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易想入非非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衛一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兩個帆布兜子,一個水袋。


    他將帆布兜子遞了一個給龍一,自己打開了一個,攤開在小方桌上。


    一股肉香撲來。


    肖容易拿眼去瞧,卻發現裏麵幾個油紙包,包的鼓鼓囊囊。


    另外還有兩袋不知是什麽品種的奶,幾顆棗子。


    他伸手拿起一個紙包,打開一看,竟然是麵包夾烤肉。


    這不就是漢堡包?!


    沙漠中竟然能吃到這樣的東西,肖容易也是醉了。


    不過,這熟悉的味道當真誘人,讓他食指大動。


    肖容易也不客氣,塞進嘴巴裏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烤肉的油脂在他的嘴巴裏灑落,慢慢浸透在味蕾之上。


    那一刹那,肖容易感動的差點落淚。


    幾個月的煎熬,讓他老早就懷念這種味道了。


    之前在使館的兩天,雖然也吃到了些蔬菜和雞肉,但那都是清煮出來的,哪裏有這樣的味道。


    龍一見肖容易已經開吃了,這才動身,將另一個布兜拿到裏麵房間,去與士兵們分了。


    肖容易一邊嚼著香噴噴的烤肉,一邊對衛一將剛才的想法說了一下。


    這樣改名的小事,衛一自然毫無異議。


    兩人一番狼吞虎咽,轉瞬便將食物消滅幹淨。


    “嗝~”


    肖容易撫了撫七八分飽的肚皮,不由得打了一個嗝,臉上卻是幸福滿滿。


    衛一也是臉上泛笑。


    吃飽喝足,肖容易當即站起身來,抬腳就邁向了左邊的房間。


    在他的臉上,之前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衛一緊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後也不囉嗦,越過肖容易走向了地上的俘虜。


    他將最靠近門口的俘虜提了起來。


    肖容易卻在俘虜中掃視了一遍,對他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了指俘虜中央的一個大胡子。


    “把他帶出來。”


    說完當先回了客廳。


    衛一將手上的這人又扔回了地上,無視所有俘虜憤怒的眼神。


    “哼!”


    他將最中間那個大胡子給提起來,路上大胡子的身體不免磕磕碰碰,他卻全然不管,直接將他拖出了房間。


    為了安全起見,在他們之後,龍一又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肖容易在客廳中再次掏出手機,將手機的翻譯功能也打開了。


    他走過來將大胡子嘴中的布團給摘下,隨即就看到大胡子嘴唇開始收縮。


    肖容易心裏一突,一道閃電劃過他的內心。


    不由分宿舍,他連忙偏了一下腦袋。


    幾乎是部分先後,就在他的腦袋偏下一分的同時,就見一道帶著血絲的口水,從自己的耳邊飛了過去。


    幸好他下意識地躲了下腦袋,不然這一口血痰,就要直接在他的臉上開花了。


    “好險!”


    “草!”


    衛一氣惱至極,當即將大胡子給摜在地下,下足了力氣對著他的臉上狠揍了幾拳。


    這樣他還不覺得解氣,又站起身,連連對著大胡子的腹背踢了幾腳。


    肖容易伸出手擦了擦額頭,然後甩了甩並不存在的冷汗。


    他看著衛一踢打著大胡子,嘴中卻輕輕吹起了口哨。


    惡人還需惡人磨,就讓衛一施展一下拳腳功夫吧。


    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大胡子果然夠硬氣。


    衛一踢打之下,大胡子愣是不吭不響,死死地咬著嘴唇,就是不肯發出一聲的喊叫。


    甚至在挨打的間隙裏,他還能對著肖容易怒瞪,那一雙腫脹的眼睛迸發著仇恨的光芒。


    衛一踢打得起勁,肖容易卻聽到隔壁房間裏,另外幾名俘虜漸漸激烈的掙紮響動,以及龍一大聲的嗬斥聲。


    “還挺團結。”


    不過肖容易卻沒理他們,繼續看著衛一賣力地大開大合。


    足足等了十多分鍾,肖容易才有些倦了。


    “差不多了,衛一停下吧。”


    衛一聞言當即停下來,立在一旁喘著粗氣。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地上的大胡子。


    就憑這份堅韌,大胡子都足以引起他的重視了。


    畢竟這一頓揍,地上的大胡子自始至終沒有叫喚一聲,他卻是被累的不輕。


    也許是聽到這邊消停了下來,隨著衛一踢打的聲響停下,左麵房間裏的動靜也漸漸緩和了。


    發覺這樣的情況,肖容易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對於大胡子這夥人,以及這個大胡子的身份,變得更加地感興趣了。


    事已至此,揍也揍了,也該問話了。


    “你們是什麽人,來自哪裏?”


