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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這樣坐著很久了,擺在麵前的晚膳早已涼透,卻沒有動一絲一毫。


    直到一個低微的聲音響起,“娘娘,這麽晚了,您還是用些膳食吧。”


    武媚娘抬起頭,是一個麵容陌生的太監,卑微地彎著腰,大半個身子掩在陰影裏。


    她冷冷地一笑,上陽宮服侍的宮人本就不多,得她信任的都在這幾天裏被元修清理得一幹二淨,甚至連一同返回的裴少卿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否已遭了毒手。而眼前這個陌生的太監,若不是元修的人,便是地位卑下,無關緊要之人。


    “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是司計房的人,名叫白眉,前天才剛剛被調來上陽宮。”太監低頭道。


    武媚娘笑了笑,如今四麵楚歌,她所能見到的,也隻有這樣的人了。“本宮不想吃,膳食你撤下去吧。”


    “娘娘,”他上前一步,著急地說道:“娘娘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躺在床上的皇上和被挾持的小皇子、小公主想想,眼下您已經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要是連您也自暴自棄,那他們又該依靠誰呢?”


    武媚娘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本宮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的眼神很熟悉。”


    白眉趕緊彎下腰,“是奴才僭越了,奴才服侍娘娘用膳吧。”一邊說著,將幾盤菜品端到武媚娘麵前,又恭謹地遞上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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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娘猶豫片刻,伸手接過。可尚未動用,忽聞殿外一聲通稟:“娘娘,司膳房掌司賀蘭心兒求見。”


    武媚娘手一抖,筷子險些落在桌上。她鎮定下心神,揚聲道:“傳。”


    不一會兒,守在外麵的太監引著心兒進了殿內,白眉很有眼色地退到了一邊。


    環顧四周,心兒神色微動,武媚娘身邊最常用的宮人竟然一個也沒有見到,幾個站在角落的宮女太監都是生麵孔。就算是被禁足,也不可能是這種待遇吧?


    心兒不動聲色地行禮,武媚娘問道:“怎麽樣,事情查到了嗎?”


    心兒據實回稟道:“查到了,鳴翠坊坊主陸明珠已押到京城。聽候娘娘審問。”


    “怎麽不直接帶來?”


    心兒低聲道:“怕宮裏有同黨,會打草驚蛇。”


    武媚娘看了四周一眼,那些宮女太監雖然隱藏在陰影裏,但豎起的耳朵卻沒有絲毫遺漏,她暗暗冷笑,索性道:“沒事,押進宮來吧,本宮要親自審問。”


    “是,奴婢現在就去。”


    武媚娘又問道:“這一趟你也辛苦了,並州現在如何了?那可是本宮的老家,讓你順便回我的居住看看,可抽空去了?”


    心兒心神一顫,連忙道:“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豈敢不遵從。”


    “本宮舊居後院有個水池,記得小時候去玩樂,還曾經掉了一隻鞋在裏麵,你去看的時候那池子還在嗎?”


    心兒點點頭,“還在,一切都如娘娘記憶中的。”


    “唉,歲月不饒人啊,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武媚娘麵上浮起懷念的神色,“罷了,今日時間不早了,你先下去辦事吧,改天再聽你細說。”


    離開宮廷,心兒走在回去的路上,經過夜市上賣鏡子的攤販處,她腳步一頓,鏡子中隱秘的身影一晃而過。


    果然有人跟蹤!心兒加快了腳步,回到玉麒麟府邸。


    客廳裏,明崇儼站起身來問道:“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是皇後娘娘出事了!”心兒緊張地答道。


    玉麒麟歎道:“我也聽說了,想不到我們離開京城的日子發生了這種事情,皇後娘娘竟然被罰去了上陽宮,而蕭淑妃重新得寵,皇上又在打馬球的時候不慎跌下馬,至今還在昏迷……”


    “比這個糟糕多了!”心兒苦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如我所料不差,娘娘被挾持了,甚至整個宮廷都已經被人控製了。”


    “什麽?”明崇儼和玉麒麟大驚。心兒立刻將覲見皇後時的細節講述出來。


    “你說上陽宮內的麵孔沒有一個熟悉的,而皇後娘娘專門提到了‘鞋’、‘池’二字?”明崇儼也皺起了眉頭。


    “沒錯,而且我回來的時候,還發現有人跟蹤呢。”


    “可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膽敢挾持皇後娘娘呢?”玉麒麟納悶道。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將目光投向左側客房。那裏正囚禁著一位尊貴的客人。


    “難道是明珠夫人所為?”


