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盡,淺離莘和鍾無憂對峙著,兩個人的臉色都是無比的蒼白,找不到一絲血色。


    突然,淺離莘的身體搖晃著,似乎全身的力氣已不足以支撐自己,單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她的左臂已變得隻有正常手臂的一半粗細。


    鍾無憂臉上還是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顯得那樣從容,整個人筆直地坐在輪椅上,但不經意間,一縷血沫從他的口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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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無憂長籲一口氣,道:“不愧是淺離莘。”臉上痛苦地神情再也無法掩飾,用手拚命抓住自己的心口,大聲地喘息著。


    淺離莘抬起頭,眼睛裏麵是鬥誌和不甘,“摧山拳,還是無法打倒你!”


    鍾無憂喘息了一陣,似乎是緩了過來,臉上逐漸多了些許的血色,他重新坐直身體,道:“我代表皇室對你們兄妹的承諾,依然有效。”


    “現在,”鍾無憂深吸一口氣,“是到了落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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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離殤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紫絲的布偶血脈,自己則找出一塊塊魔晶石,迅速地吸收著,努力地修補著殘破的身體和快速流逝的魔力和生命力。


    晉西元的翅膀忽然消逝,背後猛然生出一塊巨大的盾牌,“轟”的一聲將淺離殤推離自己。


    盾牌幾乎在推離淺離殤的同時就開始變化,一隻銀色的拳頭向淺離殤的臉砸去。淺離殤突然冒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整個腦袋折斷一般,扭向後麵,“卡崩”一聲,兩隻胳膊從關節折斷,反向重重擊打在晉西元的腹部。


    這一下連晉西元都無法預料到,混元一氣狂魔甲根本沒有任何防備,晉西元啊的一聲,退了好幾步,眼睛卻緊緊盯著淺離殤,充滿了疑惑。晉西元不明白,為什麽死魚一般的淺離殤動作突然如此流利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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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無憂袖子一甩,唐楚瑜慌忙擋在趙沐蕊的麵前,慌亂地伸出手掌,徒勞地抵擋著鍾無憂的枯萎血脈。


    隻聽轟的一聲,唐楚瑜高高飛起,嵌在一棵枯樹上,看上去滑稽又狼狽。


    鍾無憂意外地看了唐楚瑜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枯萎血脈在唐楚瑜伸出手掌的那瞬間,陡然消失,擊中唐楚瑜的,隻剩下毫無血脈能力的靈力而已。


    “雙槍,奪帥!”


    上官野一腳將許猛龍的身體踢飛,人飛躍在空中,像枚釘子一般向鍾無憂飛來,同時身體整個開始旋轉,握在雙手間的雙槍,如同陀螺般隨著自己的身體轉動,幻化出無數枚槍尖。


    “流雲袖,碎石擊!”


    鍾無憂袖子拍在雙槍的槍尖,雙槍被重擊之下,猛地刺向地下,連帶著上官野一個翻身,重重地砸在地上,鍾無憂又是一袖子追上,上官野胸口如遭巨錘重擊,一口鮮血朝天噴出,整個人嵌入地下一丈有餘。


    宮彩雲,顏水瞳、袁淩曜心生寒意,同時棄去自己對手,拉開與鍾無憂的距離。


    鍾無憂落寞地坐在輪椅上,看著自己的衣袖,“果然,在這裏,隻需擊敗你,再無人是我一合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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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絲,我說你不要傷害我的身體。”神識海中,淺離殤皺著眉頭看著開心地左右晃動,控製著自己身體的紫絲。


    “啊,對不起!”紫絲吃了一驚,掩住自己的嘴巴道:“我忘記了這是你的身體了。”


    一個人懶洋洋地道:“我說,明明是你自己求著人家精靈幫你控製身體的,這才一得手就不認人了啊?”


    一個渾身血紅,身材輪廓都酷似淺離殤的男子雙手墊在腦後鎮定地躺著。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淺離殤不滿地問道。


    那人無所謂地擺擺手道:“我說雀陰,你都快死了,還關心這些有的沒的幹嘛?就不能灑脫點昏迷或者失去知覺什麽的?”


    淺離殤皺眉道:“你要幹嘛?”


