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一點一點收起,很快朱芷和林聞方就到了機艙裏。這種靠著機翼下方的無數細小的噴射孔,幾乎可以進行無聲飛行的玩意,朱芷之前也隻在軍隊內參上看到過照片和技術資料。但朱芷無暇去打量飛機如何,上了飛機,她第一句話是:“林聞方受傷了,趕緊治療,流了很多血。”


    影魔沒上過戰場,但他們的人員配備非常強悍。飛機上這點人裏,居然有兩個人有醫科博士的學位,立刻給林聞方進行了緊急救治。不是什麽特殊血型,子彈也沒打中要害部位,林聞方沒事。不過,連續的透支體力、受傷流血、承受超乎想象的壓力和傷害,林聞方必然得恢複一陣子了。


    指揮官呆在前麵的機艙裏沒出來,隻是回頭看了看朱芷和林聞方。然後對著身邊的戰士吩咐了一句。電腦、武器等等,都被裝進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拎袋裏,擺在了邊上,那個士兵甚至還提醒了一下朱芷,這些東西的重要性。朱芷眉頭皺了皺,沒說話。


    她靠在機艙壁上,看了看躺在擔架上,不知道算是熟睡還是昏迷的林聞方,心裏的感覺複雜極了。


    終於,她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爺爺。”


    “咦,這時候怎麽想得到給我電話?什麽事情?等下還有個作戰會議,爺爺不能陪你聊太久。”朱政對孫女的寵溺全軍皆知,但朱芷卻並沒有變成一個軍中紈絝,反而循著長輩的腳步,同樣成為了一個優秀的軍人。


    朱芷的聲音輕細溫和,沒有撒嬌的味道,更像是有想不明白的事情,要向長輩請教。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救了你的家夥麽?林聞方。”朱芷問道。


    “當然。我記性沒那麽差,這怎麽可能忘。這個人情,我是必須要還上的。”


    “嗯。林聞方今天救了我兩次。”朱芷的語氣是迷惘的。她知道自己的戰技精熟,知道自己有多強大,也知道,林聞方不過是預備役短訓出來,勉強算是會用槍,身體不錯的家夥而已。這種完全顛倒過來的合理性,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朱芷簡明扼要地將這幾天的事情說了一下,周圍那些影魔部隊的戰士們一個個也都豎著耳朵在聽。包括他們的指揮官。隨著朱芷的敘述,大家看林聞方的神情全都變了,變得有點欽服,有點崇敬,有點感慨了。


    電話那頭的朱政歎了口氣。人老成精,他怎麽會沒意識到,朱芷對林聞方的評價,已經變得非常主觀,非常微妙了。他認真地問:“我們老朱家,要好好報答人家。他現在沒危險吧?”


    “沒。我們正在回天池山的路上。他沒事。”


    “他有什麽心願或者要求麽?”


    朱芷沉默了一下,說:“如果說有,可能就是他女朋友的手術。他被我帶去申海市破解市政係統,就是為了賺軍功積分,好兌換手術序列。”


    朱政歎了口氣,說:“這事情我來安排吧。”


    “謝謝爺爺。”朱芷誠摯地說。


    朱政出麵,想把嶽羽音的手術提前,那是再容易沒有了。老朱家在軍中的勢力,那可是根深蒂固得很。現在,手術艙歸總後勤部管,不說別人吧,朱芷的老媽在總後勤部都是實權的處長,掛著大校軍銜的。


    朱政向來雷厲風行,答應了孫女,立刻就將這個事情吩咐下去。朱政事務繁忙,有兩個副官和兩個衛士長。現在大堆的將軍都窩在指揮部,安全不是問題,他就讓自己的衛士長郭嘉恒去處理這件事了。


    嶽羽音在天漢市慈生醫院的特等病房裏住得蠻鬱悶的。林聞方去了戰場上,這事情讓她無時不刻不在擔心。她不是個樂觀的人,不然當年也不會要尋死覓活了。想到林聞方,她想要哭,卻更想要堅強。她知道,她期待著林聞方看到的,是一個怎麽樣的自己。再也沒有比愛一個人,並為之改變更神聖和沉重的事情了。


    來到天漢市,嶽羽音才知道原來手術序列還要排期,自己要在醫院住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行。可想到林聞方的事情,她連擔心自己雙腿的念頭都沒有。


    到了這天腕上,忽然,她的主治醫生出現在了她麵前,告訴她:因為某種原因,她的手術將被提前,4個小時後就準時開始,需要她最後確認手術的一些細節。


    “今天?馬上?……可這,是為什麽呢?”嶽羽音滿頭霧水地問。


    主治醫生顯然沒可能給她準確的答案,支吾著說:“我也不知道,是院長直接通知我的。”


    一片陰雲在嶽羽音心頭飄過,她緊張地問道:“是不是林聞方出了什麽事?”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這我不知道。”


