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不打不相識。


    李承誌一邊品嚐著地道的北京二鍋頭,一邊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兩名新手。左邊較為魁梧的這個叫秦家輝,來自陝西,父母都是進成務工的農民,之前在特種偵察兵第三中隊第二小隊服役,是一名突擊手。右邊這個稍微瘦小一些的叫趙大山,來自山西,父母也是農民,不過他被過繼給了沒有子女的大伯,在城市裏長大,跟秦家輝來自同一個小隊,而且是小隊裏的精確射手。


    通過比試,李承誌認識了他們,並且為所有狙擊手贏得了一瓶並不便宜的二鍋頭。


    當時,李承誌去取了第二盒子彈,秦家輝就主動找他挑戰,提出來一場射擊比賽,而李承誌提出既然是比賽,就會有輸贏,並且提出用二鍋頭做賠。比賽的方式很簡單,用戰艦上的幹擾彈發射器把壘球發射出去,三人同時向射出的壘球開火,然後以擊中壘球的數量定輸贏。


    顯然,這比拚的不僅僅是槍法,還有反映速度,甚至包括裝彈速度。


    主要就是,幹擾彈發射器,一次把五十顆壘球拋射出去,而壘球在飛行十五秒左右才會落到海裏。一名優秀的射手,能在五秒鍾內打出十發子彈,因此在十五秒內能夠打出兩個半彈匣裏的子彈,也就需要重新裝彈。


    顯然,秦家輝找錯了對手。


    比賽分兩次進行,首先由秦家輝挑戰李承誌。


    十五秒內,李承誌裝填了兩次彈藥,打出了二十八顆子彈,擊中了二十二個壘球,而秦家輝隻開了二十二槍,擊中了十一個壘球。


    第二輪比賽,在李承誌與趙大山之間進行。


    雖然趙大山是精確射手,可他還算不上是真正的狙擊手,比賽沒有懸念,李承誌以二十四比十三勝出。


    結果就是,兩名新手輸了二十二瓶二鍋頭,剛好給戰艦上的狙擊手一人一瓶。


    很喝到免費的二鍋頭,其他狙擊手當然很高興,而且也很感謝李承誌。要知道,狙擊手部隊並不供應烈酒。


    所幸的是,兩名新手輸得心服口服,對李承誌的槍法也是十分佩服。


    特別是在第二輪比試中,李承誌隻開了二十三槍,卻擊中了二十四個壘球,其中有一槍擊中了兩個壘球。


    比賽結束後,兩個新手兌現了承諾,還提出請李承誌吃晚飯。


    李承誌本想拒絕,畢竟就算沒有人請,狙擊手部隊的晚餐也十分豐富,不愁吃不飽,更不愁吃不到好吃的。


    隻是,秦家輝很熱情,而趙大山更是殷切,李承誌也就不好拒絕。


    不管怎麽說,別人輸掉了比賽,總得給人家一個麵子吧。


    當然,兩個新手也知道,李承誌不是走後門加入狙擊手部隊的新手,而是一名傷愈歸隊的老兵。


    隻不過,李承誌是不是老兵,還有待商榷。


    “你們來多久了?”


    “年前來的,還不到一個月。”


    “難怪我不認識你們。”李承誌笑了笑,說道,“這期間,上麵有安排過任務嗎?”


    “小規模行動有幾次,不過都沒有我們的份,大規模行動沒有,聽說錢大隊每天都給陸戰隊參謀部打電話,想為我們爭取到一些任務。”


    “就算有任務,也沒有我們這些新手的機會。”趙大山歎了口氣,說道,“那麽多老兵等著執行任務,錢大隊肯定會首先考慮他們,然後才會考慮給我們鍛煉的機會,而且以我們現在的狀態,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能力是在戰鬥中提高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神槍手。再說了,狙擊手執行的任務並不是每一次都需要在很遠的地方射殺目標。”李承誌知道,新人總是渴望獲得表現機會。“耐心一點吧,這場戰爭已經打了三年,而且誰也不知道還要打多久,遲早會有機會,而且機會隻留給做好準備的人。”


    “不過,我聽說,在我們報道之前,有過一次大規模行動。”


    李承誌皺起眉頭,秦家輝提到的肯定不是去營救大使的那次行動。


    “我也聽說過,不過這次行動失敗了,還好沒有人員傷亡。”


    “什麽行動?”李承誌問了一句。


    “好像是去獵殺一個重要目標,錢大隊出動了好幾個狙擊小組,幾天之後,那幾個狙擊小組都回來了。聽說是情報有誤,目標並沒有出現,而執行獵殺任務的狙擊小組及時撤了出來,才沒有遭到圍剿。”


    “又是情報……”李承誌低聲嘀咕了一句。


    “經常出現這樣的事?”秦家輝問了一句。


    “也算不上經常,偶爾吧。不管怎麽說,軍事情報局不是萬能的,偶爾出現錯誤情報也可以理解。再說了,我們是狙擊手,如果其他部隊能夠完成,就沒有必要讓我們出動,因此我們執行的肯定是高難度任務。”


    兩名新人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李承誌的意思。


    “時間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還不到九點,這麽早誰睡得著?”