    “這些年她埋在暗處的勢力驚人,能做到這一切並不稀奇,隻是宮中不知誰是她的內應,竟能完成這種逆天之舉。”


    玉麒麟又道:“可是皇後娘娘性格剛烈,怎麽可能隨便受人威脅?”


    明崇儼歎道:“隻怕是幕後之人以代王殿下和小公主為要挾。娘娘作為一個母親,也不得不從了。”


    左思右想,心兒說道:“當先最緊要的是找出他們在宮中的內應,並且救出被他們控製的代王殿下和小公主。”


    “沒錯。可是怎麽找出來呢?”玉麒麟頭痛地說道,“要不我召集禁衛軍的手下?”


    明崇儼立刻搖頭,“不可,你出行的這段時間,他們必然也在禁衛軍中安插了人手。人皮麵具隻怕也早已易手,而且那幕後的鬼麵人是知曉你的女子之身的,你去了隻是羊入虎口。”


    心兒著急地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偏偏皇後娘娘已經吩咐了,讓我立刻送陸明珠進宮候審呢。”


    聽到這句話,明崇儼眼前忽然一亮,他目光落在玉麒麟身上,思忖片刻,緩緩說道:“我有一計,或許能行。”


    “賀蘭掌司,娘娘已經安歇了。她臨睡前吩咐過,天色已晚,讓你將人犯先押入天牢,明日再審理。”


    心兒押送人犯陸明珠入宮,卻在上陽宮門口就被堵住了去路。


    聽著侍衛的吩咐,心兒從善如流地點頭道:“也好,天色這麽晚了,我想娘娘也要安睡了。”


    “人犯就交給我們吧,賀蘭掌司也早些休息吧。”


    “好的,不過,這位大哥,想請問一下,你們裴統領呢?今日沒有輪值嗎?”


    那侍衛一愣,隨即答道:“裴統領暫時有事,並不在宮內。”


    心兒憂慮不已,麵上卻不敢表露,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司膳房了。”


    眾侍衛接過縛著雙手的陸明珠,押送著向天牢走去。


    經過心兒的身邊,最後一個侍衛忽然絆了一跤,趁機拉住心兒的衣袖,才穩住身形。


    這個侍衛的麵目很陌生,還隻是個年輕的孩子,英氣的眉眼卻又有幾分熟悉。他快跑兩步,很快跟上隊伍消失不見了。


    捏著他趁機塞進自己手裏的東西,還有他擦過耳畔時候留下的一句話,“裴將軍被關在天牢……”一時間,心兒心亂如麻。


    到了僻靜無人處,她展開絹布,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


    帶著這種東西,心兒也不敢留宿宮廷,連夜回了玉府。玉麒麟正在廳裏來回徘徊著,見到心兒返回,立刻迎上去,“心兒,不好了,我剛剛得到了消息,明日早朝,朝廷準備立雍王為太子。”


    心兒一言不發進了房內,看看四周無人,她轉身關上門窗。然後從懷中摸出那薄薄的絹布遞給玉麒麟。


    見她一臉鄭重,玉麒麟大惑不解地接過,展開望去,頓時整個人驚呆了。


    “這難道是……皇上的密詔?怎麽可能?是真的嗎?你怎麽得來的?”玉麒麟滿肚子疑惑。


    心兒將剛剛入宮時的經曆講出。


    玉麒麟蹙眉道:“可是這密詔怎麽會在一個小侍衛手裏呢?”


