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刺骨的寒風吹過,嚴冬籠罩了大地,雖然是豔陽高照,但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感覺到的隻有令人絕望的冰涼,他們的眼神都因此而呆滯了,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陽光。


    蘇傲天忽然說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他,這一次,包含著不同的情緒,痛恨,厭惡,譏嘲,還有一絲渴望奇跡的企盼。但幾乎是每個人,都忍不住在心裏喊了一句:“怎麽,你也知道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晚了!”


    悲秋天帝麵無表情,說道:“不管你想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本座言出必踐,今日裏不論是誰攔阻,都將是本座勢不兩立的仇人!”


    蘇傲天說道:“紫薇宮的人,生死由命,豈是你一人就能掌控的?莫非你還以為,蘇某人是怕了你,想要開口求饒不成?我隻是想說,紫薇宮裏,有人向你通風報信了,這個有功之臣你也要殺之而後快麽?那他死得豈不憋屈,豈不冤枉?”


    悲秋天帝不由得一愣,其他人也糊塗了,蘇傲天這是想幹什麽?


    按說有人出賣了他,他定會恨不得將這個人食肉寢皮,株連九族,臨死之前也要將之千刀萬剮都不能消心頭之恨,他竟然還有為這個仇人開脫的意思?


    他這是在說反話吧,定然是不甘心,想要在臨死之前,找出這個出賣他的人是誰。當此之時,誰還敢站出來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向貪狼仙君走漏風聲,出賣蘇傲天之人?恐怕他隻要一站出來,不要說蘇傲天,紫薇宮之人就會將他碎屍萬段!


    但是不站出來又能怎樣?死在悲秋天帝的淫威下,確實如蘇傲天所言,實在是太憋屈了!


    此人究竟會如何抉擇?


    紫薇宮之人都不由得將目光向身邊之人望來望去,看看究竟誰是出賣了蘇傲天。更多的人則是向著廉貞和七殺率領的紫薇宮舊部看去,他們都清楚,能夠與貪狼仙君搭上話的,隻能是這些人了。


    一陣死一樣的沉寂,令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劇烈跳動的神魂出賣了自己的身體,蘇傲天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合則留,不合則去,人各有誌,蘇某人絕不強求。去吧,趁著悲秋天帝還未動手,現在離去還來得及,一會大戰起來,就沒有人能顧得上你了。”


    就有不少人暗自腹誹:“焉知你是否不安好心?隻等這人自己站出來,就立刻動手誅殺!”


    悲秋天帝哪裏會在意這種人的死活,故而他才會放出將紫薇宮上下斬盡殺絕的狠話,但被蘇傲天的這幾句話一擠兌,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斷絕了自己的所謂“有功之臣”的活路,隻好說道:“過來吧,有本座在此,誰也傷不了你一根汗毛。”


    天帝之威可不是說著玩的,按常理來說悲秋天帝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然而現在,就連他自己都沒有這個把握,能夠保下他的這個功臣。


    蘇傲天當年出手懲戒三眼神猴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神魂攻擊這種無影無蹤的手段,本來就是防不勝防,就算他是天帝,也無法立刻發現,馬上阻止。


    更何況,蘇傲天的神魂之強,悲秋天帝都感覺自愧不如!


    因而悲秋天帝話音一落,還是沒有人敢站出來!


    蘇傲天隻好開口道:“安豐元,你不要掙紮了,去吧,投奔悲秋天帝,為自己謀一條生路,也不算錯,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紫薇宮不能滿足你的願望,那就到悲秋天帝處實現吧。”


    七殺愣怔了片刻之後,猛然回頭,怒視著他身後一人,喝道:“安豐元,竟然是你!你這個叛徒!”


    一邊說著,他怒不可遏地抬起了手掌,就想將安豐元擊斃。


    蘇傲天還未開口,霜晨月已經喊了出來:“不可!”


    七殺硬生生停了下來,怒氣未消,大聲喊道:“我誅殺叛徒,有何不可?”


    霜晨月說道:“小天已經說過,放他離去,你若是殺了他,豈不是陷小天於不義?”


    七殺不由得糊塗了,紫薇宮的其餘人也糊塗了,貪狼和悲秋天帝也感到不解,蘇傲天真的會放過這個出賣他之人?除非他是個傻子!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安豐元是七殺手下的一個仙將,此刻麵色慘白,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是我...那個,帝尊,救命啊!”


    隨著這句突然冒出來的喊聲,安豐元的身形忽然間消失了,片刻後就出現在悲秋天帝身後。


    他猶自驚魂未定,忽然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你...為何要放過我?”