    李承誌笑了笑,說道:“如果睡不著的話,就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必須多學點外語,掌握一些專業技能等等。”


    顯然,兩名新手對這些都不大感興趣。


    李承誌沒跟他們羅嗦,他也沒有必要講道理,因為隻要這兩個新手在戰場上遇到麻煩就能明白知識的重要性。


    回到住艙,李承誌發現有人來過,門口放著一隻用來放置槍支的武器箱。


    上麵有一張紙條,是錢壯飛派人送來的。


    箱子裏是一把狙擊步槍,唐宏光的那把“雷明頓”狙擊步槍,錢壯飛還留下紙條,說唐宏光留下遺囑,如果他陣亡的話,就把這把槍交給李承誌。


    李承誌感到一震莫名的悲傷。


    雖然狙擊手在執行任務之前,都可以留下遺囑,但是並非每次都要留下遺囑,顯然唐宏光早就做了安排。


    狙擊步槍保養得非常好,而且改動之處非常精確。


    當初,唐宏光曾經答應,如果李承誌繳獲了一把這樣的狙擊步槍,他會親自幫李承誌進行改動。


    仿佛,那就是昨天的事情。


    隻是,唐宏光已經死了,而且死在李承誌手裏。哪怕李承誌是被迫所為,而且唐宏光是自願做出犧牲,可是每每想到唐宏光在英勇赴死的時候,還盡最大努力為戰友創造了逃生的機會,李承誌就無法自製。


    之前的數個月,李承誌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犧牲的戰友。


    在每個夢境裏,他都取代了唐宏光。


    即便醒著,李承誌也希望引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是自己,而不是唐宏光。


    想著這些事情,李承誌的眼睛就模糊了。成年之後,他從沒哭過,哪怕在張國棟陣亡之後,他也沒有掉過眼淚。


    “怎麽,想起他們了?”


    聽到話語聲,李承誌趕緊擦掉了淚水。


    錢壯飛走了進來,說道:“我開始過來的時候,你還沒有回來。唐宏光跟我說過,你很喜歡這把槍,所以他留給了你。”


    “錢老大……”


    “我知道,你希望當時犧牲的是自己,而不是唐宏光。可是你想沒想過,唐宏光做出自我犧牲,讓你獲得生的機會,並不是為了讓你消沉的活下去。他用自己的生命交換的是一名狙擊手的承諾,為他複仇的承諾,而你已經兌現了這個承諾。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你能夠活下去,以一名狙擊手的身份活下去。”


    李承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錢壯飛的意思。


    “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與唐宏光有關的事情。”


    聽到這話,李承誌抬起頭來。


    “你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就能夠明白,唐宏光不僅僅是為你犧牲,也是在為他自己犧牲。”


    “為他自己?”


    錢壯飛點了點頭,然後點上煙,把與唐宏光有關的事情講了出來。


    聽完後,李承誌終於明白了。唐宏光選擇自我犧牲,除了讓李承誌獲得生存希望,還是在為自己贖罪,或者說是用自我犧牲來告慰曾經為他做出過自我犧牲的搭檔,甚至可以說他希望去另外一個世界跟搭檔會合。


    “即便是常人,也會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我們是狙擊手,更會經常麵對。”錢壯飛拍了拍李承誌的肩膀,說道,“唐宏光在失去第一個搭檔的時候,比你現在還要悲傷,可他挺了過來,並且成為了最優秀的狙擊手。如果你想做點什麽,讓唐宏光、刁德勳與羅秀生的犧牲變得有價值,那就振作起來,成為最優秀的狙擊手,帶著戰友的遺願,去完成一名宣誓為國效忠的軍人的使命。”


    “錢大隊,我明白,我不會讓你、也不會讓唐宏光失望。”


    “很好,你能振作起來,我就很高興了。”錢壯飛站了起來,說道,“對了,跟新來的兩名戰友還談得來吧?”


    李承誌愣了一下,說道:“剛認識而已,還不大了解。”


    “相互了解是一個過程,你首先得承認與接受他們,然後才能了解。好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如果覺得狀態已經恢複,那明天一早去叫上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在八點整來找我,我有事讓你們去做。”


    “是,八點整準時到。”


    錢壯飛點了點頭,離開了李承誌的艙室。


    李承誌也迅速平靜了下來,錢壯飛肯定有任務給他,隻是要跟兩個新手搭檔,李承誌還沒有多大把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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