    “我打聽過了,皇上昏迷之後,蕭淑妃力主立儲,要求雍王登太子之位,少卿便護送著娘娘去洛陽行宮取皇上的密詔,昨日才剛剛回來。想必是娘娘早就擔心宮中生變,所以留了個心眼,將真正的密詔放在了少卿身上。那個少年侍衛應該是少卿信任的人,臨近被抓捕的時候,他將東西塞給了他。”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少卿他……”


    “我也不知道,”心兒臉色慘白,“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玉麒麟連忙安慰道:“你放心,少卿是有官身的人,那幕後之人再囂張,也不會輕易擅殺大臣。若要處死,總要等到新皇登基,才能名正言順。隻要明天咱們順利翻盤,定能將人救出。”


    心兒心神不寧地點著頭,遙望著漆黑一片的天幕,心中滿是憂慮和恐懼,


    幕後的勢力深不見底,他們想要順利翻盤,必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成功救出代王殿下和小公主,在明日早朝呈上密詔,每一個步驟都不能出一絲紕漏。


    這一夜,真是漫長得出奇。


    而這樣漫長的夜晚,注定是整個大明宮的不眠之夜。


    甚至連最僻靜的天牢,也迎來了意外的貴客。


    “元總管,您怎麽來了?”天牢的獄卒趕緊迎上,諂媚地招呼道。這宮裏誰不知道,元修如今權勢通天。


    元修冷冷地問道:“剛剛送來的要犯關押在哪個牢裏?帶我過去。”


    “按照您的吩咐,關押在最裏麵的院落,安全又幹淨。”獄卒一邊說著,一邊在前麵領路,七拐八折,很快到了目的地。


    元修吩咐道:“咱家要親自審問這個罪犯,不管發生了什麽,你們都不許進來。”


    獄卒自然忙不迭地答應了。待他們離開,元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開牢門。


    “母親……”


    那個風華絕代的中年女子正站在牢房的角落背對著他,聽到元修的呼喚,她身體一顫,卻沒有轉身。


    “母親不敢見我嗎?”元修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母親,你瞞得我好苦啊!”


    明珠夫人身體顫了顫,低聲道:“我瞞你什麽?”也許因為過度激動,她聲音幹澀沙啞。


    聽到這句反問,元修素來冰冷的臉上浮現難以壓抑的激動,“我根本就是當朝天子的親兄弟,而你卻讓我做了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這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


    明珠夫人顫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她終於轉過身來,半邊身子掩在黑暗中,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元修閉上眼睛,“這個世上沒有什麽秘密是能夠徹底隱瞞的。我入宮這麽多年,宮中的秘密知曉得越來越多。最開始,是因為無意間聽到一個小太監的戲語,說我與皇上長得很相似。後來,我與皇上相處日久,發現我們兩人身上的一些標記也一模一樣。直到有一天,我去掖廷房查了當年的記錄,發現長孫皇後和母親竟然在同一個月裏分別生下兩個孩子……若皇上是母親親生,那麽兒子就是長孫皇後的兒子……”


    明珠夫人後退一步,捂住臉麵,“你恨我嗎?”


    元修沉默了,最終卻搖搖頭,“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間,我是恨過,可是,想到母親小時候養育我的種種辛苦,什麽恨意也放下了。過去種種我不想再追究了,不過從今日起,我將取而代之,做這大唐帝國真正的掌權者,至於母親,就可以在後宮裏頤養天年了。”


    明珠夫人似乎也被感動了,她沉默片刻,終於道:“如此甚好,鳴翠坊經營這麽多年,我也累了,真能安度餘生,也是我的造化。”她聲音顫抖,似乎是低頭哭了出來。


    “母親!”元修低呼了一聲,終於忍不住走入房內,站在明珠夫人身邊,柔聲道,“你放心,我日後會好好孝順您,長孫無垢昔日的鳳藻宮你欣羨了很久吧,日後你……”


    明珠夫人卻忽然轉過身,一把拉住元修的手,“日後你怎麽樣?”


    猝不及防之下,脈門被扣住了。元修一愣,盯著明珠夫人的臉,霎時驚叫道:“你不是我母親!”


    不等他說完,明珠夫人驟然出掌,橫切在他脖頸上。元修軟軟暈倒在地上。


    明珠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揭下人皮麵具,赫然便是明崇儼。望著倒在地上的元修,他暗暗歎了口氣,若不是元修多年未見明珠夫人,又是情緒激動之下,否則以他的精明,自己還未必能這麽順利地騙到他呢。造化弄人,他也不過是個苦命人。


    明崇儼彎下腰,將元修扶到床邊,迅速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鏡子、顏料、脂粉等物,參照元修的麵容,對著自己臉龐塗抹起來。很快,那張臉與躺在床上的元修便有了七八分相似,再換上元修的服飾,也算真假難辨了。時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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