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終鑒幾乎已瘋狂,他拚命指著前方,大聲吼道:“拿下李之括!不要再等錮靈陣,擊碎骷髏軍團,拿下李之括!”


    “轟”,銳卒軍們拚命的衝向前方,沒有了錮靈陣的限製,被撞碎的骷髏碎片變成各種利器,每時每秒都在切割著銳卒軍們的生命。


    但白終鑒已無選擇,他隻能將所有的賭注放在這次孤注一擲地攻擊上,隻因,他的右翼,已被突破,骷髏靈箭兵的骷髏雨,將原本還算夠厚實的右翼陣型完全打散,右翼麵對的骷髏騎兵已撕開軍陣,如潮水般湧進銳卒軍的空白地域,距離他的中軍後陣已不足百丈!


    百丈的距離,在騎兵看來不過就是一瞬間,銳卒軍的後排陣法兵們,已露出絕望的神情。


    但白終鑒孤注一擲的猛攻也終於看到了效果,他的中軍,已可以看到司馬無措被踐踏的早已看不出形狀的屍體,他距離李之括,已不足十丈!


    雖說李之括是聖者,但在中軍的三十萬銳卒軍的合力一擊下,就算是聖者也隻有一死!


    李之括淡然地盯著白終鑒,這個王起之後西秦最傑出的天才,平靜道:“白終鑒,你敗了!”


    白終鑒怒吼道:“不,我還沒有敗,銳卒軍,全力衝擊李之括!”


    “轟!”


    白終鑒的身後,骷髏騎兵如猛虎一般衝入銳卒軍的軟肋——陣法兵當中,脆弱的陣法兵在骷髏怪獸的撞擊下瞬間潰不成軍。


    銳卒軍的左翼顯然也已發現了中軍的危機,左翼的將領想分兵過來支援,卻被骷髏軍團乘機突破了防守,陷入各自為戰的窘境。


    白終鑒知道,他的機會隻有一次,成功,他將成為西秦開創萬代基業的傳說,失敗,他將永遠成為李之括故事中的背景。


    成敗就看他接下來的一擊了。


    白終鑒舉起寶劍,大聲叫道:“全軍聽令,所有靈力輸入同命牌,成敗在此一舉!”


    隨著他身後旗號的擺動,銳卒軍中軍三十萬士卒,全部放棄了廝殺,開始全神貫注地向同命牌中輸入靈力。


    白終鑒的同命牌放出耀眼的金光,白終鑒大叫道:“李之括,這是最後一擊了!”


    他的渾身散發著金色光芒,


    “轟”!


    集合三十萬人的全力一擊終於出手!


    一團恐怖的火雲出現在剛才李之括站立的地方,煙塵散去,李之括、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以及圍繞在李之括身邊的數千骷髏戰士,都在剛才的一擊中消失了,隻有剛才被李之括打暈飛走的鍾無疾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反而挽回了一


    條性命。


    三十萬銳卒軍的全力一擊,已足以匹敵聖者境後期的威力。


    就在銳卒軍們將靈力輸入同命牌的一瞬,至少有五萬銳卒軍死在了骷髏軍團的手中。


    但,白終鑒的臉上浮起一絲輕鬆的笑容,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李之括消失了,骷髏軍團失去了召喚者,它們也將瞬時化為烏有。


    然而,當白終鑒轉頭四顧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殺戮在繼續,銳卒軍徹底失去了嚴整的軍陣,他們各自為戰,苦苦支撐,但在無處不在的骷髏軍團的包圍衝擊下,逐漸失去了戰鬥力,同時失去的,還有無數銳卒軍年輕的生命。


    “怎麽會?”白終鑒的的嘴角出現一絲血沫,使用三十萬人托付的全部靈力,也是他的肉體所承受不了的,他其實也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為什麽?為是什麽殺戮還在繼續?”白終鑒睜大到了眼睛,他的孤注一擲應該完全擊中了李之括才對,為什麽骷髏軍團沒有消失?


    “因為我還沒有死。”說話的人是李之括,他就淡然地站在白終鑒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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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可能?”白終鑒睜大了眼睛,“你連生命都已經獻祭掉了,你拿什麽來抵擋三十萬銳卒軍的全力一擊?”


