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尊者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你說得好聽,但實際上人族修煉到高階後,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吸收靈氣即可維持生命;而靈獸卻無法完全依靠靈氣過活,必須進食。長久以往,靈獸數量越來越多,又不能捕捉到足夠的食物,捉不到人族,勢必會自相殘殺,人族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坐看我族崩潰毀滅,還談何發展?”


    蘇傲天說道:“前輩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靈獸的繁衍能力,還在人族之上,在靈界它們更是得天獨厚,幾無天敵,多數靈獸其實是死在自己同類的口裏,獸潮圍城時葬身的靈獸,數量隻是少部分。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思索,人族與靈獸之間,除了殊死搏殺,就沒有其它相處之道了麽?而石山寨的人族,則是給了我啟發,因為他們發現了有些靈獸其實可以不必依靠肉食生存,藥材草料足夠維持它們的生命。這些靈獸可以被豢養,充當運輸勞役之責。若是人族開始廣泛豢養靈獸,就能大大緩解人族與靈獸間的資源之爭,不必為了生存而必須毀滅對方。”


    陀尊者和雕尊者兩人聽得麵麵相覷,這樣的話絕對是破天荒第一次聽到,一時間瞠目以對,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許久,陀尊者才說道:“人族豢養一部分靈獸,剩餘的靈獸各安天命,自生自滅,那麽人族就沒有了威脅,可以安穩發展,長此以往,靈界不就成為了人族的天下,哪裏還有我族的安身立命之地?你的這個如意算盤,先不說現實與否,可是打得實在太響了!”


    蘇傲天說道:“不然。兩位前輩該當明白,天道循環自有其道理,天意難測,天意難違。小子猜想,在上蒼的注視下,一切事物的發展都會有其規律可循,絕不容許其中的某一部分超出常規。人族若是獲得了安穩發展的機會,那自身的繁衍定會放緩,絕不至於發展到整個靈界都容納不下的地步,那樣的話,即便是沒有靈獸的威脅,也會遭受天譴。換言之,若是靈獸的繁衍得不到控製,下場必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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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令兩個靈族聽後,又是一呆!


    他們細細品味蘇傲天的話語,發現這些話看似簡單,但內中卻是包含著天道蘊意!


    天道循環,陰陽相生,盛極必衰,物極必反,這些本都是宇宙中最基本的規律,這兩人盡管是靈族,但靈智已開,走上了修仙這條路,當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但明白歸明白,他們卻從沒有將這些道理引申到族群的繁衍生息上來,此刻聽到蘇傲天如此一說,竟然都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中猛然生出頓悟!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其實也就一會兒的時間,陀尊者和雕尊者猛然從懵懂若有所思的感悟中醒過來,發覺桎梏自身已久的瓶頸,竟然有了鬆動的跡象,模模糊糊中似乎是抓住了突破的那一絲契機,不由得心中一怔,緊接著大喜過望!


    他們畢竟是脫胎於靈獸,在神魂上先天就弱於人族,雖然被蘇傲天的一席話,點醒了極其罕見的頓悟機緣,但是這種感悟也猶如曇花一現,稍縱即逝了。即便是如此,這次的頓悟對他們來說,幫助卻是極大,他們本來就處於突破的邊緣了,與蘇傲天的這番交談促使他們向著突破的方向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陀尊者不禁感歎道:“想不到我老陀修煉多年,到頭來還得益於一個後生小子的點撥領悟,思之真是汗顏!與君一言,勝過清修萬年,老陀今日受益,他日有成,定當回報!”


    雕尊者也是滿心感激。蘇傲天的這些話隻是心有所感順口而發,並沒有意識到對這兩個靈族起到了衝破屏障的作用,吃驚之下心裏也是迷惑不解,不知這兩人為何會有此一言,急忙謙辭了兩句。


    兩個靈族卻以為他是居功不自傲,對蘇傲天的好感更甚。如此一來接下來的談話就十分愉快了,陀尊者和雕尊者爽快地答應了蘇傲天率領人族在此地駐紮的要求,並約定從今往後兩族絕不主動互相侵犯,一切的紛爭都交由引發的個體自行決斷定奪,過程中若有死傷則各安天命,不得反複糾纏。對於自然形成的獸潮,也無需主動消弭,總之一切事情就如蘇傲天所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說到後來,雙方相談甚歡。蘇傲天乘機問起了靈界與靈族的一些狀況,這兩人也不再避諱,將他們所知向蘇傲天娓娓道來。據他們所言,靈族自化形後,都是努力將身體構造向著人族轉化,修到了高階後,其實已經與人族沒有太大的不同了。不過靈族始終保有恢複本體的能力,而本體展現後,實力往往會得到較大的提升,這也是同階靈族勝過人族的根本原因。


