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寓廷的視線同修司旻對上,“她沒有得罪我,她跟我很好。”


    顧津津朝他腰際打了下,但這點力道對靳寓廷來說,不過就是花拳繡腿,靳寓廷手裏力道微緊,顧津津就連最後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既然沒事,九爺又何必這樣強人所難呢。”


    “我哪裏強人所難?”


    “津津不是機器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我就不信是她主動跟你這樣親密。”


    顧津津手臂沒**開,隻能騰出手,用手指掐著靳寓廷的大腿,他腿部都是肌肉,一把掐住了還是硬邦邦的,顧津津幹脆掐住一點小肉,然後左右旋轉,可靳寓廷像是尊石像般坐著不動。不喊疼,也不亂動,“她是主動跟我過來的,你說她不是心甘情願,你自己信嗎?”


    “我當然信。”修司旻再度上前兩步,“九爺,你和津津從前的事情我不管,但她現在是我老婆,你這樣做實在是欠妥。”


    “你信,是因為你是真的大度呢,還是因為你自己在外麵花天酒地,所以覺得她這樣也不算什麽?”


    修司旻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惱怒,“九爺真是說笑了,我們兩個感情很好,再說你哪裏看到我花天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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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喜歡掩耳盜鈴,我也沒辦法,”靳寓廷垂下眼簾,看了眼顧津津,“我明確地告訴你一聲,我跟顧津津來這兒就是玩的,你看看我們的姿勢就知道了。修司旻,我跟她之間的聯係一直沒有斷過,今天要不是被你撞見……”


    顧津津好不容易能呼出口氣,“靳寓廷,你閉嘴!”


    “放心,跟他說開了也好,”靳寓廷潭底幽暗,分不清他這會是怒火中燒,還是平靜淡然,“說不定,修先生就此成全了我們呢?”


    “放開我!”


    修司旻輕笑兩聲,“九爺自己不要的人,現在又何來成全這一說?再說,我眼神好得很,不是瞎子,有些事不用九爺刻意提醒。”


    他走上前,彎腰拉住顧津津的手臂,但是靳寓廷坐在沙發上,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修司旻眼簾輕抬,目光紮進靳寓廷的眼底,“九爺,顧津津現在好歹是我的人,為了不讓我們彼此難堪,你還是放手的好。”


    顧津津朝著他身上打了幾下,靳寓廷知道她急了,他手臂微鬆,顧津津立馬掙開,順著修司旻的力站起來。


    她頭發有些亂,修司旻看見了,替她將發絲整理下,“沒事吧?”


    “沒事。”


    靳寓廷身子往後輕靠,上半身慵懶地陷進椅背中,修司旻能在修家內戰中活過來,又站到今天這樣的地位,就注定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所有的情緒都能收放自如,譬如現在,靳寓廷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暴怒,他手臂輕搭在顧津津的肩膀上。“走吧。”


    顧津津狠狠瞪了眼靳寓廷,“九爺,希望你記得你親口說過的話,既然我老公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那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


    她轉身跟著修司旻往外走,快到門口時,靳寓廷陡然揚聲,“等等。”


    兩人腳步皆是頓住,修司旻的手已經落到了門把上。


    靳寓廷的聲音在顧津津身後響起,“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我跟顧津津之間……什麽事都沒了。”


    修司旻擰開門把,率先抬起腳步走出去,顧津津跟在他身後,她走出包廂後,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那幾個女人還留在包廂內,隻不過縮在旁邊,毫無存在感。偌大的包廂裏麵,這會好像已經被靳寓廷的身影給塞滿了,燈光從四個角撣落下來,將沙發上的男人包裹其中,他雙手交握,一向挺直的背這會也彎了下去。他目光緊盯著顧津津,她接觸到他眼裏的落寞後,視線倉皇而逃,人也徹底從他眼裏走遠了。


    說到底,他還是怕修司旻回去為難顧津津。


    這個時候,她若給他哪怕是一個猶豫的眼神都好,可顧津津再度轉過了身,也再度跟著別人走了。


    孔誠快步進來,看了眼包廂內的情況,衝著那些麵麵相覷的女人說道。“出去!”


    她們一溜煙地跑了,孔誠將門關上,“九爺?”


