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停下腳步仔細傾聽後,鄒小洪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回頭張望,神色非常疑惑。(.無彈窗廣告)


    政府軍正在離他遠去!


    鄒小洪沒有遲疑,立即往回奔跑。


    答應把女記者救出去的時候,鄒小洪想到的是今後飛黃騰達,可是他現在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雖然李承誌與張國棟是特種偵察兵,但是已經不可與大戰期間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那支軍隊同日而語。


    與其他部隊一樣,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偵察部隊也在戰後大規模裁員,兵力由戰爭結束時的近六千人,縮減到了六百人,裁員率接近百分之九十。導致特種偵察部隊戰鬥力下降的不是裁員,而是十多年的和平。雖然戰後的世界並不穩定,先是席卷全球的民族獨立運動,後是中德全麵對抗,以及以此為基礎的代理人戰爭,但是中德對抗並沒有演變為戰爭,在核武器的威脅下,冷戰很難變成熱戰。受此影響,特種偵察部隊的規模一直維持在六百人,也就是六個大隊的水平上。隨著大批參加過大戰的官兵達到退役年齡、或者是晉升後被調到更高的崗位上,充斥特種偵察部隊的全是在戰後服役的新手。再過幾年,恐怕就會以戰後出生的新生代為主了。


    李承誌與張國棟不是新生代,但是兩人都太過稚嫩,沒有參加過實戰。


    雖然鄒小洪不比他們年長多少,但是在非洲與巴爾幹半島,他執行過多次任務,有豐富的實戰經驗。


    鄒小洪有些後悔,覺得李承誌帶給他的不是官名的前途,而是徹底的毀滅。


    隻是,鄒小洪沒有其他選擇。


    如果他沒有完成任務,把李承誌丟給了危地馬拉政府軍,就算他活著回去,等待他的也不會是什麽好下場。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隻要他能帶著李承誌回到薩爾瓦多,他就能獲得新生。


    問題是,也許連萬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鄒小洪心煩意亂,也就放鬆了警惕。


    等他猛然停下腳步,才意識到,危險就在附近,而且正在迅速逼近。


    媽的!


    “噠、噠、噠……”


    那名政府軍士兵從大樹後麵衝出來的同時,鄒小洪手上的衝鋒槍吐出了火舌。一個精確的短點射,數發子彈全部落到目標身上。


    “砰……砰……砰……”


    叢林裏,頓時槍聲大作。


    鄒小洪迅速蹲下,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槍聲不是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從好幾個方向傳來的,隻是子彈朝著一個目標飛去,大多落在他附近。


    顯然,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他的陷阱。


    鄒小洪沒有時間多想,立即朝著沒有槍聲的地方奔跑。


    他隻身一人,絕對不是一個排的對手,除了逃跑,他沒有別的選擇。至於那名背景雄厚的特種偵察兵,暫時還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隻有活著,才有可能飛黃騰達,而死去的特工,根本沒人在乎。


    鄒小洪選擇了最容易逃脫的方向,而這也是李承誌與張國棟選擇的方向。


    山坡上,李承誌與張國棟已經隱蔽好了。


    這是一座幾乎全是岩石的小山丘,因此沒有茂密的植被,隻有一些雜草與灌木從,林線在四百米開外。


    對精確射手來說,這絕對是選擇赴死的最佳地點。


    這就是,敵人在幹掉他們之前,必須在沒有遮蔽的曠野上前進四百米,也就必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兩人把舒雨婷藏在了兩塊大岩石的縫隙中,然後挑選了幾處視界良好的隱蔽點。


    “老張,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你這不是廢話嗎?”張國棟掏出煙盒,隻剩下最後一根香煙了。“說實話,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沒有搞明白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小子做事,一直是一根筋,你是哪來的那麽強大的毅力?”張國棟點上香煙,遞給了李承誌。“記得在訓練營裏的時候,別人一次跑十公裏,你要跑二十公裏。後來在易老大手下,你也是最刻苦的一個。去年在緬甸的那次行動,大家都要放棄了,隻有你一個人堅持了下來。”


    “也許,我生來就是如此吧。”李承誌抽了兩口,把香煙還給了張國棟。


    張國棟歎了口氣,說道:“不過,我也挺佩服你的。跟你做搭檔,我再也不用為遇到的難題發愁了。”


    “這次可不僅僅是難題,我們恐怕會死在這裏。”


    “對我來說,在生與死之間做出選擇,也是一個難題。”


    李承誌笑了笑,說道:“老張,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說。”


    “你要先答應我。”


    “我什麽時候拒絕過你?”