    大胡子隻是等著腫脹的眼睛,仍然沉默不語。


    肖容易已經知道大胡子的忍耐力,也不再去挑撥他的情緒,接連更換了幾種語言翻譯給大胡子聽。


    他接連嚐試了幾遍,奈何大胡子始終不配合,就是不聲不響地瞪著他。


    “吃秤砣了這是?”


    肖容易有些無語。


    要是眼睛能吃人,他絲毫不懷疑,大胡子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吞了。


    眼見審訊是不可能有效果了,肖容易也不再浪費時間,立即當著大胡子的麵,召喚初心號給傳送了一套尤裏芯片出來。


    隨著光團的閃現與消失,一套尤裏芯片留在了地上。


    大胡子從頭到尾看著,見肖容易隻是抬抬手,就召喚出了一道光團,然後地上又出現了一套針管,他的眼神立即由憤怒變成了驚訝。


    那神情,彷佛再說:這都是什麽牛鬼蛇神?


    衛一見肖容易做好了準備,趕忙上前,伸出雙手,用盡全力將大胡子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肖容易當即抽出針管,對著大胡子的頸部就紮了下去,很快就注射完成了。


    “他這是什麽情況?”


    衛一瞪大了雙眼,看著地上的大胡子問肖容易。


    肖容易搖了搖頭,表示也不明白。


    兩個人都很驚訝。


    在肖容易注射尤裏芯片的時候,這個大胡子居然沒有絲毫的抵抗,反而像是很坦然。


    他更像是在安靜地接受肖容易的注射。


    這讓兩人很不解,左思右想也想不通。


    這太反常了。


    注射尤裏芯片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裏,這樣的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


    之前,所有要被注射尤裏芯片的人,沒有任何一個能像大胡子這樣平靜,坦然地接受注射。


    他們往往都會驚懼地顫抖,或者憤怒地劇烈掙紮,絕不是大胡子這樣,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肖容易不由得惡意地猜想到。


    僅僅是幾分鍾過去,肖容易就見到大胡子一臉悵然,緩緩地從地上坐起身。


    他抬起頭,看向了肖容易。


    大胡子臉上,那雙已經腫起老高的雙眼之間,一道已經幹涸的血跡向下延伸,一直到了腮邊的胡須裏。


    他的鼻子塌向一旁,嘴角還有一道血絲正在緩緩流淌。


    肖容易看著他這副尊容,心底泛起一絲不忍,但又被他很快給掐死了。


    畢竟剛剛這大胡子還不是自己人,沒必要同情。


    他正要開口問詢,就聽到這大胡子張合嘴巴,吐出了幾個有些漏風的詞語。


    “自輝光,闊桑以僧命起誓,向凝效重!”


    “......”


    雖然他的話語發音不標準,而且還漏風,但是華國語肖容易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更為匪夷所思的是,他使用的居然是很有維吾爾風味的華國語。


    肖容易的心思電轉,隱隱對這個大胡子的來曆有了些猜測。


    “衛一,鬆綁。”


    肖容易轉身從桌上拿起水袋,一邊讓衛一給大胡子鬆綁。


    他將水袋遞給大胡子,平靜地道:“你先喝些水吧。”


    大胡子順從地將水袋接過去,咕咚咚地喝了幾大口,u看書.uuansh這才緩了口氣還。


    他伸出大手,忍著疼,艱難地理了理自己的胡須。


    他似乎很重視自己的儀容。


    肖容易審視著他,等他做完這一切才道:“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


    大胡子積攢了些力氣,晃悠悠地從地上爬坐而起。


    向著肖容易,他的雙手微微用力撐在地麵,整個身體立即就俯了下去。


    竟是一套五體投地的大禮。


    “指揮官,克桑以生命起誓,向您效忠!”


    肖容易翻了翻白眼,上前將克桑扶起來。


    他對這一套很不感冒。


    都是什麽時代了,居然還有人要這樣表忠誠。


    “原來你叫克桑,能說說你們的來曆嗎?”


    “指揮官,我們來自於這片沙漠的深處,隸屬於利比國jd組織的分支,我是這次行動的向導。”


    作為一名華國人,即使從前有些自閉,但肖容易還是在網上翻過牆的。


    他看到過很多關於jd組織的恐怖視頻,甚至那些視頻,還給他造成了很長時間的夢靨。


    此時聽到克桑提起jd組織四個大字,肖容易的心髒當即就顫了顫。


    那是直入人心的重擊。


    當初的畫麵,又一幕幕襲上心頭。


    肖容易有些手腳冰涼,他原本還以為這夥人隻是附近三個勢力中的一個,沒想到這情形卻是天翻地轉。


    竟是這麽一個讓人憤怒卻又懼怕的組織。


    他壓低了一些聲音,繼續問道:“那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來這小鎮又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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