    方才蘇傲天已經識破了他,完全有時間將他處死,但卻一直沒有出手,任由他逃跑,甚至在七殺欲待出手之時,還被霜晨月攔住了。這個結果別說眾人都是大惑不解,就連安豐元自己,都不敢相信!


    蘇傲天說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朋友相交,貴在知心,合則留,不合則去。紫薇宮需要的,是同心同德的兄弟,是同仇敵愾的袍澤,而不是離心背德的異己。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僅此而已,有何放過不放過的?”


    安豐元喃喃道:“但我確實...確實...是出賣了你,將你的話,告訴了貪狼仙君!”


    蘇傲天說道:“蘇某人所作所為,但求問心無愧,事無不可對人言,立下誓言,必要實現,就是你不說,早晚有一天我自己也會說出來,你不過是提前將之透露了,談何出賣?即便你自認為這是罪過,那也是罪不至死,我為何不能放過你,非要殺你不可?”


    安豐元不知道蘇傲天說的是真話,還是在明嘲暗諷,隻是呆呆地愣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除了夥伴們明白蘇傲天說的,都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其餘人都是對蘇傲天的這幾句話大惑不解,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行為做事總是與眾不同,不,不如說是格格不入!


    明明是被人出賣了,卻還為這個叛徒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再聲明,罪不在他?


    那麽這個罪過該落在誰頭上,你蘇傲天自己麽?你活該眾叛親離,被人出賣麽?


    安豐元也想不明白,臉上陣紅陣白,忽然喊道:“然則悲秋天帝必會因此殺你,你也不記恨我麽?”


    蘇傲天說道:“是悲秋天帝要殺我,又不是你要殺我,我又記恨你作甚?再者說了,悲秋天帝想要殺我,還要問問他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


    有沒有這個能耐!


    此言一出,豪氣幹雲,響徹天際!


    顧雲天隨即哈哈笑了起來,大聲說道:“不錯,悲秋天帝,紫薇宮上上下下,有幾十萬個腦袋等著你,就看你手裏的秋溟神劍,夠不夠鋒利,你悲秋天帝有沒有這個能耐!”


    厲恨天接著說道:“光憑一張嘴,是說不死人的,你想讓我紫薇宮裏能喘氣的一個不剩,我何嚐不想將你的鈿合宮,殺個雞犬不留,來個連根拔起?”


    洛問天也接口道:“悲秋天帝,你這個名字實在是起得不好。蓋悲者,大難已至也,秋者,蕭索肅殺,臨近寒冬,末日不遠矣!以名論之,你這個天帝已是日薄西山,命不長久了。不若你立時換個名字,改做喜春天帝,說不定能一洗黴運,逢凶化吉。喜春天帝,唔,還算不錯,就不用謝我了。”


    三兄弟隨聲附和,對悲秋天帝嬉笑怒罵,冷嘲熱諷,旁人卻早已聽得呆了!


    原來瘋狂的,放肆的,不知死活的,不知所雲的,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的,不止是蘇傲天一個人,還有他的這幾個兄弟!


    這是從哪來找來的一群人,不,不是人,是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難怪蘇傲天會這麽狂妄,這麽肆無忌憚,為所欲為,我行我素,原來他的背後,還有這幾個瘋子在幫襯,在慫恿,在陪著他一起瘋狂!


    但瘋狂是瘋狂了,莫非他們以為,這種超越了極限的瘋狂,是不需要要付出代價的?當然比可能,這個代價,就是他們的生命!


    他們竟然連命都不要了麽?


    眾人的神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集體瘋狂弄得呆滯了,這種呆滯在鳳凝嫣隨之而起的嬌呼聲中達到了頂峰:“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臭老頭!”


    臭老頭?不要臉的臭老頭?


    堂堂的悲秋天帝,仙界至尊,金之本源掌控者,億萬萬人仰慕,與這方世界等同的存在,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臭老頭?還是一個不要臉的臭老頭?


    如果不是天帝的威望早已經根深蒂固地紮在了仙界眾生的心目中,他們一定會因為這句不知所雲的嬌呼,而“噗嗤”笑出聲來!


    而暗中的露華天帝,緊蹙的眉頭也不禁被鳳凝嫣的這句實在無法形容的話催開了,嘴角不自禁地浮現出了笑意:“這個稱呼實在古怪得緊!悲秋啊悲秋,你一生囂張跋扈,狠辣無情,可曾想到過,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姑娘,指著鼻子罵你是個不要臉的臭老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蓋世群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朱雀橋邊野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朱雀橋邊野草並收藏蓋世群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