    靳寓廷不說話,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那裏,孔誠也不再催促他,隻能站在旁邊等著。


    顧津津跟修司旻一道上車,男人帶上車門,衝著司機說道,“回家。”


    “是。”


    車內有股濃烈的煙味,那是從修司旻身上散發出來的,顧津津用手在鼻子跟前揮了揮。“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


    “我沒抽,坐在一個包廂內的另外幾人抽了,我這純粹是二手煙。”


    “你這邊反應挺快啊,我們從餐廳過來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呢。”


    修司旻這會也聞到了身上的味道,“九爺親自過來抓人,我可不能讓他失望。”


    不知怎麽的,顧津津又想到了靳寓廷最後的那個眼神,他原本可以什麽都不說的,他應該以為他的那席話會讓她和修司旻之間起爭執吧。


    男人見她不說話,湊近了上前問道。“你怎麽不來個突然襲擊呢?說不定我在那裏頭真找了幾個美人。”


    “我對你太放心了,你不會的。”顧津津看了眼他的臉說道。


    “為什麽?”


    顧津津抬起手,手指在他臉上輕推了下,“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而且你謹慎小心,除了我和文文,不會輕易讓別人近身的。”


    修司旻笑了笑,“不過他老是這樣纏著你,也不是辦法。”


    “我已經把結婚請柬給他了,等我們辦了婚禮之後,我想他應該就能徹底死心了。”


    修司旻看了眼她放在旁邊的手,他伸手握住,“津津,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什麽?”


    “看得出來,他總是找各種機會在接近你。”


    顧津津苦笑了聲,“你別忘了,我是被趕出來的,我被逼入絕境的時候,他沒有找過我。”


    修司旻朝她看了看,沒再說話,隻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顧津津也是什麽都沒說,將他的手回握住。


    翌日。


    商陸跟著靳韓聲出門,她並不知道他要將她帶去哪,直到車子開進了醫院,商陸抬頭一看,心裏才是微微一驚。


    下車的時候,靳韓聲拉住她的手,“你最近恢複得不錯,正好藥也吃完了,我們再找醫生看看。”


    商陸一語不發地下車,靳韓聲緊緊牽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攬住了她的肩膀。


    一路走過去並沒看到什麽人,想來也是,靳韓聲要帶她看醫生,絕對是不能讓人看見的,萬一傳出去,他的臉麵又該擺在哪裏?


    坐了電梯出去,卻發現醫生辦公室跟前站了名護士,一見到靳韓聲,她趕緊上前兩步。


    “靳先生,裏麵有人,您跟靳太太先去隔壁的休息室等一會吧。”


    靳韓聲的臉色不好看起來。“我不是前兩天就預約了嗎?”


    “沒法子,臨時找來的,也是得罪不了的關係。”


    靳韓聲抬起眼簾朝著緊閉的門板看了眼,能被安排在這個時間進去的,看來也是來頭不小。他帶著商陸走進休息室,護士看了眼商陸,“靳太太最近還好吧?”


    靳韓聲的臉上有了笑意。“還好。”


    “看來最近幾次的治療很管用,我相信過不了多久,靳太太就能徹底痊愈了。”


    靳韓聲嘴角輕展開,護士忙去沏茶,商陸打量著四周,眼見護士端了茶杯過來。“靳先生,請。”


    男人接過手,原本想遞給商陸,卻發現茶杯有些燙手,他將杯子放到一邊。


    護士拿了資料夾過來,她坐到靳韓聲旁邊的沙發上。“為了一會能更好地了解下靳太太的恢複情況,有些問題我還是要問問清楚。”


    商陸對這兒一點印象都沒有,休息室內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她聽到護士嗓音糯糯地問道。“最後一頓藥是什麽時候吃的?”


    “今天早晨。”


    “靳太太最近的情緒一直穩定嗎?”


    靳韓聲見商陸不住看向四周,他點了頭道,“是。”


    商陸的視線落到小護士的臉上,卻見她拿著筆什麽都沒寫,一雙眼睛定格在靳韓聲的臉上後,就再也挪不開了。


    那眼裏分明有欣賞,有愛慕,商陸見到靳韓聲扭過頭,視線也對上了護士。


    小姑娘眼裏有一瞬間的驚慌,卻並未倉皇而逃,甚至目光都沒有別開,靳韓聲這樣聰明的人,不可能不發現她眼裏都是曖昧。


    護士朝她笑了笑,“靳先生,您對靳太太可真體貼。”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商陸覺得悲哀,如若她是一個正常人,別人總不至於當著她的麵勾引她的老公吧?還不是知道她意識不清醒,就算看在眼裏又能怎樣?再說她就是個瘋子罷了,這樣優秀的男人能將她帶到醫院來治療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難不成還能要求他為她守身不成?


    休息室的門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商陸嚇了跳,看到個年輕的男人揮舞著雙手,“看,風箏起飛了,又掉了,掉了——”


    後麵進來兩個中年婦人,她們上前卻是拉都拉不住他。


    “兒子,別鬧了,趕緊回家。”


    商陸看到男人推開了自己的母親,而且力道很大,那名婦人趔趄著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她握緊雙手,靳韓聲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裏,“他們是什麽人?”


