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被人救走,卻沒有阻住左食之的興頭,他興致勃勃地拉著淺氏兄妹,將他們介紹給一同前來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相貌豔麗,身材極高,站起來幾乎能和左食之平齊,她和左食之同姓,叫做左小旨。


    淺離莘最喜熱鬧,大家此時聚在一起,“枯萎”血脈的事情頃刻間被她丟到九霄雲外,高興地問道:“你和左食之是兄妹嗎?”


    左小旨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淺離殤卻是注意到她和左食之的表情有些僵硬,連忙拉了一下淺離莘,唯恐她再說出什麽令人尷尬的話,心中卻也奇怪這話為什麽讓兩人如此不自在。


    顏水瞳揉著眼睛來到淺離莘麵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莘莘,對不起,我...”


    淺離莘冷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突然重重一拳打在顏水瞳的臉上。


    顏水瞳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個趔趄,身體晃動了幾下。


    淺離莘氣憤憤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你欺騙了我,出賣了我,我不會原諒你的。雖然你帶著人來救了我,但我隻能做到不記恨你,卻不能繼續把你當成我的朋友。”


    顏水瞳眼中流淚,低頭道:“我知道。”


    出賣了就是出賣了,誰都有自己的難處,以自己的難處做借口推脫,淺離莘無法接受,更何況,這次出賣差點將淺離殤也逼入絕境。


    顏水瞳歎了一口氣,紅著眼睛離去了,她知道,從此,她和淺離莘將形同陌路。


    嶽獨然過來拍了拍淺離殤,笑了笑,也跟著離去了。


    白易喜和羅梵像早已悄悄離去,他們知道淺離殤和李之括等人是舊識,想必有些話要說,卻不是他們這些外人方便在場的。


    上官野、唐九十九本來就沒多少眼色,加上他們勉強不算外人,都留了下來。


    小半個時辰後,李之括回到了鬥技場。


    左食之問道:“如何?”


    李之括沉默片刻道:“是臥虎宗的三大聖者之一,我廢了他的一半身體,卻還是讓他逃走了。”


    左食之不但沒有顯得高興的樣子,眉宇間甚至有些憂慮,問道:“那你?”


    李之括笑一笑,道:“代價總是要出的,不過不打緊。”


    他看了看上官野、唐九十九、桑楚瑜等人,左食之道:“這些都不是外人。”


    李之括點點頭,走到淺離殤身邊,笑著拍了拍淺離殤的臂膀,卻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直直地向趙沐蕊走去,到的近前,“撲通”一聲跪下,道:“罪臣李之括,叩見公主殿下!”


    趙沐蕊卻是沒有一點準備,她眼睛看不見,“啊”了一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桑楚瑜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握住趙沐蕊。


    左食之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去上官府邸吧。”


    上官府邸,上官彼一身短打打扮,將一眾人等迎了進去。


    這還是淺離


    殤首次見到這位聲名赫赫的老將軍,隻見他白發白須,卻是精神矍鑠,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若不是他身上的靈壓,淺離殤差點以為他的境界已經達到了聖境。


    上官彼聽說李之括前來,極是高興,進來就拉著李之括哈哈笑道:“李將軍肯來,蓬蓽生輝啊。”


    李之括淡淡一笑,道:“上官將軍不必如此。”


    他指著趙沐蕊道:“你看看這是誰?”


    上官彼愣了一下,仔仔細細端詳了片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道:“這是公主?不可能,怎麽可能?”


    李之括微笑道:“如假包換的公主。”


    上官彼吃了一驚道:“怎麽可能?國難已過了五十多年,就算真的還留有一個公主,也應該年過半百了,不可能這麽小啊。”


    李之括淡淡笑了笑,道:“這個,就要問問廉秋歌廉老將軍了。”


    上官彼眉頭皺起,“廉秋歌,這事和那個罪人有關?”


    “另外,七十年前是怎麽回事?你和西秦對峙多日,為何突然下令撤軍,以致全軍覆沒?”


    李之括歎口氣道:“你問了這麽多,卻讓我如何回答?我先從淺芳穀一戰說起吧?”


