪子上的皮帶解開後,這隻在地球上象征著‘驕傲和冷酷’的空中掠食者迫不及待地抽*動著翅膀,朝天空疾飛,像顆子彈般迅猛的淩駕到了‘沙燕獸’的上方。


    “嗷~~”隨著一聲尖銳的鷹鳴聲響徹整個轉生鄉上空,一塊巨大的陰影旋即覆蓋了‘沙燕獸’的整個身體,並直投向地麵。


    當秦飛揚和元謹站在‘古堡’的大門前,跟著路人們一起抬頭往天上看時,隻見一頭巨大無比、隻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金黃色大鵬,一擊便將可謂‘渺小’的‘沙燕獸’給擒在了爪中,並回旋向‘古堡’的天台。


    每每望著‘獵鷹’翱翔在‘古堡’周圍,‘神農’眼神中總會閃過那麽一絲淺淺的哀傷,想當年自己也曾像這隻大家夥一般直衝淩霄、傲視天下,可現如今卻是廉頗老矣,獨守‘空城’,要說悔……就悔在自己有能力時沒放開膽量去完成心中的夢。


    靜靜的看著變回原來模樣的獵鷹,正叼食著‘沙燕獸’的屍體,神農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恰在這時,一個身著銀色鎖甲的城堡護衛,氣喘籲籲的跑至天台,單膝跪在距老人十米開外的地方,稟報道:“元老,城門外有兩個年輕人說想要見你,這裏還有一封書信,說是要您親啟,我們已將它掃描過一遍,沒什麽問題。”


    “打他們走,老夫沒這個心情。”沉聲應了一句,神農擦著護衛身邊行過,卻無意間在信封上瞥見了一個令他眼前一亮的名字——“張天棟”


    “等等!”喝住轉身欲走的護衛,神農取過信件,見啟信人的署名為‘神農小鬼’,臉上不由的笑開了,“哈哈哈,還真是他老人家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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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眼前這個原本整天沉著張臉的老人突然有了笑容,侍從們都是麵麵相覷,不知其所以然。


    “快去將門外的兩個年輕請到‘花園茶室’去,我隨後就到。”說完,神農便微微笑著,朝下樓的通道走去。


    ……


    跟著城堡護衛來到一座四周牆麵描繪著大幅草原壁畫的室內花園,秦飛揚心中有些忐忑,倒不是說怕那‘神農’,而是擔憂自己和對方性格不合,說話搭不到一塊,那就真的辜負了師傅的一片心意。


    相比之下,元謹就顯得輕鬆了許多,他此刻正坐在石凳之上,怡然自得的喝著茶。


    幾分鍾過後,室內花園門外傳來一道蒼老的笑聲,“哈哈哈,讓我看看,我的小師弟究竟長得什麽樣子。”


    “師弟?莫非‘神農’也是我師傅的徒弟?”愣了愣,秦飛揚疑惑的問道,“老先生就是神農?”


    “自然是我咯。”走近花園內的石凳,神農淡淡的笑道,“小師弟,你我有福,有幸拜師傅他老人家為師,咳,也就隻有他教我習劍的那段日子,我才嚐到了一絲自由的甜頭……得,咱們不提這個了,師傅他最近身體可都安好?”


    “真想不到,你居然還是我的師兄啊,嗬嗬。師傅他現在逍遙得很呢,用不著我們擔心他的身體。”這是句實話,至少秦飛揚覺得:張天棟活的比自己還‘年輕’。


    “哈哈哈,師傅一直都這樣,有時間的話,我也真想出城去找他一起遊山玩水。”神農的笑聲中摻雜著些許由思念帶出的傷懷……


    在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神農終於這才把話點到了正題上,換了種沉穩的語調說道,“看師傅信中的意思,好像是說師弟你無法控製體內的‘神秘力量’對吧?不知你能不能把情況講得再具體一些,相信以老夫對獵人軟裝多年的研究,應該可以幫上忙。”


    聞言,秦飛揚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笑道:“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至於詳細的情況……我目前隻知道:我體內的那股力量和我的思維無法達到同步,往往我想著要做什麽,它卻要隔一會才能反映,不知道師兄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先別急,我再且問你一個問題,師傅信中所謂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你注入了何種‘精元’才得到的?是魔獸係精元,還是自然係精元?”


    “這個……也難說,不過絕不是自然係精元,因為我的身體不能進入‘流動狀態’(虛化、元素化)。”身為一股力量的寄主,秦飛揚的確做得很失敗——到現在為止,他都沒給體內這股力量取個名字,更別說是去深入的了解它了。


    所幸神農的診斷經驗異常豐富,麵對秦飛揚‘懵懵懂懂’的回答,他還是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難怪師傅他老人家也找不出你的問題所在,嗬嗬,原來是這麽回事。”


    說完,神農又將如鷹般犀利的目光移向秦飛揚,繼續道:“飛揚師弟啊,不妨告訴你,你要是早來十年,或許連老夫都幫不上你的忙!嗬嗬,因為你現在所麵臨的問題,正是從‘普通人’越級為強者的一道‘門檻’,大多數想成為至強者的獵人們都是被‘它’給拒之門外的。咳,慚愧的是老夫也是近些年才得領悟其中的奧妙,希望能幫你順利突破。”


    “那真是太謝謝神農師兄了。”秦飛揚陳懇的笑了笑,之後,才頗為好奇的問道,“不知這‘門檻’指的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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