    “是榮譽,我把全部的榮譽都獻祭了,從今以後,史書上將隻會留下我曾經在淺芳穀慘敗的事實。”


    “你要的是什麽?你連生命都舍棄了,就為了召喚出這些死去的前趙邊騎,難道說,你想要的不是洗刷自己七十年前的罵名嗎?”


    周圍,到處是慘叫,到處是廝殺,但對陣雙方的主將卻麵對麵平靜地坐著,仿佛兩個知心好友在談心。


    “我想要的,不是我的名譽和勝利,我想要的,是再一次能和這些戰友們並肩作戰,我想要的,是本應該屬於他們的榮譽,我想要的,是前趙邊騎的赫赫威名永留史冊!”


    “值得嗎?”白終鑒不解地看著李之括,“這樣的結局是你付出了一切,卻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對於我個人來說,或許不值得,但是對於前趙邊騎來說,這是我的贖罪,我心甘情願的自我救贖。”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是士卒,榮譽本來就應該集中在少數人的身上!”


    “的確,他們是士卒,在士大夫們看來,他們是可憐的弱者,不管哪個時代,他們都是被利用、被踐踏的一群人,可是,他們真的是弱者嗎?沒有他們,我們算什麽?沒有他們,又哪來的戰功赫赫?”


    李之括淡淡地盯著白終鑒,道:“他們才是


    衝鋒陷陣的人,他們才是英勇無畏的戰士,他們才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塑造曆史的人,他們才是英雄。”


    “我們,我們算的上什麽?今天,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贖罪,不光是為了我李之括贖罪,也是為了你白終鑒,為了司馬無措,為了王起,為了廉秋歌,為了所有戰功建立在士卒的累累白骨之上的赫赫威名的將軍們。”


    “你明白嗎?白終鑒,你我都是罪人!”


    “我不懂!”白終鑒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這話,說完了這句話,白終鑒便死去了,集三十萬軍隊全力一擊的代價是慘痛的,白終鑒的身體早已被那無比磅礴的靈力所摧毀。


    淺芳穀中,草原上、樹林中、山地旁,銳卒軍已潰不成軍,七十萬威風凜凜、準備橫掃天驕大陸的銳卒軍,連西秦的邊界都沒有出去就全軍覆沒了。


    李之括淡然地端坐在白終鑒屍體的對麵,他知道,他的使命已結束,一切,都到了完結的時刻了。


    遠處,趙沐蕊在李紅驍、淺離莘等人的簇擁下遠遠走來。


    時間,正正好,一切都如同李之括的預料,精密地好像彩排過無數次的大戲,如今,戲已經到了終場的時刻了。


    趙沐蕊的眼睛早已恢複了光明,小包子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關注,“攝政王。”


    李之括笑了,道:“以後不再有攝政王李之括了,趙沐蕊,以後,你要做一個慈愛公正的好女王。”


    “如果做不到讓百姓幸福,國家安康,我,還會帶著前趙邊騎殺回來的。”


    李紅驍卻是滾鞍下牛,抱拳道:“稟攝政王,如今前趙的疆土已經全部恢複,沒有援軍的西秦守邊軍已被全部擊潰,無數的百姓張燈結彩,等著攝政王凱旋!”


    淺離莘卻是四處張望,大聲問道:“我哥呢?李之括,我哥到哪裏去了?”


    李之括指了指自己,道:“在這裏。”


    淺離莘瞪大了了眼睛,握起拳頭,“你說什麽?”


    李之括淡然道:“淺離殤入魔了,我把他吞噬了。”


    “你,怎麽敢?”淺離莘重重一拳轟擊在李之括的臉上。


    想不到的是,聖者之尊的李之括竟絲毫沒有反應的,默默地承受了這一拳。


    “你?”淺離莘愣了,李之括有多厲害她是知道的,自己的一拳怎麽就狠狠地打到了他的臉上?


    李之括淡然道:“你不必擔心,淺離殤很快就會出來,我吞噬了他,同時也是他吞噬了我,我的生命即將終結,我終結的時候,就是淺離殤歸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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