    “別說得這麽曖昧,我們隻是兄弟,不是……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還以為我們……”


    “得了吧,這裏還有其他人?再說了,正因為我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所以我才不會拒絕你。”


    李承誌長出口氣,接住張國棟遞來的煙屁股,抽了最後一口。“如果我有什麽不測,你不能讓她落到敵人手裏。”


    “明白。”張國棟很平靜,也很坦然。


    “老張……”


    “放心吧,我會留下兩顆子彈。隻是,你未必能走在我前麵,也許到最後,需要你親自動手,你千萬別猶豫就好了。”


    “我會留下一枚手榴彈,拖幾個政府軍官兵下地獄。”


    張國棟勉強笑了笑,隨即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消失了。


    李承誌也沒再廢話,立即操起了狙擊步槍,因為他也聽到了槍聲,從四百米外的叢林裏傳來的槍聲。


    張國棟用的是望遠鏡,而不是步槍。


    雖然他的步槍能夠把子彈發射到六百米外,而且他的槍法不比李承誌差,但是在對付數百米外的敵人時,他是李承誌的眼睛。


    “一點鍾方向,距離四百四十米,一個目標,等等……”


    “是老鄒!”李承誌已經在瞄準鏡裏辨認出了那個人。


    此時,夕陽已經落到地平線上方,黃昏即將結束,夜晚將在十來分鍾後到來,而晝夜交替時的那一刻將非常黑暗。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十多名政府軍官兵就從樹林裏衝了出來。


    “媽的!”李承誌低聲咒罵了一句,鬆開了已經壓下三分之一的扳機,開始尋找最有價值的目標。


    他隻有一把槍,加上張國棟的那把步槍,也就隻有兩把槍。


    顯然,他們不可能同時幹掉十多名敵人。


    這時候,本能驅使李承誌去尋找最主要的敵人,也就是敵人的軍官。做為精確射手,李承誌在戰場上的主要任務就是射殺最重要的敵人,大部分情況下是敵人的軍官,有的時候是敵人的機槍手。


    “後方五十米,機槍手旁邊……”


    李承誌還沒有找到張國棟說的目標,槍聲就響了起來,是政府軍士兵使用的步槍發出的槍聲。


    山坡下麵,鄒小洪踉蹌著往前衝出幾步,一頭栽倒在了草叢中。


    此時,李承誌瞄準了那名軍官。隻是,在他扣下扳機前,那名軍官往前走了一步,躲在了機槍手後麵。


    “砰――”


    李承誌沒再遲疑,立即扣下扳機,打出了第一發子彈。


    因為狙擊步槍配備的是重槍管,使用的是強裝藥的專用狙擊槍彈,所以槍聲要比同口徑的步槍低沉一些。


    四百多米外,那名還在向鄒小洪跌倒的草叢掃射的機槍手倒在了血泊中。


    子彈打在他的右側胸口上,比瞄準點偏差了一點,但是並不重要,彈頭在進入人體之後碎裂成了彈片,而且穿透了胸膛,擊碎了心髒。在這個距離上,隻要被七點八毫米子彈命中軀幹,幾乎都會喪命。


    機槍嘎然而止,那名軍官最先反應過來,臥倒在草叢中。


    雖然j-61是標準的半自動狙擊步槍,但是並不表示可以連續開火,再次開火前至少得重新瞄準。


    事實上,這也是李承誌為狙擊步槍安裝配重雙腳架的主要原因。


    沒有配重,槍口會在開火後劇烈跳動,也就需要花更多的時間重新瞄準,而有了配重能夠減輕槍口跳動,縮短再瞄準的時間。


    隻是,李承誌依然慢了半拍,沒有能夠及時打出第二發子彈。


    他沒有向政府軍的士兵開火,現在還用不著對付普通士兵。


    雖然危地馬拉政府軍士兵配備的是德製步槍,其射程高達一千米,但是在隻使用機械瞄準具的情況下,打中埋伏在四百多米外的精確射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那些士兵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頃刻間,曠野安靜了下來。


    隻有那名藏起來的政府軍軍官在大聲喊叫,讓手下那些有點慌張的士兵找地方隱蔽。


    隔著四百多米,李承誌聽不清楚軍官的喊話,但是看得到,開始還目瞪口呆的士兵正在四處尋找藏身之處。


    “老鄒還活著!”


    聽到張國棟的話,李承誌立即朝鄒小洪跌倒的地方看去。


    草叢在晃動,隻是不太明顯。鄒小洪應該還活著,也許正在朝前爬行,但是肯定受了槍傷,而且傷勢不輕。


    兩人耐心的等待著,他們的敵人也在等待著,等待夜幕降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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