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家宴參加的人不是很多。雖然族裏的人都受到了邀請,但有些人懶得來,有些人不方便來,有些人得了病想來卻來不了,有的人嫉妒賈母的富裕不來,有的人憎恨畏懼鳳姐不敢來,還有純粹賭氣不來的。


    人雖不全,且來的全是小賈瑞一輩的,但在賈家的宴會裏也算是人多了,畢竟賈家主脈這裏人本就不少。


    當賈瑞入席後發現這裏又是一場妖魔鬼怪的大聚會,來參加的人要麽本身不是人,要們做的事情不是人能夠做出來的。


    不止大觀園裏的姐妹們來了,一些家丁仆人裏的怪物也都聚集過來了,賈瑞覺得要不是這些人都用的人類形象,露出本來麵目那麽這裏簡直就是魔窟。


    當這些怪物聚集到一起的時候,賈瑞的靈感直接爆炸了,他看到了一個幻象,仿佛周圍所有的怪物都已經完成了變身,圍繞在一個餐桌之上。


    餐桌上的食物好似人類,而這些怪物們還在討論怎麽吃比較好,甚至是那裏進行烹飪好吃,那裏要生吃,那裏不能驚嚇,不然就不好吃了。


    幻象裏無論是怪物的身上,還是餐桌的上麵都打著嚴重的馬賽克,賈瑞隻能模糊的判斷出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


    那些怪物一個個都看不到什麽樣子的,馬賽克讓祂們看起來都是一團。不過賈瑞還是能夠感覺到,祂們每抓起一個食物都伴隨著哭喊和求饒,有的時候賈瑞也能夠看到那些人的麵目,大多數都是賈家的人。


    那些神祇們也會為了好吃的打起來,兩個團塊合在一起,然後一個團塊消失,剩下的團塊把食物拿起來吃掉。


    賈瑞看著一切心理開始害怕起來,他害怕那些馬賽克消失,他有一種直覺當那些馬賽克消失的時候,他應該可以認出來這些團塊都是誰。


    餐桌上的馬賽克漸漸的少了,但是殘留的東西卻能夠代表著一個人的身份,賈瑞就如當初神遊太虛的賈寶玉一樣,看不懂那些暗示,不過那些團塊之中有一個他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因為她掉出了一個破碎的荷包,荷包裏麵是一些花瓣。


    賈瑞明白這裏是幻象,是自己生成的幻象,這裏的團塊掉落的物品隻能夠是自己認為代表著對方的東西。


    殘破的荷包裏麵有著花瓣,第一感覺讓賈瑞想起了前些天交給惜春製作香水的時候入畫把荷包拆開的畫麵。隨後就是否定,無論是惜春還是入畫都不是怪物,而怪物裏們有這個經曆的隻有一位,那就是葬花的林黛玉,這個事情在自己的記憶裏絕對的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以至於讓他不自覺的用殘破的荷包裏包裹著花瓣去代表對方。


    猛然間,那個團塊的馬賽克不存在了,賈瑞能夠看到這個神祇就是當初林黛玉變身時的樣子,看到露出真麵目的林黛玉讓賈瑞收到了一定的理智衝擊,隨後理智重新回來。


    這一刻賈瑞真的確定了自己的理智是固定不變的,但是自己嚇自己還是會讓理智有所波動。


    他不在去思考那些團塊都是誰,甚至不在去看那些團塊,轉而看向餐桌,那裏留下的東西不少,賈瑞也不想去分辨都是誰留下的,他不想再受到衝擊了,隻想著要盡快的擺脫這個幻象。


    當餐桌上的食物消失了以後,賈瑞也從幻象之中清醒了過來,眼前隻有史湘雲一臉擔心的看著他,而其他人不是在聽戲就是在飲酒作樂。


    賈瑞有那麽一瞬間不清醒的認為那些人喝的不是酒,而是血,那些人的歡聲笑語就是慘叫哀嚎,周圍的一切人都對這些視而不見,他們接著喝酒看戲,不為所動。隨後賈瑞用力的晃了晃頭,擺脫自己靈感帶來的眩暈。