    至於修煉方式,靈族都是從人族那兒學來的,與人族的修煉是完全一樣的,這也是靈族之所以要轉變成與人族身體構造完全相同的原因,就是為了在修煉時,能夠直接將人族的功法拿來使用。但在境界的劃分上,靈族則是沒有分得那麽細致,隻是分為了入靈、化形、通靈、仙靈四個境界,分別對應於人族的謫仙、聖人、九天和真仙這四個境界。入靈境界,也就是靈族靈智開蒙,剛從靈獸中脫胎出來,陀尊者與雕尊者,以及夔門州東南部這一片蠻荒區域的所有靈族,都是這個境界。


    不過正如謫仙境下還有靈仙、凡仙、天元等等這些境界的劃分一樣,入靈的靈族也是明顯的強弱之分的,差一些的隻相當於人族的凡仙境,這些靈族雖然神智得到了開蒙,但實力還不及一些堪比靈仙境的強橫靈獸。厲害的入靈靈族,如陀尊者和雕尊者這樣的,則是比謫仙境巔峰的人族修仙者還要強上三分。


    入靈之後,就是化形,這個境界的靈族,自身樣貌會得到極大的改觀,基本上會完全褪去本來出身的所有特點,如勾鼻鷹嘴、尖牙利嘴這些靈獸的典型特征,而是極為接近人族了。


    但是這其中,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靈族中有一類極其稀少,極其罕見,也是極其強大的存在,這類靈族在入靈後,就與人族沒有半分不同,左看右看就是活脫脫的一個人族,絕沒有半分靈獸本身的特征。這類靈族,身上流淌著最珍貴的真靈血脈,使得他們不僅在修煉上提升極快,而且他們的天賦神通更是強大得無與倫比,簡直是令人恐怖。


    真正的真靈隻有仙界才存在,靈界是絕對沒有的。而靈族、靈獸之所以以“靈”為名,則是他們認為自己是仙界真靈的後代,流落到了這裏。為他們這種說法提供依據的,就是這種具備真靈血脈的強悍靈族,他們的血液,是貨真價實的真靈之血。


    真靈血脈在靈族中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每發現一個都會被靈族視為至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維護他的周全。這類靈族無一例外都能修到仙靈境界,飛升到仙界。每一個真靈血脈靈族的誕生,都會將靈族的勢力提升到巔峰,足以對抗靈界的其他高等種族,甚至可以壓製住他們。


    到了通靈境,則在外貌上,與人族已經完全一樣,沒有任何區分了。但是靈族與人族氣息,則是不會完全一樣的,這一點隻要稍加留意,就能區分出來。


    至於仙靈境界,就如同人族的真仙,魔族的魔仙,天族的天仙等等境界一樣,名稱雖然各不相同,然而都是具備了破空飛升,去到仙界的能力了,因而各族將這一境界的本族大能,統統冠之以“仙”的名號,以示他們已經成仙,不再是靈界之人了。


    而這些名義上的仙人,如同在承天大陸渡劫一樣,有著一定的風險,並非所有人都能夠順利飛升的。但是從這兩人的口裏,蘇傲天得知了破空飛升的概率還是比較高的,約有三成之數,比起渡劫時隕落者十之八九,這個概率已經是高得驚人了。


    說道後來陀尊者與雕尊者也表示,今日從蘇傲天這裏得聆教益,他日若是有成,能夠僥幸突破的話,他們也將前往慈雲州這樣的地方發展,而不會在此地停留了。臨別之時這兩人與蘇傲天已經全然化敵為友,一再叮囑蘇傲天努力修煉,盡早突破,他日到慈雲州後,再續前緣。


    從此以後人族就在封魔荒原紮下根了,以封魔城為依靠,陸陸續續又修建了十餘座城池。為了避免與封魔荒原裏強大的靈族發生不必要的摩擦,這些城池都沒有再往封魔荒原中心深入,而是從封魔城往封魔荒原的外圍發展。


    在蓋竹山的兩側山腳,人族也修建了兩座城池,同樣是為了與蓋竹山的禽類保持距離,避免頻繁衝突,人族在伏州城與東海之間往來,從不翻越蓋竹山,而是以這兩個城池為落腳點,不惜遠出萬裏繞道而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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