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停停中,倏忽就是數百年過去。這期間,隕落在蘇傲天與雪流風手裏的各大勢力弟子,總數已不下一千!


    光明府的各大勢力,不說傷筋動骨,也算損失慘重。雖然折損的這些人中,以聖階和太玄境的弟子為主,太清境的修仙者隻是極少數,然而這個少數攤派到每一家頭上,至少都有十餘人了。


    這十餘個太清境的修仙者,對於每一個勢力來說,都十分心痛!


    因為這些人裏麵,很多人可都是有望突破到九天境的,假以時日,修到真仙,破空飛升也有較大的希望,宗門未來的根基等於是坍塌了一角,怎麽不令他們痛心疾首!


    而對於接引使者的仇恨,也深深地根植在了各大勢力的心中。這些年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接引使者及其幕後黑手的追蹤調查,然而卻如大海撈針,沒有一點線索。


    這隻是因為,他們的調查方向,從一開始就進入了一個誤區。在他們看來,接引使者如此瘋狂地殺戮各派弟子,不分族群不分青紅皂白,他針對的目標是光明府的所有勢力,這樣的行為隻能用不可理喻來形容,那麽其中必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誰也不會想到,接引使者隻是出於一時的義憤,而舉起了報複的屠刀,向這些自詡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下手。更令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的是,接引使者與他的同夥,迄今為止的真實修為,還未曾突破到太玄境,使得這些想當然地以為接引使者至少也是一個九天境的大能的各大勢力,從來不曾將懷疑的目標轉移到府城中多不勝數的聖階修仙者身上來。


    這些年來,蘇傲天與雪流風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而從明麵上的效果來看,雪流風的進益還要強於蘇傲天。這是因為,他隻有三個靈根修要修煉,比起蘇傲天的五個神魂同時苦修,難易程度不啻天壤之別。


    因而相比之下,他的進步也就顯而易見了。更何況心境的曆練,之前是雪流風的薄弱環節,好比在一張白紙上開始作畫,自然大有可為。而蘇傲天的心境早已磨礪得堅不可摧,與太清境修仙者的較量,已經不能起到什麽促進作用了。


    在這種情況下,蘇傲天還停留在聖人境,自覺距離突破到太玄境為時尚早,雪流風卻是已經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機,將要向著聖人境邁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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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大勢力的太清境修仙者,雖然數量不菲,但也不是地裏種的大白菜,經過了這些年的折損後,每個勢力都分外珍惜,蘇傲天與雪流風一再想要下手,卻難以找到機會。雪流風的心情更為迫切,他已經從這種冒著死亡風險的挑戰中嚐到了甜頭,如果按部就班修煉的話,突破到聖人境還遙遙無期,現在他迫切地想要找一個太清境的高手曆練,以刺激他更快地突破到聖人境。


    蘇傲天斷然決定,先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一方麵是將雪流風突破的跡象壓一下,這樣等到真正突破的時候,會有更大的把握,二來也是讓各大勢力稍微鬆泄一點,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再動手時,目標一定要選擇一個太清境的,不找那些與雞肋有得一比的太玄境了。


    接引使者銷聲匿跡五十餘年,府城的修仙者之中,漸漸傳出了這樣的聲音:“接引使者看到府城中防衛嚴密,沒有下手的機會,已經離此而去了!”


    歌舞升平的光明府府城,曆經了太多年的安寧,在這裏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著不一般的背景。這種環境下造就的人性,就是安於享樂。雖然這裏的修仙者,普遍資質好,出身佳,起點高,但天賦在他們身上,絕大多數情況下,並沒有給他們增添炫目的光環,反倒更像是一種浪費。


    放出這種聲音的,就是府城中這些不思進取,安於享樂的眾多修仙者。對於他們來說,夜晚的靜坐修煉實在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回想起以前府城中夜夜笙歌,燈火通明的不夜城盛況,現在的府城,天色尚未黑透,就寂沉沉地人蹤全無,活像一座鬼城。沒有了各種各樣的遊樂項目,讓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浪蕩公子們,真真正正是度日如年,天天都像是在煎熬。


    接引使者既然已經離去,府城就沒有必要執行宵禁了!