    他接著道:“七十年前,我率領大軍和西秦對峙,雖暫時不能擊退西秦大軍,卻也勢均力敵,我和西秦大將王起幾番廝殺,各有死傷,形勢膠著。”


    “某一天,我卻接到皇命,皇命上說兩國已然談和,戰爭結束,命我帶兵回邯城,前來宣旨的是郭奎於的第四子郭定山。”


    “我雖心有疑惑,也不想退兵,但郭定山攜有聖旨,又有印鑒在上,我不敢違抗皇命,於是定下夜間乘西秦大軍不備,班師回朝。”


    “郭定山知道了我的撤軍計劃,號稱要回複皇命,先行離去了。三日後,我乘著夜色帶大軍撤退,卻不想在經過淺芳穀的時候,突遭西秦大軍的埋伏。事出突然,我軍將士雖驍勇善戰,但已是疲憊之師,又被西秦偷襲,潰不成軍。”


    上官彼拍案怒道:“原來如此,那郭定山本來號稱是勞軍去的,回來後卻向國君報告,說你違抗軍令,有辱皇命,私自退兵,為西秦所敗,大軍全軍覆沒,想不到事實竟如此不堪。”


    上官彼又看向李之括道:“後來你又去了哪裏?為何沒有回國揭露郭氏的嘴臉?”


    李之括苦笑道:“淺芳穀一戰,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我雖被圍困,但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帶領全軍猛攻穀口,試圖突圍殺出。”


    “然而西秦準備充分,又是以逸待勞,我雖竭盡全力,卻終究沒有從西秦軍的陷阱中殺出。我身負重傷,昏倒在戰場上。”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毫無生氣,“淺芳穀一戰,五十萬前趙將士,沒有一人屈膝投降,全部戰死沙場。那天,整片天空被染紅,將士們的鮮血匯聚成河,屍骨堆積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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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彼一言不發,卻也想起七十年前,


    前趙國人人披麻、家家戴孝的淒慘光景,他當時年紀雖小,但滿眼鎬素、哭聲日夜不絕的記憶卻始終揮之不去。


    李之括道:“我以為自己必死,卻沒有想到,我的殘餘部下們放棄了突圍,圍成一個圈,用肉體擋住了西秦大軍的攻擊,成功地將重傷昏迷的我用一個殘缺的傳送陣送出,救了我一命。”


    “我醒來時,淺芳穀一戰已過去了五十年,而我也不在天驕大陸中。”


    他苦笑一聲道:“我被傳送到的地方竟不是暴秦域,因為受傷過重,發現我的人將我凍結了封印起來,一直到遇到一個人,他救了我,也將我改造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猛地將麵具掀下,在場眾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隻有左食之和左小旨早已見過他的樣子,沒有露出異色。


    隻見李之括右邊半邊臉和常人無異,被麵具遮住的半邊臉上,卻滿是森森白骨,白骨之中,到處都是蜿蜒交錯的微小陣法,密密麻麻地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默默地流動著。


    上官彼驚叫道:“你...”


    李之括無聲地慘笑一下,將麵具放下,道:“此後的十年中,我一直停留在那個地方,隻因那個人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把這些陣法布置好,我才能活動的起,。”


    “十年前,我終於可以像個人一樣的活動了,隻不過,即便是那個人,也無法救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活死人’罷了。”


    “幸運的是,十年前,我的血脈之力覺醒了,我的組神血脈竟是罕見的狀態血脈,叫做‘獻祭’,它可以讓我以自己作為代價來換取任何想要的東西。”


    “我第一次獻出的是自己的心髒,換取的是聖境的修為。”


    聽到這裏,淺離莘忍不住拉住淺離殤的袖子,輕聲道:“哥。”


    淺離殤還沒說話,另外一隻手拉住了他另一邊的袖子,淺離殤轉頭望去,卻見桑楚瑜緊張的滿色發白,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扯著淺離殤的袖子。


    李之括繼續說道:“天驕大陸是個小世界,我被傳送到的地方無法探知這裏的消息,於是我輾轉三年,好不容易蹉跎回到這裏,卻得知前趙國早已滅國的消息。”


    “我不知如何是好,失去了目標,我漫無目的的閑逛,到處尋找對手,以戰鬥來彌補自己的空虛。”


    “卻在五年前,無意得知了一個驚天秘密,就是前趙國可能留下了一縷皇室血脈。”


    “當時我驚呆了,隨後發瘋一般的尋找痕跡,終於發現最後的線索停留在幾個輪回秘境前。”


    “我是聖者境,已無法進入輪回秘境,於是我獻祭了自己的左手,從淺芳穀的幾十萬英魂中召喚出五個人來做我的手下,他們的名字已經無從得知,我給他們起名叫左木之、左食之、左忠之、左無名和左小旨。”


    “蒼天有眼,終於我們還是在一個輪回秘境中發現了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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