    護士趕緊起身去幫忙。“這是休息室,你們走錯了。”


    醫生也追了過來,他想將地上的女人攙扶起來,“沒事吧?”


    婦人頭上腫了一大塊,旁邊的另一人和護士都在拉扯著那個男人。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手指著窗外。“看,風箏掉了!”


    商陸盡管埋在靳韓聲的胸前,卻還是能清清楚楚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他雖是笑著,神情卻是猙獰的。他甩開了所有人,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顧。難道人瘋了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他突然撲上前來,靳韓聲感覺到了商陸的害怕,他起身將男人一腳踹倒在地。


    休息室內的幾人立馬過來將他按住,中年婦人不顧疼痛,哭出聲來。“兒子,別再想以前的事了,我就你這麽一個孩子,你讓我可怎麽辦啊?”


    “看啊,風箏,風箏起飛啦——”


    醫生快步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針管,一針鎮定劑下去,男人立馬安靜了。


    商陸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裏,她再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傷痕,說不定她那會也被這樣對待過。


    護士喊了人過來,將人帶走,醫生輕歎口氣,跟靳韓聲也是熟悉的很,這才漏了口風。“哪是什麽風箏啊,飛機出事,未婚妻還在上麵呢,好好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麽想不開了。”


    商陸瑟瑟發抖,靳韓聲連忙在她後背輕拍著,“沒事,不要怕。”


    “回家,我要回家。”商陸情緒激動,使勁推開靳韓聲站起來。


    靳韓聲忙抱住她。“商陸……”


    “我要回家!”商陸朝他輕吼出聲,靳韓聲想讓她冷靜下來,“這是個意外,你別怕,有我在……”


    “啪——”


    重重的巴掌聲讓靳韓聲接下來的半句話吞咽了回去,杵在邊上的小護士也嚇呆了,她小嘴微張,目光不住盯著商陸。


    商陸手掌心內發麻發燙,靳韓聲的半邊臉上泛出清晰的指痕,商陸一步步往後退。“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我要走。”


    靳韓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結結實實地挨了這麽一下。


    臉上肯定是腫了,旁邊的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靳韓聲收回神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商陸嚇得甩了下手臂。“走開。”


    “好了,今天不看了,先回家。”靳韓聲再度上前步,強行將她拉到懷裏,他衝著那名醫生說道。“先配藥吧,改天我再帶她過來。”


    “好。”


    商陸也算鬆了口氣,她避開醫生的視線,被靳韓聲帶了出去。


    車內,氣氛很顯然凝滯了,司機不敢多問,隻顧著開車。


    靳韓聲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疼,商陸這一巴掌甩過去擺明了是使盡全力,男人臉色陰鷙,怒氣衝衝地望著窗外。


    她總是這樣,仗著自己意識不清,對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偏偏他還一點法子都沒有。


    商陸雙手交握,她的掌心到這會還是痛著的,可想而知這一下力道有多重。


    靳韓聲半邊身子都是朝著另一側的,很顯然也是有氣存著,他時不時去摸自己的臉,又總是痛得收回手。


    商陸想到那個護士,越想越氣,也不想搭理他。


    兩人誰都不說話,車內的氣氛越來越僵。


    商陸眼簾輕動下,她方才那樣的反應之後,會不會等到回去以後,靳韓聲又要將她關在屋內?


    她想離開靳家,就要找一切的機會出去,可是她對他動了手,靳韓聲恐怕真是怒了。


    商陸手指在手背上輕畫兩下,她慢慢朝靳韓聲靠近過去,到了他身側後,拉了下他的衣服。


    靳韓聲沒動,眼睛還是看著窗外。


    商陸的下巴朝他肩膀上一放,手指捏住靳韓聲的耳朵,將他的臉別過來。


    男人的視線落定到她臉上,沒好氣地問道。“幹什麽?”


    商陸手掌摸了摸他的臉頰,“痛不痛?”


    靳韓聲將她的手推開,盡管知道商陸瘋癲,但他總是挨打,心裏也實在窩火。


    她抬起手指,在他臉上重重按了下,靳韓聲嘶了聲,回頭瞪著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商陸顯然被嚇了跳,她收回手,身子也坐直了,小臉上溢滿了害怕,靳韓聲見狀,瞬間軟了下去。“商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痛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靳韓聲看著也是心疼。“真的,我不痛了,不信你摸摸。”


    商陸聞言,用手在他臉上狠狠一推,靳韓聲哎呦一聲,痛得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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