    “林聞方沒事。”郭嘉恒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來。自然而然地挺立在一旁,衝著主治醫生點了點頭,對嶽羽音說:“他在前方立功了。受了點小傷。大概就是這樣。”


    郭嘉恒的語氣不像是在說一場激烈的戰鬥,更像是在形容在路邊撿了個皮夾子。這種語氣倒是讓嶽羽音放下了心來。


    主治醫生笑了笑,離開了病房,繼續去做著準備。手術的整個計劃,早就以極高的標準做完了,不過由於臨時提前,還有許多術後的療程沒有落實,這些都是他這個主治醫生要操勞的事情。


    郭嘉恒這才自我介紹道:“您好,嶽小姐。我是郭嘉恒,朱政將軍讓我來調整了一下您的手術安排。林聞方在前線的表現極為突出,將軍希望將您的治療和生活都能安排好,可以讓他沒有顧慮,更好地為軍隊服務。”


    “阿林他受傷嚴重麽?”嶽羽音問道。


    “還好吧。”郭嘉恒的神色就沒有變化過:“打仗麽,挨槍子,流血,都是小事情。”


    嶽羽音知道從這家夥嘴裏恐怕什麽都問不出來,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林聞方沒事,知道這點也就足夠了。手術提前了,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她的腿部神經活性雖然保持得很好,但那畢竟是理療手段和她的意誌的作用,能夠早一點讓神經活性體現在複健的效果上,那才是正理。


    郭嘉恒沒有聊天的打算,交代了一下情況就站到了門口,標槍一樣地矗立在門口,幹他最熟練的業務:警衛。雖然對林聞方、嶽羽音的事情很是讚佩,但這種讚佩可不會寫到他臉上。將軍讓他來安排落實點事情,那他就讓這些事情發生。僅此而已。


    手術艙的時間安排是連軸轉的,盡可能減少停機時間。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出現了將嶽羽音的手術安排在淩晨這種事情。除去正在進行的手術,嶽羽音的手術直接提到了序列最前麵。嶽羽音自己都明白,這是多大的人情和影響力。林聞方做了什麽才能讓朱政中將出麵做這樣的安排呢?絕對不會是小事,嶽羽音再明白不過。


    手術前30分鍾,郭嘉恒敲了敲門,得到嶽羽音的許可才進入病房。讓他更加讚歎的是,嶽羽音並沒有讓興奮、期待、激動、不安、忐忑的心情統治自己,而是在這點時間裏,睡了一會,養足了精神。作為一個資深警衛,郭嘉恒對這種短促而高效率的睡眠之後的平安愉快、精力十足的狀態非常熟悉。這個女孩子也不簡單,郭嘉恒做了自己的判斷:他們這一對,實在是強悍到讓人看不懂的地步。也許,這才是為戰爭而生的人,應該有的特質吧。


    郭嘉恒推著輪椅,以異常穩定的步子走向手術艙所在的高級治療大樓。慈生醫院有著非常周到的設計,三分多鍾的路程不會讓輪椅有任何障礙。醫院裏來往的人流眾多,讓郭嘉恒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就在轉過一個路口,可以看到手術艙所在的治療間的時候。一架推得飛快的帶輪子的病床在郭嘉恒麵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掠過。要不是他反應迅捷,將嶽羽音的輪椅朝後拉了點,肯定就被病床撞飛了。


    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休閑西裝,質料都非常好。當然,浸泡在血裏,再好的治療也是白搭。看樣子似乎包括右腿在內的整個右半身都受到了劇烈衝擊,整個人躺在病床上,哀哀呻吟。幾個保鏢樣的人推著病床,大呼小叫著“讓開!讓開!”直愣愣朝著手術艙的門口衝了過去。


    郭嘉恒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主治醫生謝蘊儀推開治療室的門,滿頭霧水地看著在治療室門口的這撥人。然後,她瞥見了推著輪椅穩定地朝著這邊走來的郭嘉恒。


    “郭中校,您和嶽小姐一起先進來吧。治療室裏有單獨的休息區。”謝蘊儀決定完全無視麵前的那堆不知道什麽來頭的人。


    “等等!等等!”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一連串地高跟鞋撞擊地麵的刺耳聲響之後,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美婦氣喘籲籲地站在了治療室門口,一隻手緊緊把住了治療室的大門。


    “讓開。”郭嘉恒麵無表情地說。


    “求求你,讓我兒子先手術吧。他……他碰上車禍了,流了很多血。要是不處理,右腿就要廢了啊。”中年美婦哀求道,她從包裏掏出一本支票,說:“求求你了,讓他先手術吧。用不了多久的……真的。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軍務。讓開。”郭嘉恒的神色仍然沒有改變。他覺得,和這種人計較,很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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