    洶湧的暗潮總是壓抑不住的,宵禁雖然沒有取消,但一些風花雪月的場所,已經按捺不住地開始偷偷營業了。隨著時間的流失,人們越來越大膽,從偷偷摸摸變得遮遮掩掩,進而明目張膽,終於也不用正式聲明,延續了二百多年的宵禁壽終正寢,府城又恢複了從前的熱鬧繁華。那些胸無大誌的修仙者們,如同渴馬奔泉,向一個個花天酒地的銷金窟湧去,醉生夢死,樂不思蜀。


    蘇傲天與雪流風,也結束了閉門苦修的生涯,匯進了這股尋歡作樂的潮流。表麵上,他們是無數個放縱自己的低階修仙者,不可能有太好的前程了,就這樣自暴自棄吧,而暗地裏,卻是在這些燈紅酒綠的背後,尋找下手的目標。


    機會總是會垂青有準備的人,在經過了半年的搜尋後,終於被他們發現了一個可以動手的地方。


    說起來都有些難以置信,最起碼在他們兩人第一次找到這裏時,麵麵相覷了許久,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在這個名為天一閣的小酒樓裏,後進的一個隱秘場所中,布下了重重禁製,每天都有形形**的修仙者頻繁出入,來時都是一臉迫切,走時大多臉色灰敗。經過明察暗訪,親自深入後,兩人終於確定,這裏是一個賭坊。


    賭坊這樣的東西,蘇傲天並不陌生,承天大陸的中州府,就有許多。但是中州府的賭坊,平日裏基本上什麽生意,隻在一些重要的活動如精英大賽等場合,開出一些勝負的賠率,以此助興將活動襯托得更加熱鬧。還有一種,就是鬥獸場這種場合押注的。總之,修道之人並非凡俗,賭的也不是市井間的把戲。


    而這個賭坊,則是名符其實,裏麵的內容,與凡俗間完全一樣,骰子牌九一應俱全,修仙者們沒有一絲飄飄欲仙的有道高人模樣,一個個擼起袖子,敞著衣襟,麵紅耳赤,青筋暴露,看著眼前的賭局,或掌心全是冷汗,或聲嘶力竭叫嚷,賭得不亦樂乎!


    在這裏,沒有修為的高下之分,隻有賭本的雄厚大小。贏得盆滿缽滿的人,才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九天境的修仙者如果輸得連底褲都當掉了,一樣會惹來無數的嘲諷。當然,九天境的大能是不會下作得來這裏賭博,他們最想的還是飛升到仙界去。但太玄境的修仙者,就是屢見不鮮了,偶爾也能遇到個把太清境的修仙者,來這裏碰碰運氣。


    看到這些醉生夢死的人,蘇傲天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裏的環境,若是被石山城的任何一個人見到了,都會驚得目瞪口呆,他們若是能夠在這裏生存,必然是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苦練。而這些聖人境、太玄境的修仙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上天眷顧的寵兒了,卻在這裏恣意浪費著上天的恩賜。


    如果易地而處,石山城的修仙者,即便是在光明府,也永遠修煉不到聖人境,甚至連謫仙境都是妄想;而這些人,若是放在石山城,則太清九天都有可能。可惜,命運從來不做這樣的安排,得到上蒼眷顧的人,無論如何恣意浪費,都不會分到不幸者身上一分一毫。


    太清境的修仙者,基本上都是大勢力裏出來的,像鮮於跋這樣的依靠年紀一大把才僥幸邁入,浪費了無數仙丹妙藥,沒有任何潛力的,屈指可數。這樣的目標,自然是蘇傲天鏟除的對象,在賭場裏廝混了一段時日後,他開始準備下手。


    過程與以前並無太多不同,空間陣法的巧妙絕非這些太清境的修仙者能夠看透,掉入陷阱是理所當然。這一次,雪流風與這個太清境的修仙者糾纏了良久,顯現出他這一段時間確實進步非凡。雖然最終還是蘇傲天出手滅殺了這個強大的對手,但雪流風也令此人難受了一陣。


    收拾幹淨痕跡,兩人悄然離去。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三清教的一間密室裏,一個太清境的修仙者,麵色痛苦,猛然睜開了眼睛,用一種無法相信的神色,淒然叫道:“這不可能!一個聖人境的卑劣之徒,怎麽可能滅殺我的分身!”


    蘇傲天百密一疏,沒有想到這個能夠修煉出神識分身的太清境修仙者,本該是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天之驕子,卻白白蹉跎歲月,浪費上天賜予他的大好天賦,癡迷於賭場流連忘返。而這個太清境的修仙者,修為並不出奇,完全是因為這隻是一個神識分身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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