    這裏是榮國府的大花廳,這裏花團錦簇,張燈結彩,他們正在飲宴。不是什麽怪物餐桌諸神盛宴。


    靈感的消耗讓賈瑞開始流汗,那個幻象讓他心神受到重創,需要休息。他覺得這樣下去他可能控製不住自己要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有要瘋狂的感覺,明白造成這一切不是屋子裏的怪物而是自己,自己把自己嚇到瘋狂的。


    叫來了史湘雲陪著,兩人一起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距離那邊不是很遠,能夠聽到屋子裏又是唱戲,又是飲酒作樂,但賈瑞卻高興不起來。


    想著這個世界裏的那些事情,那些東西都是有先兆的,自己的幻象是不是一種先兆,是不是預示著,賈家會被這群怪物吞噬殆盡。


    心裏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史湘雲拿來一壺熱茶遞給他問道:“怎麽了?”


    看著史湘雲,賈瑞把之前看到的幻象說了一遍。史湘雲沒出聲,她不知道按照賈瑞的描述自己是屬於被吃的,還是團塊,無論哪一個似乎都是一種悲慘。


    兩人在這裏暗暗神傷的時候,出去小解的賈寶玉路過,看到了兩人說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裏麵還在找你們呢。”


    三人帶著丫鬟們一起回到酒席上,賈寶玉帶著一壺酒去敬酒了,賈瑞安靜的坐在末席一邊喝茶一邊養神,他周圍的幾個小他一輩的賈家子弟都在冷笑。


    賈瑞知道這是為什麽,這些人嫉妒他能夠在祭祖的時候獻錦,而現在他卻被放在末席和他們混在一起,這就說明他並沒有比這些人好多少。


    這些人都是善於鑽營之輩,他們圍繞在王熙鳳身邊就希望能夠獲得個差事來賺些銀子,隻能靠著阿諛奉承和溜須拍馬來獲得利益,真本事是沒有的。


    對待賈瑞,他們也隻敢冷笑,畢竟賈瑞是真的有銀子,不像他們一樣身無分文。


    看著賈瑞傷神他們心裏還是很舒服的,就算是你再有才華,東西不是一樣被主房拿走,那日進鬥金的報紙同樣被賈璉夫婦攥在手裏,你本人也被扔到私塾這個沒有什麽油水的位置。


    看看鳳姐,uu看書 .uuknsh 自從有了報紙後她辦事給的錢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你這家夥還不是需要去拍賈璉和鳳姐馬屁,甚至那些小廝丫鬟都盛傳你成了鳳姐的入幕之賓。


    這個時候恰好賈母那邊也起了波瀾,最近那些人傳的流言怎麽可能不進入賈母的耳朵裏,隻是她沒有說而已,她正在想著怎麽整治賈瑞呢,隻是手裏沒有了能用的人了。


    關鍵的是她發現平兒被替換了,這讓賈母行事小心了起來,平兒對她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的,要是平兒把她賣了,那她就危險了。


    恰巧這個時候那些唱戲的來了一個《鳳求鸞》,當時賈璉的臉色就變了,他心裏不爽,幾個老人都臉色變得很差,薛姨媽忙著說道:“都是些瞎編的。”


    眾人也開始說笑起來,都說這是杜撰出來的。


    王熙鳳也上來打圓場,各種說辭都拿了出來,最後還來了一個《掰謊記》出來,說的眾人都笑了。


    賈珍也上去請示,帶著賈家的兄弟們離開了,隻留女眷在這裏樂嗬。賈瑞沒有和賈珍他們一起走,那裏麵的賈璉現在看著他就喝酒,好像他已經知道賈瑞做了什麽一樣。


    女眷們一開始聽戲,隨後在王熙鳳的建議下開始行令,歡樂的玩到很晚才散。


    賈瑞也沒有留下,隻是告訴史湘雲要是太晚了就別回去了,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幾個賈家的小輩看到賈瑞一個人都心裏樂開了花,他們認為賈瑞因為落差所以不開心了。


    實際上賈瑞隻是有些恍惚,他的精神消耗過大,加上幻象給他的衝擊,讓他有些精神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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