    那人閉著眼睛翻了一個身,特意屁股對著淺離殤,道:“好無聊,隻有你假死以後我才能控製這個身體,說起來,你這麽晃悠悠地恢複傷勢,真的能打敗那個簡化版的魔主嗎?”


    淺離殤道:“不勞你掛心。”


    那人一本正經地道:“對了,有件事你要知道,隻需要吞噬一隻魔甲蟲,你渾身的傷痛就會在短時期內全部愈合,不過過後的疼痛和傷勢會加倍。”


    他做出一個無所謂的手勢道:“可不要把這個完美的身體玩壞了呦。”


    “轟隆”一聲,紫絲一聲尖叫,淺離殤的身體,正遭受著晉西元的猛烈轟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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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食之和唐一刀猛地分開,注視著對方。


    左食之歎著氣,指著唐一刀道:“你做事真的太認真了,和我認識的某個人一模一樣,還真是看不慣你們。”


    唐一刀一聲不吭,默默地從儲物戒指中掏出最後兩把刀來。


    刀重四百三十七斤,長七尺,刃三尺,柄四尺。


    左食之驚訝道:“這是盛唐陌刀吧?”


    唐一刀冷冷道:“有點眼光。”


    左食之哼道:“盛唐陌刀,凡是暴秦域的,又有幾個老兵不認識?”


    唐一刀道:“你是老兵?


    ”


    左食之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道:“我不是,但我比老兵還要老。我說你幹嘛這麽拚命啊?不怕死嗎?”


    唐一刀哼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生死對我來說浮雲耳。”


    左食之笑道:“緣分啊,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不過死過一次已經很多了,我不想再死一次。”


    唐一刀低下身子,眸光比手中的盛唐陌刀還要冷,低沉的聲音道:“不想死,還堵在我們的路上?六皇子大概準備玩真的了,我們差不多也可以結束了吧?”


    左食之沉默,轉眼又露出燦爛的笑容,“不好吧?你都死過一次了,怎麽好意思讓你再死一次呢?”


    唐一刀的兩隻爪子分別搭在兩柄陌刀上,目光變得無比的銳利,“我,當然不會死,死的隻會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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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無憂雙手終於自袖子中拿了出來,他的表情無比的落寞、深沉,似乎極不情願做什麽事情,卻又不得不做。


    “我曾經是一隻螻蟻,一隻礙著別人的眼睛就會被踐踏到死的螻蟻。冷宮裏的寒冷、饑餓到現在我還記憶尤新,不管是什麽人,隻要沒有價值就會被人唾棄、欺淩,直到悲慘的死去。弱者,生死無關緊要,這就是天道。”


    “十歲之前,我孤單地待在冷宮裏,哪裏也去不了,隻能看著天上的白雲和嗅著偶爾飄進來的花香,幻想著不存在的自由和歡樂。直到有一天,我被一個人從地上拉起,他告訴我我是皇子,不管在哪裏,身份都一樣的尊貴。”


    “也就在那一天,我的祖神血脈覺醒,我第一次殺了人,整個冷宮裏所有的人,包括,我的母親。覺醒的那一天,我的祖神血脈告訴我,我可以侵蝕日月、凋零天地!”


    “為了那個人,我可以逆天地、戰鬼神,我可以抹殺掉任何的阻礙!”


    “流雲袖,蝕日!”


    鍾無傲、陳長老麵色大變,不顧自己的對手,齊齊向遠處奔去,隻有許猛龍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駐足在原地沒有動。


    隻見鍾無憂的渾身上下,突然冒出來幾十條灰色模糊不清的東西,宛如觸角般,猛地向四麵八方飛去。


    毫無防備的許猛龍一聲猝不及防,一聲慘叫,被那東西瞬間從胸前貫穿,整個人抖動著,迅速地枯萎下去,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一副骷髏,隨之煙消雲散。


    此時距離鍾無憂較近的隻有顏水瞳、上官野、趙沐蕊和蹲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淺離莘,灰色的觸角向著她們迅速地飛去,每個人的麵孔,都無比蒼白,心底都無比的絕望,隻因每個人都明白,生死關頭,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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